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意你的意見。”胭脂白他一眼。
黃悅菡偷偷抿嘴笑,“我們先一步一步來。”
馮仁黑著臉全程參與不上話,乾脆抱了一碗冰激凌到一邊吃去了。
商量完,胭脂想了下選址的問題。他們現在住的院子肯定不行,太小了,前面還連著鋪子。要買一個大點的院子,然後再改建。
“咱們家還有錢嗎?”胭脂突然想到銀子的問題,忙問吳大郎。
“應該夠用的。”吳大郎笑著點頭。
胭脂覺得不太夠,之前買了三百多畝地,幾乎花光了他們之前的積蓄。進京賣護膚品和竹炭皁,也就只賺了三千兩銀子不到,加上胖子給他們了兩千兩,家裡攢的零碎的,五千兩銀子。可他們買這個宅子帶鋪子,都花掉了四千兩之多。哪裡還有銀子啊!
見她小臉苦了起來,吳大郎抿嘴笑,“買這鋪子是花的賣方子的錢。家裡的銀子還夠買個院子的!讓胖子再拿點!用不完!”他的銀子足夠小丫頭折騰的。
胭脂恍然,頓時多雲轉晴,拉著他去選地方。
正陽街後面有一片老宅子,和他們的鋪子離的不遠,在巷子裡更寧靜些,出來就是正陽街,也方便。
“人家住的好好地,總不能強逼他們搬走啊!”胭脂搖頭。
“這還不容易!爺往那一站,看他們三天之內搬不搬!”馮仁拍拍肚子,可惜他那又圓又鼓的肚子沒了。
現在就算他往街上一站,街上那些人也沒之前怕他了。因爲他也忙的沒時間去街上收保護費,給人找個小麻煩,砸個攤子,調戲個小姑娘啥的了!
胭脂攔住他,她自己去跟人談,帶了胭紅和恩豪一塊,讓她們倆看著。
幾家人一聽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馮仁的妹子,聽她要買一片地蓋房子,有兩家嚇的當即就同意賣了,還有幾家不願意的,看胭脂的眼神帶著警惕戒備,一副他們不賣房子,胭脂會吃了他們的樣子。
死胖子的名聲……胭脂深吸一口氣,問了他們幾家都是幹啥的,跟他們商量在別的地方買了等價的院子賠償給他們,或者給他們加價,讓他們自己去買看中的地方。
馮仁嫌棄胭脂太麻煩,讓他直接過去,看誰敢不賣的,讓他們住不下去!簡單粗暴省事兒!“都談好了!他們都願意把院子賣了,最近這幾天就可以搬走。”胭脂白他一眼,“能和平解決的事情,不要用暴力!”
“他們都同意了?”馮仁不相信她能說服人家。
恩豪看他疑惑,解釋道,“大姨教他們做小吃,以後做個小本生意,他們就答應把院子賣了,也沒加價!”
“什麼小吃?”馮仁聽到小吃,心就冒泡了。
“一家去做了鹹菜泡菜,一家去做了雞蛋灌餅,一家做雜糧煎餅果子,一家去做了手抓餅,還有一家去做了炒粉兒。”恩豪把幾家人都數了一個遍。
“反正這些東西早晚遍地是,誰做都一樣!有人賣了,吃起來還更方便了!”她自己是不會去做,讓別人去做,謀個生。畢竟她都把人家的家給佔了。
馮仁哼哼一聲,一臉的看不上胭脂,“就會做賠本買賣!”
幾天後,縣城裡就涌現出幾家買新穎小吃的,雞蛋灌餅,雜糧煎餅果子,還有那手抓餅,一下子把賣包子燒餅饃饃的生意給擠掉了一半。還有個炒粉兒的,紅薯澱粉做的成塊成塊的粉,用辣子和調味料炒了,擺兩張桌子,一個小攤,吃個餅,來碗炒粉兒,夠滋味兒!
