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邢師傅低哼一聲,揹著手走在前面。
另鄒師傅三個,也忍不住嘆氣搖頭。他們還是自己再想辦法收個徒弟吧!胭脂這個丫頭雖然悟性高,奇思妙想也多,但人也散漫的很。指望她繼承衣鉢,他們死了之後,會不能瞑目的!
幾個人來到私房菜,看了看,和南平縣的總店差不多,隔壁就是供他們住的小院,每個小院都只有兩間正房一間廂房,雖然小,但是獨立的,可以帶家裡的人一塊住,很是方便。邢師傅直接挑了一個,叫了邢婆子先住進去,他去了後廚。
“今年賣冰火鍋有點困難!不是時間來不及,而是冰的問題。我已經要了好幾家的冰,不過都用在了冰點鋪子裡。”胭脂跟幾人說了情況。
“天下第一樓不是有大冰窖?跟他們借點來!”邢師傅斜著她。
胭脂嘴角抽了下,跟天下第一樓借冰……她這冰火鍋的方子就得教到他們手上了。
不過想了想,市場那麼大,她又吃不完。而且她走的是高端路線,做的是私房菜,不單單冰火鍋一個。就點了頭,“那好,我讓胖子先去天下第一樓問問情況。”
邢師傅見她這麼爽快就同意了,不知道該說她不會做生意,還是太會做生意。
馮仁不同意,“咱們也是要開酒樓,要開火鍋店的!你把秘方讓給別人,哪還有咱們賺錢的!?你這死丫頭真是來了京城人變蠢了啊!天下第一樓多少分號你知道嗎?爲了一個冰窖,把方子給了他們,就等於把冰火鍋的天下就讓給他們了!”
“可咱們現在也沒有冰啊!要不用別的方子換?”胭脂問。
馮仁想到冰,怒沉著臉,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後,“你挑個不要緊的方子,我去問問!”胭脂忙點頭,其實她是覺得,過不多久,天下第一樓的大廚吃了他們的冰火鍋就能自己琢磨出來,還不如拿這個跟他們交換一下。
結果天下第一樓的大掌櫃賊精,聽他們要冰,就知道要做冰火鍋,立馬提出要求,把冰火鍋的方子也教給他們。
開冰點鋪子,胭脂就把淮南王府和周府幾家的冰窖搬了一個遍,這次總不能再搬人家好不容易買的冰了。勸了馮仁一番,答應把冰火鍋的方子教給天下第一樓。
馮仁極爲不情願,說是讓他賣一個月後,再把方子教出去。
大掌櫃沒辦法,只得同意了。即便一個月後,熱天快過去了,他們拿到了方子,就能立馬賺錢。而且這冰火鍋可以賣到九月裡,並不會少賺。
私房菜的冰窖裝上了冰,邢師傅幾個立馬動了起來,準備著開張。
冰點鋪子每天都客滿,胭脂看萬廣上手,把羅丘抽了出來,照看私房菜這邊。
很快千味私房菜開張了。
周夫人聽到消息,當即就請了交好的人來訂了兩桌。
私房菜的雅間是前後開門的,分兩個院子進出。若是男客可以從前面進出,開朝前的雅間房門。若是女客可以從後院進出,開朝後的雅間房門。方便,又保證了男女分開,互不影響。周昌已經在按照胭脂的計劃訓練了,看著兒子起色好了,人也開始瘦了,周夫人對雲朵滿心感激。
淮南王妃也讓秦嬤嬤領著幾個管事媽媽來捧場。
嚴老夫人已經吃過冰火鍋,讓嚴大夫人和嚴大奶奶賀婉約上交好的人來了。
嚴啓雖然沒有選中庶吉士,不過如今也在戶部觀政,請了幾個同窗好友和同僚過來。會昌伯也賣給女婿面子,對冰火鍋也稀罕,領著幾個人過來。
胭脂看捧場的人還真不少,就到後廚去幫忙。
從家裡帶來的人,冰點鋪子和茶樹巷,私房菜三處一分,就顯的不夠用了。
彩霞也穿上圍裙在院子裡洗完洗菜。
萬媽媽看她沒往後廚裡面湊,微微放心,不過還是暗示了打雜的小丫鬟看著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冰火鍋在京城一下子掀起了狂潮般,聽說的人找到了私房菜來,一飽口福。
雖然雅間只有二十四個,但有早的和晚會的錯開了,晌午一場,晚上還有一場。
胭脂狠狠的忙了好幾天,“京城的人就是有錢!要那麼貴,還爭著搶著來吃!”
