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昀臉色難看的盯著胭脂,也不想顧及她的面子,憑啥她還不如馬菊香一個表妹!?就算丟臉,也是胭脂應(yīng)該的!張口就道,“大嫂竟然給表妹給添了那麼多東西,比我的都多!我還不如個表妹親!”
衆(zhòng)人神色都變了變,有些責怪吳子昀這個時候找事兒。因爲她那神情,根本不是玩笑幾句。胭脂有些詫異的看著吳子昀,“我也就給表妹添了那麼點東西,你覺得多?覺得比對你好?”崔氏眼裡閃過嘲諷,呵呵笑,“吳子昀你這心眼兒啊……要說胭脂大郎對你,那是我們大家都看見的。你兒子都幫你養(yǎng)了,你還想要你大哥大嫂咋對你好!?”
她說吳子昀的心眼,雖然停住了,但衆(zhòng)人看吳子昀的眼神都透著鄙視,對她的行爲很看不上眼。今兒個又是馬菊香添箱的日子,她偏偏來找事兒。自己找沒臉!
吳子昀臉色頓時僵白,握著拳掐著掌心,強忍著心裡的憤恨惱怒,看著胭脂,她卻覺得心裡忍不住的想要做點啥事兒,說點啥話才能讓她心裡好受。
吳貴芝看她眼神不對,皺了皺,過來扶了她一下,“吳子昀還懷著娃兒,站這麼久也該累了吧!到西屋裡歇息一會吧!”
吳子昀卻突然甩開她。
吳貴芝好心解圍,扶她一杯,沒想到她冷不丁猛的甩開她,一個踉蹌,撞在了桌子角上,頓時後腰一塊的疼痛,讓她吸了一口氣,變了臉。
吳子昀也驚了下。
一屋子的人眼神異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是要幹啥。
趙紅琴上來扶吳貴芝。
吳貴芝擺手,摸了下後腰,看著吳子昀僵白的臉,道,“沒事兒沒事兒!”估計也就擦破點皮。
吳子昀突然也臉色驟變,有些驚慌的捂著肚子。
衆(zhòng)人驚疑,“這是要生了!?”
不是頭一胎,這種陣痛的感覺,吳子昀熟悉,上一次她生了個病弱的兒子,不僅難產(chǎn),還是在七月十四生的。這次終於不會趕上七月半了,因爲她已經(jīng)懷了七個月了,如今三月了,是怎麼也不會懷到七月半去的。
可上一次生產(chǎn)帶給她的影響卻很是深刻,吳子昀嚇的臉色煞白,大聲呼叫陶二郎,說她快要生了!
陶二郎正在另一邊跟馬長河馬開一衆(zhòng)一個屋說話。聽到吳子昀叫喊他,眼裡閃過厭煩,一聽她這個時候要生了,陶二郎更是臉色難看。
衆(zhòng)人只當他是擔心,又因爲在親戚家裡,臉色纔不好看,都出來。
這邊吳貴芝也臉色很不好看,吳子昀這個時候要生了,娃兒是不能生在別人家裡,不好。再說明兒個閨女就要出門子了,家裡再弄這一宗子事兒……
從吳大郎認祖歸宗,馬長河就對吳家的人心裡厭煩起來,見吳子昀要在家裡生產(chǎn),頓時臉色吊了老長,喊著道,“生個娃兒可是要好久,你們現(xiàn)在趕緊走!回到家還不晚呢!可不能把娃兒生在我們家了!”
不能在別人家生娃兒,也是說不能在別人家坐月子,因爲女人生了娃兒,惡露在身,血污不乾淨,男人沾了還要倒黴。
不能把娃兒生在吳貴芝家裡。可吳子昀已經(jīng)站不住,看到陶二郎過來,抓著他就癱倒在地上。
看她沒用的樣子,陶二郎心裡真是厭煩透了,臉色難看道,“不是才七個月多,咋就要生了!?”其實他是不知道臨產(chǎn)的日子是哪天,但他知道吳子昀懷孕的日子,就是吳大郎買下祥子那時候,查出吳子昀有孕的。
一股股熱流涌出來,吳子昀嚇的哭喊著,“我不行了…陶郎…快救我!快救救我啊!”
吳貴芝看有血流出來,也嚇了一跳,忙叫馬開喊郎中過來,又讓趙紅琴燒熱水,又叫人擡吳子昀,叫產(chǎn)婆。縱然萬般不願,可畢竟是自己孃家侄女,她不能不顧娘倆生死,非得把人趕出去。
“不行!哪有把娃兒生在別人家,在別人家坐月子的!?不知道是晦氣的事兒啊!?明兒個菊香可就要出門子了,不能讓他們在家裡生娃兒!”馬長河堅決反對。
吳貴芝瞪著他,“現(xiàn)在危急關(guān)頭,總不能把人給硬攆出去吧!”