胭脂也忙著把圖紙描畫出來,房子要拆了重建成一個包間一個包間的,還得有兩個獨立的小院,貴賓間。既然攤子鋪設了,總不能一天就幾桌客人,忙活一場,卻掙不幾個錢。一忙起來,要不是雲英提醒,她就把姜麗錦出月子,雲家滿月酒的事兒給忘了。
借了馮仁的馬車,一大早一行幾個人趕回村裡,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淡家溝。
田氏還老大不滿的意見。見到胭脂送的銀鑲玉鎖,銀項圈,銀手鐲銀腳鐲一套,胭紅也送一對足重的小鐲子,衣裳料子也拿了兩匹,別的小衣裳幾套,肚兜一沓。比姜家可好看多了,這才臉色轉好,不過還是嘀咕了胭脂兩句,“我都還沒戴過銀鑲玉呢!”
“家裡的錢都在你手裡,你買啊!”胭脂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田氏黑了黑臉。
胭脂跟姜麗錦的兩個嫂子說話兒,跟上前搭話的人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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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不願意大鋪排,得多少錢花啊!可跟錢氏吵了幾架之後,她決定大辦一回。她可是有孫子了!這是他們家第一個孫子,還是長孫!就要大辦!讓那生不出孫子的賤人羨慕嫉妒死!淡家的滿月酒擺了二十來桌,淡家溝村子小,基本上只要沒仇怨的,都來了。
姜家也沒有小氣,雖然拿的東西不算太多,但跟村裡比著可強多了,還有搖搖牀,把娃兒放進去,搖著他,就能幹些別的活兒了。
那搖搖牀,是姜老漢親自給外孫子做的,給孫子做的時候,就準備好了料,等外孫子的時候也送一個。
田氏正得意著,那邊楊家的人來了。她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她娘去世之後,她就個田家的人斷親了,他們又來想佔啥便宜!?
“田家的人?”胭脂挑了挑眉,看田氏拉下來的臉,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田氏是家裡的老大,下面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田氏的娘去世之後,田氏跟家裡的弟妹又鬧了一場,漸漸的就跟孃家不來往了。
之前田氏在青陽鎮的時候跟她妹妹小田氏碰過面,也見過他弟弟,讓田氏很不喜歡。一副他們家發了家,要跟他們和好重新走動的樣子。
看到田家的人趕今兒個的日子過來,田氏的臉直接拉長了。
田力和小田氏兩家都來了,都準備了笆斗子,看著還挺沉。笑呵呵的上來打招呼,叫姐夫大姐。
田氏想了好一會,纔想起來倆人是田家的人,看了田氏的臉色提醒了她兩句,“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你孃家那邊來人,也是來道賀的。給你孃家臉面,你臉上也有光。”
田氏臉色依舊不好,看了眼兩家笆斗子上放的小衣裳和包被,那料子一看就不好,不知道是來打秋風還是想來佔便宜。
衆人也都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說淡家現在發家了,田氏孃家的人就貼上來了。
不過見田氏拉著臉,卻也沒趕人,衆人小聲議論了幾句,也就不管了。這田家的人也就是想來續上親戚關係,以後重新走動,沾些好處。
臨時多加了一張桌子,田家兄妹兩家正好做滿一桌子。
小田氏上前跟胭脂搭話兒,“這個是胭脂吧?長得真標誌!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給你換過屎布呢!”
胭脂呵呵笑,她小時候就沒有用過屎布,一直用的都是紙尿褲。天才第一步的紙尿褲,雖然她最後也沒有成爲天才。
爲了跟胭脂套關係,說啥幫胭脂換過屎布。桌子都已經擺了出來,馬上要上菜了,她在這裡說屎布屎布的。
羅媽媽客氣的上前,請她去坐席,“楊家姨太太還是快去坐席吧!這馬上就開席了!”小楊氏笑著點頭,又看向胭紅,呵呵笑,“胭紅比小時候也齊整了好多啊!”
胭紅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叫了聲小姨,“這就吃飯了,快去坐席吧!”
