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有人讓他多求求你,吳三郎心裡爲難,大哥生氣了,可他也不能沒有娃兒,就算是閨女,也得有啊!
想到剛纔吳大郎看他來就叫他吃飯,吳三郎心裡下定決心,“大哥!我不是聽了誰的話,要住過來。娘昨兒個拉我去看郎中,迎春之前也看過大夫,我們倆人身體都沒毛病,可是一年了,迎春一點動靜都沒有……楊秋草都懷孕了…”
“所以都認爲是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影響的?”吳大郎問他。
吳三郎看著她,點頭,“我們都沒毛病,也就只有四郎他……所以,迎春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大哥!大嫂!我們不是要賴著住過來!我們只是住一下,等迎春懷了身孕,我們就搬出去!”“懷了身孕不要安胎?讓一個孕婦和容易招鬼上身的住一塊,你們又放心了?”吳大郎挑眉問。
吳三郎愣了,張著嘴,“安…安…安胎?”和四郎住在一院裡,連懷孕都懷不上,要是搬出來懷上了,再回去和四郎住一院,怕是不好。
可是一直住在清園這邊,他看了眼吳大郎冷沉的臉,又看看胭脂,說住過來些日子的話他敢說,一直住在清園養胎……他說不出來。
“大哥…”吳三郎也沒有辦法了,分家不行,大房的人也不願意。那現在咋辦?
“主意誰出的?誰讓你過來的?”吳大郎再問。
“是……是二哥,他讓我來的。”吳三郎看他臉色很不好,沒敢說迎春也有這意思。至於主意是誰出的,他真不知道。
吳大郎寒著臉,“出這主意的人就沒按好心!你也是愚蠢!人家說什麼你就聽了去做了!自己沒長腦子想想嗎?”
吳三郎實在不知道他哪個地方愚蠢了,大哥不想讓他們住過來……
“你只想著子嗣,就沒想過我和大嫂爲啥分家出來!?我八字相沖,你和你媳婦兒搬過來,到時候引起血光之災,別說子嗣,你連媳婦兒的命都保不住!讓你帶媳婦兒跟我一塊住的人,其心可誅!”吳大郎冷聲訓誡他。
吳三郎頓時一驚,睜大了眼。
家裡說吳四郎八字不好,還容易招鬼上身。王迎春一年肚子都沒有動靜,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分家,一個是住到清園來一段時日。分家這事兒他們不能提。
所以吳三郎就想著帶王迎春到清園住些日子,大哥看重他,對他也挺好。他說了,大哥保不齊就答應了。到時候懷上了,他也有娃兒了,做爹了。
吳大郎分家出來的原因,吳三郎是完全忘記了。
看他寒著臉,兩眼閃著冷光訓誡他,聶三郎驚大著眼,“大哥,我…我沒有想到這個…”
“我叫你多看多想,叫你認字,叫你跟別人多學。你那腦子是幹什麼用的!?別人不安好心,下個套你就往裡鑽了!難道你想背上克妻的名聲,等王荷花死後,再娶一個!?”吳大郎沉聲呵斥。
吳三郎臉色一白,急忙搖頭,“我沒有!”
“你沒有,難道所有的人都沒有?你那腦子長來是擺設的嗎!?連忠奸善惡都分不清!這還只是在村裡,以後到了鎮上,到了縣裡,到了更大的地方,會遇到更多的人,各種陰謀算計,不多動腦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吳大郎目若寒星的盯著他。
吳三郎想到吳家親戚特意跑過來勸他,還說這邊肯定會同意,不同意就讓他多求求,頓時渾身發寒。迎春那麼好,之前不嫌棄家裡窮,嫁過來又孝順爹孃,爺奶。她要是死了……吳三郎頭上浸出冷汗。
看吳大郎臉色難看,他手足有些無措道,“大哥…你彆氣!我。我不聽了,我以後長腦子!”吳大郎沉著臉,抿嘴嘆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就不會多想想!”
三郎臉色很是難看,覺得他自己真是太蠢了,別人說啥他就聽信了,信了還沒啥,還硬著頭去做。要不是大哥都清楚,他帶迎春住過來了……迎春有個三長兩短,他簡直不敢想象。
“大哥我先回去了!我…我先回去!”吳三郎說著,快步出了門。
胭脂看著吳大郎眨眼,一副佩服的樣子。吳大郎訓起人來,好威嚴啊!
吳大郎看她眨眼的樣子,抿嘴笑起來,“看我做什麼?”
胭脂嘿嘿笑,“你好厲害的樣子!”
吳大郎挑眉,“這是拍馬屁?”
胭脂笑著湊過來,給他捏肩,“不是拍馬屁!是誇獎!是真的厲害!”訓斥起人來和媽媽有的一拼啊!
吳大郎瞥著她一眼,看她兩眼閃星星的模樣,失笑,“鬼信你!”
嘴上說著不信,臉上笑意不停,嘴角也高高揚起來了。
吳三郎臉色難看的回到家。
之前不少人看到他去清園,吳家老宅的人知道他去清園說事兒,都在家裡等著呢。
曾氏一看就哼了一聲,幸災樂禍道,“沒說成是吧!?你那好大哥,眼裡沒有我們,也照樣沒有你們!好日子他們過了,我們這些親戚,根本連屁都不算!那大院子蓋好空著,讓孃家人,也不會讓我們住的!”
