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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愛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邊喝著來邊看著手上那張新到的《赤板早報》。一則消息吸引住了他:“昨晚,本市五月花超市突然起火,這場真相不明的大火使五月花超市損失慘重,這是本市超市行業的第一場火災,一位老清潔工人在火災中不幸喪身,…火災原因正在調查之中。”肖愛紅楞了一下,他怎麼不知道這場大火。他昨天一天一夜都沒出門。他馬上撥通了一個電話:“你們超市起火了,你沒受傷吧?爲什麼昨晚不告訴我?…喔,沒傷就好,沒傷就好。“
放下電話,他從一樓的客廳上了樓。
肖愛紅走進了書房,他拉開窗簾,他很少拉開書房的窗簾,他在構思或者寫作恐怖小說時,他怕見光,光亮會沖淡他小說的恐怖色彩。他要使自己保持在黑夜的狀態,在白天裡書房也弄得昏暗,那盞檯燈並不是很亮,有些發藍的檯燈的光線恰到好處地襯出一種合適的氛圍。幾年來,他一直是這樣的,拉開窗簾後,發現天空了些亮色,雖說厚厚的雲層還籠罩著赤板市,但天空已經沒有了飄落的雨。肖愛紅料想,牡丹街上的積水應該退了,雨停了一天一夜了。
他目光落在了對面顧玉蓮家樓上那同樣窗簾緊閉的窗口上。看著窗口,他的目光又一次閃爍起來。他知道,顧玉蓮的兒子和兒媳婦就死在這個房間裡。他一直弄不清楚爲什麼那次煤氣事件中,顧玉蓮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死了,而她都和她的孫子竟然還活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玄機。這個謎團困擾著肖愛紅。他可以聞到這個故事裡恐怖的味道,他再一次感到一種血脈沸騰,那是他每次開始創作一個恐怖小說必然會有的感覺。他回想起那天,他去拜訪過老嫗顧玉蓮,這個年近七十的老奶如此健康讓他感到神奇,尤其是她那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肖愛紅經常爲自己的蛀牙而煩惱。他企圖從顧玉蓮口中得到一些關於那次煤氣中毒的秘密,但他一無所獲。他覺得顧玉蓮是個守口如瓶的人,她越是守口如瓶,他就愈加感覺那件事的玄機重重。他要從顧玉蓮身上打開缺口似乎不太可能,他只要一提到那件事,顧玉蓮就轉移了話題。他可以從她的臉色的變化上看出她內心的隱痛,那件事無論如何也是她內心的傷,慘重的傷。如果,一定要讓她說出真和那麼無疑是要撕開老嫗內心的傷口。那樣對顧玉蓮而言是一種慘無人道的折磨,他放棄了從顧玉蓮的口中得到什麼。
肖愛紅從牡丹街上王記餛飩店的小老闆王鬍子口中得知發生那個事件的晚上,老太太顧玉蓮並不在場,據說,她帶著3歲的孫子顧晨光去鄉下走親戚去了,第二天上午她一回家就發現家裡充滿了煤氣濃郁的氣味和死亡的氣息。當她驚叫著叫人去她家時,她的兒子和兒媳婦雙雙躺在牀上死去多時了。肖愛紅是邊吃餛飩邊聽王鬍子敘述的,王鬍子表述的過程中,店裡沒有別的顧客,他老婆範梅妹一直在干擾他說話,範梅妹的意思很明顯,她似乎不願意讓丈夫提起這件往事。年近50歲的王鬍子顯然對那件事知道些什麼,但肖愛紅礙於範梅妹的情面,也沒有繼續問什麼。他記得當時吃完餛飩就匆匆而去。王記餛飩的確不錯,尤其是那大骨熬出的濃湯,讓人回味無窮。
肖愛紅看著那個未知的窗口。
他竟也產生了進那個房間裡看看的慾望。
他突然想到了顧晨光。
肖愛紅一直認爲傻子顧晨光身上有種魔力,說準確點,他是個被魔力控制著的人。從表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他傻,他的眼睛中透出一種比常人還機敏的靈光。是什麼東西熄滅了他內心的智慧之火?是那無形的魔力,那麼,那無形的控制著顧晨光的魔力來自哪裡?難道來自顧玉蓮或者那次煤氣中毒事件?許多問題讓肖愛紅陷入了想象的迷宮,而正是這想象的迷宮讓他產生了創作新的恐怖小說的慾望
他拉上了窗簾。
他把光明阻攔在了書房的外面,許多東西都是因爲人爲的封閉而變得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