小楊氏看了看姜家的人,桌子坐的滿滿的,又跟姜家人打了招呼,說了幾句,這纔出去坐席。
席面開始,先是冷盤,葷素四個,再是熱盤葷素四個,然後大菜,封肉和雞,又加一道魚,湯是肉湯蛋湯四個。條件好的會加菜。田氏要大辦,讓做了散雞,散魚,又做了全雞全魚和燒排骨。再加四道甜品,滿滿一桌子都擺不完,要吃著撤著盤子。
來吃席的人都吃的很是過癮,誇讚淡家的席面油水足。田氏和淡亞軍捨得下本兒。
姜家的人也都很是滿意,覺得淡家這滿月酒做的還算體面。
吃了飯,聶氏看小田氏和田力都上前搭話,笑的一臉討好,上來找胭脂和胭紅說話。
胭脂直接跟姜婆子幾個打了招呼,跟田氏說提前回家了,“直接從縣城過來了,還沒回家呢!還得回去拾掇一下。”
田氏也知道她不耐煩小田氏纏著她,纔想走的,還是拉著臉,“孃家得罪你了,多待一會就像長蝨子了一樣!”
蝨子……胭脂嘴角抽了下,跟她招呼了一聲,“家裡還有事兒,我們就先回家了!過兩天再來!”拉了胭紅提前就告辭了。
小田氏還極力挽留她多留一會,說說話兒。
胭脂上了馬車,吳大郎最後上來,讓萬森趕車,回了家。
家裡各個屋都打掃的乾乾淨淨,羅平家的已經早早準備了茶水點心。
“還是自己家清淨!”胭脂躺倒在牀上。
吳大郎端了涼茶給她,“起來喝了水再睡。”今兒個的菜有點太鹹了。
胭脂拉過枕頭抱著在牀上滾了兩圈,不想起來。今兒個起來的太早了,城門一開,他們就趕回來,吃飯的時候就困的快睜不開眼了。
吳大郎看她在牀上滾開滾去不想起來,笑意滿滿的寵溺,伸手拉了她起來,喂她喝了半杯水,“要換了衣裳再睡不?”
胭脂動了動,她今兒個穿了對襟襦裙,外面穿了棉紗褙子,看著正式了,卻穿著睡覺卻不太舒服的。又爬起來換了睡衣褲。
吳大郎把薄被給她拉過來蓋上,也換了衣裳睡下。
外面崔氏抱著吳晴,領著吳嬌過來。
羅媽媽笑著道,“真是不巧,今兒個急著趕回來,起的特別早,少爺少奶奶都歇下了。”崔氏笑了笑,“是我看有馬車回來,想著胭脂和大郎該回來了,就過來看看,也沒啥事兒。”羅媽媽客氣的送她出門。
崔氏跟羅媽媽打聽,“是準備在縣裡開鋪子嗎?”之前胭脂一直在家裡忙,不知道忙著做的啥東西,她做出來了肯定要賣的。
“沒準備開鋪子。”羅媽媽只回她一句,多的不說。
崔氏心裡疑惑,胭脂到底做的啥東西,竟然沒見她賣。可清園掙了那麼多錢,總不能是在家裡造錢吧!?
護膚品和竹炭皁精油皁胭脂也沒有在縣城和府城賣,除了之前預訂的,直接送到各家。別的貨都囤積起來,準備攢夠一批再送往京城賣。
吳貴芝家的人肯定知道,崔氏打聽了幾次,都沒有問出來。吳玲玉幾個經常幫著摘花兒採藥草的,應該也是知道的,那嘴卻也都和蚌殼一樣緊。
吳嬌也沒敢再撒嬌要吃的了,她知道表姐崔萍兒得罪了大哥大嫂,所以倆人也不喜歡他們家了,不給她吃的了。
下晌後,崔氏又過來,說了一堆賠禮道歉的話,把責任都推卸掉,“……要是早知道她打的這樣的主意,她娘送她過來的時候,我是說啥也不會同意她住下的啊!還以爲她是想在咱們村裡找一戶人家,和我嫁到同一個村來,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誰知……唉!我現在是差點跟他們斷親,這個侄女我是不認了!”