吳子川看她胳膊都有些腫了,眉毛擰成了一條,“每天都限量!訂不到就往後排!你別給我去了!”回到家裡,累的倒牀就睡。
“別使太大勁兒,疼!”胭脂哼哼一聲,讓他按輕點。
吳子川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我少去行吧!?”現在私房菜剛開始,不讓她過去看著,她也不放心啊!
“有羅丘在那,後廚有邢師傅幾個,哪用得著你!?而且你忘了你小日子要來了?這幾天給我待在家裡!”吳子川沉聲說著,拿了藥油搓在手上,給她揉腫起來的胳膊。
胭脂撅了撅小嘴,腰間突然被擰了一把,連忙道,“我聽話!我乖!”
吳子川神色微霽。
不去私房菜,胭脂也閒不住。她手裡有六個要減肥的,一個難伺候的玉文郡主,還有一個自閉少年,已經夠她忙的了。還有人時不時想找她要個美容偏方。
從淮南王府回來,胭脂讓羅媽媽給她撐起畫架,又畫了一張玉文郡主瘦下來的畫像。剛打了線稿,還沒有刻畫,私房菜來人叫她,“少奶奶!有人在私房菜鬧事!馮少爺快和人打起來了!”
胭脂立馬放下筆,“和誰打起來了?”
“長興侯府的三公子,曹泰!”
胭脂頓時皺眉,抓了帕子擦著手,快步往外走,“羅媽媽,跟我去看看!”
羅媽媽應聲,連忙跟上。
羅平也快步跟在胭脂後面。
馮仁滿懷忐忑希望來京求沐燕歌迴轉心意,卻遭到了曹泰的鄙夷凌辱,半路還差點被人截殺,心裡早對曹泰恨之入骨。但他如今家有賢妻嬌兒,被吳子川和胭脂警告過後,就不準備理會曹泰了。
沒想到他自己倒是找上門來了,馮仁新仇舊恨,直想狠狠揍曹泰個滿地啃屎!
曹泰稀罕了沐燕歌兩年,娶到手,覺得也就那麼回事兒,都是女人,脫了衣裳都一樣。但他看不慣被他鄙夷到泥裡的肥豬,變成了俊美男子,賢妻嬌兒在懷,還在京城做起了生意。倆人見面,都分外眼紅。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馮仁仗著學了點拳腳功夫,而曹泰仗著會點花拳繡腿,倆人在私房菜大打出手。
胭脂趕過來的時候,倆人已經扭打在一起,臉上都掛了彩。急忙喝止,“都住手!”
馮仁已經打紅了眼,滿腦都是被人按在地上拳腳相加,而曹泰放肆狂妄的嘲笑鄙夷他,那幾乎讓他承受不住的屈辱,被踐踏碾壓的自尊。
胭脂看他發紅的兩眼,怒喝,“胖子!你是看食客們吃飯太單調了,想學歌妓表演助興是吧!?”
馮仁理智被她喊回一絲,可他想鬆手的時候,曹泰卻狠狠一拳打到他臉上。
羅平快步上來,“馮少爺!”
曹泰是長興侯府出身,侯門貴公子。而馮仁雖然出身不夠,卻也是嚴賾的外孫,新科狀元的義兄。而這新科狀元夫妻倆好似很受皇上看重。倆人打起來,沒人敢去拉架。
羅平伸手就拉開了兩人,扶了把馮仁,把他拉到後面來。
曹泰目光陰怒的盯著羅平。這個隨從,竟然毫不費力的就輕鬆拉開了他!?