“讓他們挪個地方!反正不能在這家裡生!”她越是要贊同的,馬長河就越是拒絕。憑啥吳家的人生娃兒要生在他們家!?這娃兒生了月子又不能挪,難道還要在他們家坐月子!?給他們找來晦氣了,誰負責!?這坐月子吃吃喝喝的,誰負責?
衆(zhòng)人也都說在別人家生娃兒不好,坐月子更不能別人家裡。
陶二郎就說拉吳子昀回家生。
吳子昀拽著他不願意走,哭著道,“到家裡還有好遠的路,要是半路上突然生了,或者出了啥事兒,我就活不成了!兒子也活不成了!”
上洋村離河灣村還有些遠。
“那你們挪出去!不能生在我家裡!我家明兒個可是要辦喜事兒的!”馬長河怒道。吳子昀這會又想起‘大哥’來了,哭著叫吳大郎救命。
胭脂和吳大郎是坐馬車來的,而且吳家村比上洋村要近不少。
陶二郎看向胭脂,紅著眼含淚的求她幫忙救命,“大嫂幫幫忙吧!她們娘倆…我怕真的要是出個意外……”
“要去胭脂家生嗎!?”崔氏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出不會又是提前算計好的吧!?
衆(zhòng)人眼神也都變了,都看著胭脂。
胭脂深吸了口氣,問,“還能堅持到清園嗎?”
吳子昀忙點頭,哭著說她會咬牙撐著,“不會壞了表妹的親事的!”
外面吳大郎走進來,“路上壞了事兒,到時候一屍兩命誰負責!?既然姑父家裡不能生,那就搬出去吧!村後面有家人的屋子空著,打掃拾掇一下,也能住。”
河灣村的人想了下,都露出恍然的神色,不過之後眼神就有點異樣了。
崔氏察覺到衆(zhòng)人的眼神,眼神閃爍了下,忙就喊著擡吳子昀過去,“的確不能在別人家生娃兒,這裡離清園又遠,總不能大老遠非得跑到清園去生娃兒!既然這村裡能找到地方,那就在這生吧!也省的半路出了事兒!”叫著衆(zhòng)人來幫忙。
王迎春不想上去幫忙,轉(zhuǎn)身去了廚屋,“我去幫著燒水吧!”
吳貴芝有些猶豫,村後面的那間屋子是沒人要的土坯房,下雨天還漏雨……她雖然也覺得這個孃家侄女很多做的不對,可畢竟她在生娃兒。
崔氏已經(jīng)熱心的招呼幾個婦女幫忙,把吳子昀架起來,放到板車上,讓陶二郎推出去。
陶二郎咬牙怒恨,卻不得不聽從,把吳子昀推出門。吳大郎不同意,總不能強硬的要把她送到清園去生。
吳貴芝看著已經(jīng)出門的一行人,嘆口氣,忙叫馬菊香拿被褥,她拿著掃把抹布快步出了門。等到了村後面,吳子昀看到那個兩間廢棄的土坯房時,只覺得氣血衝頭,幾欲昏過去,張嘴就哭。
崔氏看她哭,嗐了一聲,“當年你大哥還不是一直都住在另起的一間土坯房裡,連炕都沒有。分家出去,大郎和胭脂也是住在借來的兩間小屋裡。你只不過在這裡生個娃兒,生完就回你們自己家去了!這有啥好委屈的!”
衆(zhòng)人雖然覺得是有點簡陋破爛,這屋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漏雨,但讓吳子昀在馬家生娃兒坐月子,他們可都不認同。在別人家生娃兒坐月子可是不興的!