子胭直接張口問了,“是不是大哥不同意的?”她心裡覺得是胭脂,她小氣的很,肯定是她不讓的。大哥又聽她的話,啥好東西都給她買給她用。
見一家人都看著自己,吳三郎吭哧了下,臉色難看道,“大哥就是因爲八字相沖,所以才分家出去的。讓我帶迎春去清園和大哥大嫂一塊住,見了血光之災,害了迎春,後悔也晚了!”所有人都愣了,邱氏最先反應過來,臉色變了幾變。她也是把這個給忘了!
王迎春愣滯的張著嘴,好一會才道,“…血…血光之災……也該過去了吧?”
“八字永遠不會變,哪裡會過去了!?”吳三郎皺著眉,“總之不能到清園去住!就算沒有娃兒,也不能讓迎春生了血光之災!”
王迎春有些接受不了,好好的事兒……本該…咋會變成了這樣了?
都想著吳三郎能帶迎春去清園住,都把吳大郎八字與吳家媳婦兒犯衝的事兒忘了。
曾氏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話裡顯露出不悅和防備,看向王迎春還有些呆愣的臉,想到楊土根媳婦兒。
吳三郎卻懷疑是大房的人,特意跑來勸他,讓他去找大哥,讓他去求大哥,住到清園去。迎春又不好吃懶做,家務也從來沒少幹過,叔嬸他們,是哪個地方看迎春不順眼了?他覺得好心寒。看不順眼,可以訓兩句,罵兩聲,爲啥要算計他跟迎春!?
“那現在咋辦?三哥跟嫂子不能去清園住,就不管娃兒的事兒了嗎?”子胭也是強烈希望分家的,不過她不敢說,怕說出來捱打。
子嗣是大事,又咋能不管。
清園不能去住,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或許是自己不能生呢!爲了這個就想把我們趕出去!?”曾氏見子胭盯著自己,不光她,吳三郎也看著她,一副怨她的樣子,頓時怒了。
“吳郎中給我把脈了,說我身體沒有問題。迎春也找大夫瞧了。”吳三郎抿著嘴。
“是不是真的找大夫瞧了誰知道呢!就算身子沒毛病,可要是命裡沒有呢!?有些人有那個命,有些人是沒有兒子命的!”曾氏瞪著眼反駁。
吳三郎臉色難看的拉下來,他咋可能會沒有兒子命!
“娘…真的要把我們分出去?他們懷不上,也不能就肯定是怨我們吧!?是誰說的怨我們了?這是想把我們趕出去啊!”吳天來委屈的看著邱氏哭訴。
“哦~我知道了!”曾氏恍然明白,指著王迎春,吳三郎,“我知道了!是你們想把我們大房趕出去,自己說出來的事兒!說啥怨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桂枝先前還不是懷上了,可惜呀可惜,禍不單行,她年紀小小就……”
曾氏想起吳桂枝的死心裡隱隱作痛。
“我亂說話!?”曾氏指著自己的鼻子,“要去清園住的可是你們!這事兒也是你們提出來的!你們說的時候我連知道都不知道!你們自己想去住好房子,想住大院子,想出這麼個主意來,結果八字相沖不能住,又想把我們趕出去!哼!這出主意的人黑心爛肺,惡毒不要臉!”王迎春眼神陰沉,臉色也很是難看,低著頭就哭著擦眼淚,“我真的看了大夫的。”
“有些人身子沒毛病,就是沒有那個命!不應該去看大夫,應該去算命先生!找個大師看看!”曾氏冷哼,這個小賤人,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還真是會算計。怨她四郎影響的,她四郎哪裡招鬼了!不過是這小賤人想去住大院子去不成,反過來算計他們!
王迎春哭著跑回屋。
吳三郎臉色難看的看曾氏一眼,忙跟了上去。
大傢伙都深知這主意是楊土根媳婦兒出的。
吳天來拉著邱氏,“娘啊!你還是把我們分出去吧!我們四郎早就已經好了,偏偏有人死揪著不放,連自己生不出娃兒都怪我們四郎!非要搞這一出,不就是爲了把我們二房趕出去嗎?!娘你把我們分出去吧!是我們拖累了一家!我們不要糧食不要地,啥都不要,直接把我們趕出去吧!”他喊著,嗚嗚哭起來。
邱氏陰沉著臉,看看他和曾氏,又看看才從鎮上回來的小兒媳婦。小兒媳婦是個精明人一得到消息說要分家,分家肯定有不少油水撈。所以,特意趕了回來。現兒坐在凳子上磕著瓜子。
這事兒說出來的時候,老二兩口子那樣子就是剛知道。老二媳婦兒,多少年了,她也知道她是個啥樣的人。這事兒她也做不出來。
她眼神落在西屋廂房,屋裡王迎春正在抹眼淚,吳三郎正低聲勸她。邱氏心裡更覺的沉。
曾氏嚷嚷起來,“分家!分家!都算計著要趕我們走,這家我們也待不下去了!沒有待的地兒了!把我們分出去吧!啥都不要!不要地,不要房子,把做魚的和豆芽菜給我們就行,我們分出去!省的在這礙著某些人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