胭脂看了眼一圈的圍觀衆人,沉聲怒斥馮仁,“兄長!咱們是開門做生意的,就算家裡有人爲官,就算有親眷身居高位,兄長也不該對食客大打出手!你的修養呢!?你的素質呢!?就算有人打上門來,你也不該如此不顧形象!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一身的傷。你現在可是有家有室,有兒子的人!還能像無牽無掛的一樣去瘋!?”
這一番斥責馮仁的話,讓圍觀衆人看曹泰的眼神都變了變。胭脂來了先對自己人發作一頓,堵住別人的話。可這話說的,卻處處在鄙視曹泰,他出身侯門,他們也有靠山。鄙夷曹泰沒修養沒素質,沒兒子。別人都是上門吃飯的,他是上門找事的。把馮仁打的一身傷!
曹泰怒不可遏的盯著胭脂,“哪裡來的賤人,膽敢罵到本公子頭上來了!?”
胭脂驚訝的轉頭看著曹泰,“曹三公子!您這是…來我們私房菜吃飯的?可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讓您發這麼大的火。就算您不顧忌,那旁人瞧著,也有失體統不是?”
“你……”曹泰怒狠的瞪著眼,卻發現胭脂臉蛋不如沐燕歌精緻,但那肌膚嬌嫩紅潤的,彷彿一掐就能掐出水來,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閃著光。他眼神頓時就變了。那個吳子川,竟然還能養出個這麼嬌嫩靈秀的媳婦兒!?
胭脂抿嘴一笑,“和氣才能生財!瞧這天熱的,我們私房菜生意也忙,招待不週,讓曹三公子都熱的焦躁起來了。我兄長也和曹三公子一樣,是個急性子的,有什麼不周的地方,我就在此給曹三公子賠禮了!曹三公子要是不嫌棄,就進雅間用些冰點,降降火!?”
“好個牙尖嘴利的!打了本公子,就這麼輕易的饒了你們!?”曹泰上下打量她,發現她身材纖細嬌小,一身藍綠色對襟襦裙,月半色純色比甲,利落清爽,小臉笑靨如花,兩眼卻鄙視,冷沉的望著他,突然讓他心裡來了興趣。這是和雪鷺的清高似仙完全不同的感覺。比沐燕歌還要惹人!
胭脂嘆口氣,“曹三公子!我家兄長被您打成這般模樣,怕是好幾天都不敢去外祖家請安了。曹三公子寬宏大量,我們私房菜給你備一桌酒菜壓驚,這事就算了了了如何?”
曹泰知道是他前來找事的,看著馮仁臉上都被他打出了血,嚴賾嚴渭要真是護著他,找到了家裡,父親定會責罵他。看看胭脂,瞇起眼,“本公子也一身的傷,可不是什麼酒菜都能壓驚的!聽說你廚藝精湛,就給本公子做幾個沒有見過的菜來,就當賠禮了!”
“你放屁!”馮仁怒罵。私房菜有四個大廚,憑什麼讓他妹子親自下廚做給他吃!?不過一個雜碎,又什麼資格吃他妹子做的菜!?
曹泰挑釁鄙夷的看著他。
衆人看著,有人小聲幫胭脂說話,“人家好歹是狀元夫人,私房菜不是有大廚嗎?”