吳貴芝急忙和馬菊香打掃了下,把草墊子鋪上,又鋪了一層草木灰,墊上墊子,讓吳子昀躺上去。那邊又請了產(chǎn)婆和郎中過來。
馬開叫了他一塊玩的夥計幫忙,把燒好的熱水一桶一桶拎過來。
胭脂一衆(zhòng)人就在外面遠遠等著。
吳子昀嘶聲的叫喊,一聲接著一聲。
吳大郎悄悄拉住胭脂的手,“我們到山坡上去逛逛。”
胭脂心思正在吳子昀生孩子上,他突然拉住她,還是在外面當著人,頓時嚇了一跳。
吳大郎緊緊握了下手,領(lǐng)著她往山坡上去。
今年的三月雖然還有些冷,但不少花兒都已經(jīng)開了,山坡上一片片的,迎著春風綻放。離的遠了,聽不到吳子昀嘶喊的聲音了,胭脂心裡也不揪著了。
吳大郎牽著她的小手,看她神色舒緩開,跟她商量再買一批下人回來的事兒,“做護膚品香皂的作坊,就不僱人了,咱們直接買吧!左右買人也花不幾個錢,拿著他們的賣身契,用的也放心。”
胭脂也是這麼想的,“那就再買一批小丫鬟回來吧!總不能做宮裡的生意,宮外的生意就不做了。”
“好!”吳大郎笑著應(yīng)聲。
倆人在山坡上逛了差不多小半時辰,那邊才傳來吳子昀生了的消息。
吳子昀又如願生了個兒子,但卻沒有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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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小嬰兒身子虛弱,比祥子那時候還要虛弱,郎中已經(jīng)開了藥。
“這麼小的娃兒就要吃藥……”衆(zhòng)人聽的十分唏噓,吳子昀懷著娃兒還不好好保養(yǎng)著,弄的小娃兒這麼小就要吃藥受罪,還不知道能不能養(yǎng)活。
胭脂沒去看娃兒,聽聲音哭的就像小貓一樣,有氣無力,“這麼小的嬰兒連奶都還沒吃,就要喂藥……不如把藥給大人喝吧!大人喝了藥,母乳裡面也了藥,再給小嬰兒吃,藥效雖然慢,但不會傷了小娃兒。”
郎中一想,贊同的點頭,“那我就開點大人吃的藥,給大人吃了,再餵奶給小娃兒吧!”可吳子昀這次卻沒有奶水,懷孕的時候沒有好好補養(yǎng),又動氣動怒,心氣鬱結(jié),鬧了幾場,能把娃兒平安生下來就已經(jīng)萬幸了。
馬開去陶家?guī)兔蟮男艃海掌抛雍吞沾罄上眿D兒拿著祥子以前的小衣裳,尿片子,抓了兩隻老母雞,拎了一兜雞蛋等物過來。
陶大郎媳婦兒一看小娃兒,就抿了下嘴。這個女人把她的兒子剋死了,她自己那麼作,娃兒卻沒事兒,還生了個兒子。她兒子都四個多月了,成型了,卻被她生生剋死了!
陶婆子臉色卻很是有些不好,這小娃兒不僅瘦小,臉色發(fā)青,竟然比悟能那時候還虛弱,又得多少湯藥費養(yǎng)他!?
胭脂看陶婆子她們來了,扔下個四分銀錁子,讓給吳子昀買點補品,就和吳大郎離開河灣村,回了家裡。
消息告訴邱氏,她自然要去探視,而天明也就是馬菊香出門子的日子了。
崔氏次一天大早上就來找胭脂,說起吳子昀那未曾蒙面的娘,“…怕是要去照顧閨女坐月子。這陶家的人,看那樣子,可一點也不重視,怕是也不會洗衣裳做飯,端屎端尿的伺候吳子昀。”
吳三郎還沒來得及告訴那娘,今兒個又是馬菊香出門子的大喜日子,他娘是被休的人,想了想就沒去告訴。
王迎春還想趁馬車,讓吳三郎過來清園說一聲。他們在前面坐著馬車,風光的過去,要是讓他們趕著個牛車去,人家不知道心裡咋笑話瞧不起他們。
胭脂和吳大郎卻不準備去河灣村了,昨兒個過去就算是送馬菊香了,也跟吳貴芝說過。他們今兒個去李家。
“你們要去李家!?”崔氏驚詫了下,又覺得十分合理。胭脂和吳大郎跟李家關(guān)係可比親戚家還要好,逢年過節(jié),李家都是用車拉著禮物送到清園來。
吳三郎只好借了驢車,拉著王迎春,崔氏,吳天會,加上邱氏幾個,趕到河灣村去。胭脂和吳大郎等馮仁趕到,一塊去了李家。
李家去年新蓋的大瓦房,院子很大,也學(xué)著清園的格局,弄了個後院,在後院也蓋了一排後罩房,用作倉庫和作坊。前院堂屋四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對著正堂一排也學(xué)清園蓋了一排倒座,就是中間是個四方的院子,沒有垂花門。
這樣的大院在村裡也很是氣派了,能住不少人。
李三郎和李四郎都告了假,從縣學(xué)裡回來,李大丫專職照顧棗兒,楊秋草打理家裡的一應(yīng)事務(wù)。
胭脂和吳大郎,馮仁三個人一過來,李大郎一家都滿臉喜氣的迎出來,請三人進屋坐。村裡的人都看的羨慕,李家不知道哪個地方入了胭脂和吳大郎的眼,李大郎和吳子昀沒有說成親,卻娶了作坊管事楊石頭的閨女。李二郎更是吳大郎的表妹馬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