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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牀上。小腹下面的一團(tuán)火燃燒著。我舔著丁小慧的內(nèi)褲,想像著丁小慧正在和我交歡…一團(tuán)火熄滅了,終於熄滅了。我猶如一條死狗,我此時腦海裡一片空白,我什麼也沒有想,這一刻是寧靜的,幸福的。只有如此的字靜纔是巨大的幸福。因此,寧靜是永遠(yuǎn)的,所有聲音都會消失。
瞎子不知道有沒有悟出這一道理?
他要是悟出這個道理,他會不會還坐在街旁聽來往車輛和人流的聲音?
是顧玉蓮打破了我的寧靜。
她回來了,我聽到了她上樓的聲音。
她的腳步聲十分有節(jié)奏。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我的神經(jīng)。
有很多輛在這個雨季像她的腳步聲一樣向我臨近,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顧玉蓮上樓的目的就是要進(jìn)入我的房間。她是要看我有沒有喝完那碗薑湯死去麼?我心裡顫抖著,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一個和你最親近的人要毒死你。然後來檢查你究竟死了沒有,我慌亂地拉上剛纔脫下的褲子。然後把丁小慧的內(nèi)褲藏起來,然後我躺在牀上,直挺挺地躺在牀上,像一具真正的死屍。我想,當(dāng)初,我父親顧帆遠(yuǎn)和母親宋汀蘭是不是這樣躺著死去的。
果然,顧玉蓮來到了我的房門前,她在推我的門。
門是反鎖著的,她怎麼能推開呢。
她開始敲門:“晨光,晨光——”
我沒有答應(yīng)她,她也許聽不到我的回答就會以爲(wèi)我死了,被她毒死了。
她敲門的聲音越來越響:“晨光,晨光,你開門,你在裡面幹什麼?”
我聽著顧玉蓮焦慮的話,突然有點同情這個老女人了。
我起了牀,走到門前,把門打開了。
顧玉蓮的額頭上冒著汗珠,她睜著驚恐的眼睛:“大白天你反鎖什麼門,你嚇?biāo)牢伊恕D阍趲质颤N?!”
我說:”我沒幹什麼。”
“你喝了薑湯麼。”
“喝了。”
“發(fā)汗了麼?”
“發(fā)了。”
“鼻涕還流麼?”
“不流了。”
顧玉蓮走進(jìn)了我的房間。她左顧右盼,好象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
她的鼻子吸了吸:“什麼味道。那麼腥。”
我的臉紅了。那應(yīng)該是我**的味道。
顧玉蓮嘆了一口氣。她也許知道這種腥味是什麼了。她說:“是應(yīng)該給你找個媳婦了。你是大男人了。要是你郭阿姨不死,她一定會給你找一份工作的。她也會給你找個媳婦了,她是我的好朋友,最知己的朋友,可她死了,說走就走了。人死如燈滅呀,我這些日子,爲(wèi)你的事情東奔西跑,求爺爺告奶奶的。可就是沒有眉目。現(xiàn)在找一份工作怎麼就那麼難呢。孩子,你放心吧,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要讓你有個好結(jié)果的。”
我木然地看著顧玉蓮。
我弄不明白她的話是真是假,也許她心裡在咬牙切齒地說:“顧晨光。你這個討債鬼,你怎麼沒死呀。難道我下的藥太少了,沒有起作用?”
顧玉蓮伸出乾枯的手,在我的臉上摸了一下,我微微往後閃了一下,但我沒有躲開她的撫摸,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我被她摸過的臉有些麻木。
顧玉蓮沉默了一會說:“晨光,今天是你父母親的死日。”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請她在說什麼。我覺得她說出這話的聲音蚊蟲一樣小,嗡嗡嗡的。
顧玉蓮楞了一下說:“今天是農(nóng)曆五月十二,也就是你父母親在17年前去逝的日子。”
這回我聽清了,顧玉蓮是說我父母親是在17年前的今天離開了美好而又醜惡的人世間。他們要是不離開,我的命運(yùn)是不是會改變,我或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幸福生活,說不定我會和丁小慧戀愛,我也許會娶她爲(wèi)妻。這些都是幻想,現(xiàn)實是冰涼的。我面對著和我一樣孤獨(dú)的老太婆顧玉蓮,我不知說什麼好。
顧玉蓮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地告訴我,我父母親的死訊。
她並沒有激動。我也沒有激動。因爲(wèi)她告訴我已經(jīng)太晚了,況且,我父母親的死或者活著對我並不是十分的重要。我和他們沒有感情而言,唯一維繫我們關(guān)係的就是那血緣和一縷說不清的東西。但我必須弄清楚很多東西,包括我父母親真正的死因,因爲(wèi),這影響著我的生活,影響著我和顧玉蓮的關(guān)係。
顧玉蓮把我領(lǐng)下了樓。
顧玉蓮在樓下的客廳裡的桌子上擺放了一些供品,供品後面是我父親顧帆遠(yuǎn)和我母親宋汀蘭的合影。我不能確定這個合影就是在他們房間裡我見到的那個照片,但它們是一模一樣的。
顧玉蓮把一朵白色的紙花戴在了我的胸前。
她看著照片上的那對年輕男女,神情肅穆,她對著照片口裡喃喃地說著什麼,我沒聽清她說的話,也許她是在祈禱,爲(wèi)我父母親的亡靈祈禱吧。她這樣子我17年來是第一次見到的,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天,我很木然。我覺得自己是僵硬的,我其實是在顧玉蓮的控制之中,她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
顧玉蓮喃喃地說完話,她就坐在到沙發(fā)上,好像很累的樣子。她招呼我坐在她的面前。我坐在了她的旁邊,我稍微離她有一個座位的距離。要是往常,
我會貼著她坐的。今天我沒有,我突然想問她:“你往藥罐裡放的白色粉末是什麼東西?”我沒有能問出口。我不知道我這話說出口之後,顧玉蓮會有什麼反應(yīng)。我現(xiàn)在不能激怒她,我只能提防著她。
顧玉蓮看著我說:“你爸爸媽媽是多好的人呀,品貌雙全。他們恩恩愛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