但也只敢小聲說。
胭脂扯著嘴角笑了一聲,“要讓我來做,有些菜怕是曹三公子要等到明兒個才能吃到了!費時的菜,我就借花獻佛了!”行個萬福禮,給羅平使眼色,把馮仁拉走。
羅媽媽跟著她去了後廚。
羅丘說是每桌送一盤油炸冰溜子,立馬掌控了局面。
曹泰也被請到雅間裡,隨行小廝幫著上了藥。
胭脂到後廚穿了圍裙,做了一道菊花魚,一道鳳凰投胎,一道苦瓜釀肉,一道龍井蝦仁,冰火鍋,外加一盤果凍一盤水果班戟一盤水晶糕薄荷糕擺盤。
曹泰特意問明瞭哪些菜是胭脂做的,挨個嚐了,臉上露出深意的笑。
和他同來的人看他這樣,就笑的一臉猥瑣,“三公子!這小娘們兒的手藝的確了得!跟天下第一樓的比也不差了!”
曹泰哼了一聲,這個小賤人的菜比天下第一樓那些吃膩了的菜,更有新鮮感!
馮仁快氣炸了,他被那個雜碎打了一頓,算他沒本事,沒有打殘了他。可卻胭脂給他賠禮,還白白弄了一桌好菜給那個雜碎!
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胭脂把切好的果盤放桌上,“那種人,都說不讓你去招惹了,你還跟他打起來了!你現在打過癮了,他要是找人下暗手,你能躲得過嗎!?”
“讓他媽的來啊!老子可不怕他那個雜碎!今兒個沒打殘廢了他,老子早晚有一天……”馮仁拍著桌子怒罵。
還沒罵完,胭脂站起來伸手給了他頭上一巴掌,“個死胖子!你不長腦子啊!你在這喊著要打殘廢了他,要真有人把他弄殘弄死了,你就被按了罪名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種雜碎你根本不用理他!”
馮仁怒沉著臉,恨恨的咬著牙,“那個狗雜碎!早晚不得好死!”
胭脂拿了快甜瓜直接塞了他滿嘴,“想想嫂子和小螃蟹!”
馮仁臉色難看的大口嚼著甜瓜,平復心裡的怒火。
曹泰白吃了一頓,總算‘寬宏大量’的不再計較,帶著隨從離開了。
晚上吳子川得知消息,皺了皺眉,看著胭脂,“你以後不要再勤跑私房菜了,有事羅丘會處理。”
看他不高興了,胭脂抿著小嘴,暗暗的撇他一下,低頭吃自己的飯。
吳子川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又看向馮仁,“你沒事也少往那邊跑。”
“你當老子愛跑啊!”馮仁狠狠白了他一眼。
彩霞低著頭不敢擡頭看,安靜的吃飯。
馮仁和曹泰打架的事傳到了嚴府,嚴賾把馮仁叫過去訓誡了一頓。
沐夫人嚴氏回到孃家提起時,聽馮仁被訓誡過,也不好再說啥了。
曹泰卻到私房菜去的勤了,還點名要吃胭脂做的菜。
胭脂卻沒再往私房菜跑,每天上午到淮南王府監督玉文郡主,下晌到周府鼓勵周昌,順便在他停下歇息的時候,教他繪畫。還要到另外幾家去看看。
曹泰見胭脂不在私房菜,知道她正給玉文郡主和周昌幾個減肥,就在周府不遠處堵。胭脂從周府出來,迎頭就碰見了曹泰。
“狀元夫人沒在私房菜做飯,原來是跑出來晃悠了啊?”曹泰呵呵笑著,話卻說的狠毒。說胭脂堂堂一個狀元夫人,不是給做飯這種低賤的活兒,就是拋頭露面。
街上不少人,聽見這話都停下來看熱鬧。
羅媽媽一聽頓時惱怒,撩開一點車簾子,陰沉的盯著曹泰,“曹三公子前兩日打了馮少爺一頓,我們也已經賠禮請了曹三公子一桌好菜。怎麼曹三公子又找上我們夫人的事兒了!?”曹泰目光陰霾,這個賤人牙尖嘴利,她身邊的下人也都長了一張利嘴!冷冷笑了一聲,“本公子是覺得狀元夫人上次賠禮,親自做的那桌飯菜甚是可口,見到狀元夫人不免想起了那桌佳餚,打個招呼!”