胭脂含笑應著,聽她說了一堆,廢話。
崔氏又說魚塘挖好了,也引了水進去,正在四處買魚苗,一臉不好意思的打聽,“聽說縣裡酒樓買的魚都是馮家的。他們家是從哪買的魚苗啊?這些日子也買了不少,可惜都是雜亂的魚,還不多。”
“哦!他們家有個莊子靠著江,旁邊也有河流,應該都是一點點收上來的吧!莊子不在南平縣,我也不太清楚。”胭脂道。
崔氏神色有些僵,笑的有些不自然,“不在南平縣,還能養了魚賣到縣裡來,馮家的生意肯定很大吧!”不在一個南平縣,那他們想趁著買點魚苗怕是也趁不上了。
要是以前,崔氏敢開口,讓胭脂幫她弄回來些。馮家有路子,能收上來不少,他們家也不過是小魚塘,要也要不了太多。但是現在崔氏不敢開口了,被崔萍兒一攪合,她有事兒都不敢開口了。
王迎春卻很能開口,讓吳三郎直接找吳大郎想辦法弄魚苗。
“馮家的魚苗?”吳大郎挑眉。
吳三郎有些羞愧的臉發紅,“附近也有別的人開魚塘,到處都買不到魚苗,我也是沒有辦法。想著馮家也是養魚的,就…就……”
“如果魚苗是我的,就算沒在南平縣,我也想法給你弄些回來。那些魚都是馮家一點點收上來的,也不光魚苗,多數是大魚,直接賣到酒樓了。你叫怎麼讓給你些?”吳大郎皺眉道,“人家都是好不容易纔收上來的,你張嘴就來了,事情要是有這麼容易,還會有那麼多連飯都吃不上的人!?”
“我我…我……我也是沒收到魚苗,想著馮家生意大……還是我自己去收吧!不要了!”吳三郎窘迫的有些無地自容。
“你可以閒著沒事兒直接下鄉去轉轉,不管大魚小魚,只要是活的,收上來。大魚年前就能賣了,小魚就放在魚塘裡養著。這個本來之前就沒人養,又不像莊稼苗一樣,到處都有。想要做起來就得自己去想法兒。一天到晚想著靠別人,啥事兒都靠別人,別人都做好了,人家自己享用了,還等到你!?以後少聽些不著邊際的話!你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還要讓別人給你拿主意?你自己都立不起來,送給你萬貫家財,你也受不住!”吳大郎又把他訓了一頓。
吳三郎滿臉羞紅,窘迫的道了歉,“…我一定踏踏實實好好幹!自己拿主意!”
王迎春一聽,眉毛都豎了起來,“你那次找他辦事兒不是被訓斥一頓。你是他弟弟,可不是他兒子!他訓斥你都快成習慣了!每次都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事情不幫,還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
“啥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大哥就說讓我立起來,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大哥說的對,我是得立起來的。不然以後咋管事兒!?”吳三郎無奈的跟她解釋。
“他分明就是挑撥我們的關係!說讓馮家幫忙弄點魚苗的話是我說的,不讓你聽我的話,讓聽他的話!?這不是挑撥我們的夫妻關係是啥!?”王迎春心裡惱怒。
吳三郎解釋,“你別想太多了,大哥不是那個意思!馮家養魚的魚苗也是一點點收上來的,他們肯定也不多。收的都是大魚,直接賣了。這件事是咱們想錯了!魚苗咱們下鄉去收吧!”王迎春見他不信她,反而聽信吳大郎的,心裡氣惱又憤恨,“他要是真的爲你好,當初就不會讓子昀住到隔壁來了!要不是他們住過來,我的娃兒也不會掉!現在也該百天!他們面上好,心裡指不定壞著事兒呢!”
吳三郎臉色慢慢沉下來,“大哥要是有壞心,當初也不會出銀子蓋了房子,讓我們搬出來住了。咱們就是搬出來之後,才懷上的。”
王迎春氣的哭。
吳三郎又哄她,見她耍起性子來,不聽哄,坐在院子裡也不費勁兒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