胭脂探出身來,看了眼圍觀看熱鬧的人,眼神落到一身淡紫色直裰的曹泰身上,兩眼一紅,眼淚就要滴下來了,“曹三公子!你已經搶走了沐大小姐,娶了她爲妻。我兄長都已經讓步了,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們?”
看她竟然快哭了,曹泰愣了下,瞇起眼。
衆人看了看狀元夫人,嬌俏俏,怯生生的一個小媳婦兒。而沐家因爲曹泰和龐仁退親,曹泰迎娶沐大小姐已經在京城風光了一把。現在又欺負馮仁,還連帶欺負馮仁的義妹,再看曹泰的眼神就帶了鄙視。
羅媽媽把胭脂攬進馬車,冷眼看著曹泰,“曹三公子!您既然娶了沐大小姐,就該好好對待纔是!即便不是…那也是你們曹家的家事。您要是閒著無事,就去找您那位雪鷺姑娘吧!我們還要去淮南王府!”
羅平趕了馬車從一旁過去,徑直朝淮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曹泰臉色鐵青,一臉惱怒合上扇子。這個賤人!他竟然兩次都沒有在她討到好!還每次都被鄙視!
偏偏他現在,覺得沐燕歌,已經不如從前了。
沐燕歌也年近十八快十九了,長得嬌美精緻,但從和馮仁退親,她就再也沒有用到胭脂做的護膚品。曹泰對她更是不如從前,連從外面領回來個賣身葬母的小賤人都收進了房裡。她越發覺得自己沒用護膚品,不如用過的人顯的年輕嬌嫩。
聽曹泰找馮仁麻煩,沐燕歌是心喜的,說明曹泰心裡還是很在意她的。好好梳妝打扮了,吩咐廚房準備了精美的菜餚,討好曹泰。
曹泰看著她臉上厚厚的一層粉,就想到胭脂嬌嫩白皙的肌膚。聽沐燕歌說桌上的菜有她做的,吃了兩口,心下更是不耐。明明不是她做出來的,偏要說是她做的。更讓他想胭脂那一手好廚藝。
沐燕歌看他神色不是很愉快,就想再刺激他一下,說話間就提起了馮仁,“…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我表哥,我和他同一個外祖家。如今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跟他計較個什麼!”看她嬌嗔羞赧的模樣,額頭的細汗浸了脂粉,曹泰腦中閃過胭脂素面朝天卻難掩雪肌,扔了筷子,“不想吃了!我出去轉轉!”
“你……”沐燕歌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氣的咬牙。
曹泰出了門,就往春江花月夜來。
當紅頭牌,雪鷺是這裡的清倌,是個冰美人,只賣藝不賣身。追求者衆多,更有不少人一鄭千金,只爲博佳人一笑。
曹泰一心想拿下這個冰美人,成爲入幕之賓,沒少砸銀子。老鴇看到他來,就笑的一臉諂媚領他去了樓上雅間聽雪鷺彈琴。
看著雪鷺一襲白裙,玉手撥動著琵琶,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曹泰臉上露出癡迷之色。拿著尋摸來的美玉,再次表白心意。
雪鷺態度冷淡,客氣有禮,卻不接受他的東西,抱著琵琶翩然而去。
從春江花月夜出來,曹泰積了一肚子的火氣。擡腳就轉向了私房菜。
雪鷺他已經追求了有半年了,砸了不知道多少銀子,多少好東西,卻至今摸不到,吃不上。曹泰看著桌上清淡卻可口的菜餚端上來,讓上菜的夥計叫馮仁來。
馮仁以爲他又要找事,帶著滿腹怒氣就來了。
很快胭脂得到消息,曹泰和馮仁打賭,追求春江花月夜的雪鷺,還下了賭注。
看他回來,胭脂叫住他問話,“咋回事兒?這種無聊的打賭,你也答應他。你要是太閒了,就回家看孩子去!”
馮仁憤怒極了,尤其看胭脂處處管著他,想著他,心裡更是怒不可遏。那個不要臉的畜生王八蛋!竟然把注意打到胭脂身上,簡直找死!
“若是你輸了,我就去試試你那妹子的滋味兒!看她冰肌雪膚的,想必入口很嫩!”
曹泰猥褻邪惡的嘴臉浮現在腦中,馮仁恨的咬牙,看了眼胭脂,“你們不用管我!我不會犯蠢弄死他的!”說完轉身回了廂房。
他要是坐在屋裡嚷罵拍桌子還沒事兒,這個樣子,定然是有事。胭脂擔心的看向吳子川。“不過一個歌妓,胖子還沒有那麼蠢。”吳子川寬慰她。
胭脂皺眉不悅,“好不容易變正經了!再去招惹那些人幹啥!?沒事兒找事兒!”
看她舀了牛奶粥端著去找馮仁,吳子川眼神落在羅丘身上。
羅丘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聶子川慢慢抿起嘴角笑,幽寒的眸中殺意閃起。
馮仁陰沉著臉,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晃悠著二郎腿,“你別管!實在閒,就去找表嫂玩去!”雲胭脂頭緊皺,“胖子!你真是閒的無聊了!要不你回去吧!入秋之前不是還要去一趟江南,左右京城也沒啥事兒。私房菜已經穩定下來了,有羅丘在那,也不會有啥事兒。你這麼久沒回家,小螃蟹肯定都不認識你這個爹了!”
馮仁睜開眼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氣,有重新閉上眼,吊兒郎當,“我知道了!回去歇你的去吧!”
“那你這把這牛奶粥喝了吧!”胭脂招呼他,“一會要涼了。”
馮仁哎呀一聲,不耐的擺手攆她,“你這幾天不是該好好歇著的!真嘮叨!”
胭脂呼吸一窒,羞怒的瞪他。
“好好!我立馬喝!”馮仁笑著翻她一眼。每個月的那麼幾天,吳子川都把這丫頭護的像重病患者一樣,想別人不知道都難!
胭脂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轉身出去。
吳子川已經吩咐家裡這幾日不準有冰點和寒涼的吃食,看她回來,就拉著她早點睡,“這幾日你就在家裡,不要再去私房菜了!”
胭脂看他正準備練字,微微撅了撅小嘴,脫了鞋子上來給他磨墨,“聽說那個雪鷺美的像天仙一樣!你說要是胖子要是再……黃悅菡對他那麼好,還給他生了兒子,他保準是上輩子積德才能娶到黃悅菡這樣賢淑的媳婦兒。他要是敢做對不起黃悅菡的事…。”
看她磨墨的手下力,大大的杏眸瞪著,好像馮仁已經辜負了黃悅菡一樣。吳子川忍不住笑著捏她氣鼓的小臉,“胖子又不是小孩,明擺的陷阱,又怎麼會往裡跳?”
胭脂瞪他,“就算是陷阱,那還有相愛相殺的呢!再說胖子之前劣跡累累,要真是沉迷在那個雪鷺的美貌裡,黃悅菡和小螃蟹就慘了!”
“如果我呢?”吳子川挑眉問她。
“什麼…你?”胭脂疑惑。
吳子川看著她,“我跟人打賭啊!”
胭脂愣了下,看他眼裡點點笑意,上來扯住他的臉,惡狠狠道,“你要是敢…生了二心,我就…咬死你!”
吳子川摟著她的腰哈哈笑,噙著她紅潤的脣瓣親了又親。
看他的手不規矩起來,胭脂推開他,“你不是要練字!?”他不是那些從小就受家世薰陶,能寫出一筆漂亮毛筆字的世家子弟。吳子川啓蒙晚,他的字這幾年雖然大有進步,但翰林院的老翰林們卻嫌棄他見解獨到,字跡難以達標。
吳子川嘴角揚著,把她摟在懷裡,執筆練起字。
胭脂張張嘴,掰了下腰間的手,掰不開,只好無聊的靠在他懷裡,玩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