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郎帶著萬廣和羅平走遠了。
曾氏惱恨的和村裡的幾個婦女大罵起來。
她雖然會罵架,但她不是田氏,人家高嗓門,罵架習慣,罵著不累,還會翻著花樣罵。一個人對戰村裡的婦女婆子們,沒一會就不行了。
吳天會出來喊吳四郎,“剛纔一臉孝順的樣子,要把你爺奶接到你們家去住,現在你爺奶已經安置好了,不用你孝順了!把你爹孃接走吧!親兒子家不住,讓他們去住別人家成啥樣子!”
崔氏站在門口看著,吳四郎想要在村裡賣好,得個好名聲,以後在村裡混日子,就得站出來好好表現了。
吳四郎還沒表現,吳三郎開始表現了,讓曾氏搬到他那裡去住,“雖然空小,但擠一擠也就是了!還能擺牀呢!”
崔氏微微勾了嘴角,看著謝氏。
謝氏搖頭,不願意吳三郎那住。要是楊土根媳婦兒在把楊土根擡到三郎這邊咋辦!?“大嫂!三郎那擠一擠也是可以的。你們咋不去住???清園那邊不能去,那楊土根媳婦兒剜著眼就想逼大郎白給她那八百兩銀子呢!不過三郎可沒有的,她也應該知道,就算過來也拿不出。也不會擡了楊土根的屍體過來的!”崔氏笑著有些嘲諷道。她早就說過,胭脂是個聰明人,從早先,做的吃的拿的肉啥的,都不再給老宅這邊送?,F在因爲胭紅,是連露面都不露面了。大郎更不傻,連郭樹根病重快死,都不願意認祖歸宗,更何況吳家了。
謝氏看她面上帶著笑,笑的好像別有意味,臉色漲紫,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崔氏也不跟她多說,回了家。
最後謝氏也沒有搬到清園去。
二房想走,吳四郎也表現了,但墨玉得知他們要住到家裡,“以前可憐你才讓你住進家裡,老子沒有嫌棄你是個鬼上身的,現在你莫得寸進尺!”
吳四郎知曉寄人籬下,滋味不好受便沒在說啥。
吳天會沒有帶著曾氏住到過來,而是繼續留在老宅,把自己的主意說了。
曾氏兩眼放光,覺得這主意真是太好了!忍不住對聶二貴誇讚,“這太好了!讓他們把銀子拿了,也要給我們一筆銀子!”
王氏看著幾個人都沒有搬走,開始在外面燒紙哭喪,讓楊春花哭爹。
大過年的,正月初一把屍體堵在大門口,還在門口哭喪,村裡的人都搖搖頭,避開去。明天就是初二了,各家都開始走親戚了,聶里正又各家囑咐了一遍,不允許往外傳這個事兒。不論是吳子胭殺人,還是楊土根被殺的原因,都不光彩,對村裡的名聲是個極壞的影響,不允許往外說,親戚誰問也不允許。
但出村走親戚的好說,那些回村裡走親戚,肯定要看到的。
王氏把屍體擺在吳家老宅大門口,娘倆在那哭喪,誰看到了都不可能不問的。
崔氏又勸王迎春去說項,讓王氏把楊土根的屍體擡回家,不管是抓吳子胭回來償命也好,賠償銀子也好,兩家還是親戚,坐下好好談,沒必要大年初一弄成這樣,初二還繼續。要是鬧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最後沒臉被罵的肯定是楊土根!
就算吳大郎以後不準備再管大房,他也不允許吳家名聲太差!他可也還姓吳呢!
“到時候楊土根強姦吳子胭被殺,這樣的話傳出去……”崔氏看著她。
王迎春不太願意去勸,楊土根的屍體還在那呢!她爹孃過來都已經叫她不要管這個事兒了。要不然她爹也不會說兩家都是親戚,他誰也不幫,不給楊土根家撐腰了。
“你是王家的閨女,可你更是吳家的媳婦兒。吳家不好,你也好不了。咱們都是一家子,這事兒都是吳子胭做下的,是大房的事兒。你不勸,這個事兒,還有誰去勸?”崔氏讓她別隻顧自己,一點力不出,肚子再沒動靜,在吳家照樣過不好。
王迎春也不蠢,一想就知道她說的啥意思,臉色不太好的去勸王氏。
王氏點著她的臉罵她嫁了人,眼裡就只有婆家了!自己親姑父被殺了,她竟然沒良心的過來勸她不要鬧事兒。
崔氏看她臉色難看的回來,忍不住想白她一眼。連個話都不會好好說!
想了下,她準備親自上陣,去之前,來了一趟清園,把吳嬌送過來,請胭脂幫忙照看一會,“我也實在有點怕那潑婦,瘋婆子一樣。可也不能一直讓她擺在那,里正大人已經吩咐了,不讓往外傳??擅鲀撼鋈ィ€在年節上,也實在不好。我讓你三叔跟我一塊去!那婆娘要是發起瘋,你三叔也能護著我點!”
吳嬌很喜歡胭脂,給她吃的,還給她布做新衣裳,拿著點心乖乖的坐在胭脂身旁。
胭脂摸摸她,“嬌兒待在這,三嬸放心就是了。她又不鬧人!只是三嬸你,還懷著身孕,你過去勸她……那婆娘要是碰著你了……”
崔氏其實也不想去,不過這一胎倒是沒咋鬧她,很乖,“已經過了頭三月,沒有大礙了。我也就過去勸幾句話。實在不行,就由著那婆娘吧!我身上戴著平安符,還有佛珠呢!”她之前去老宅都已經從門口過了,大過年的,她是不太相信會兒,就算有報應的,也不該報應到他們三房頭上。
胭脂看她裝備的齊全,又拿了一串佛珠給她,“這個在如來佛祖跟前供奉了二十一天,辟邪保平安的,就給三嬸吧!”還是他們去折寺廟的梅花,捐了梅樹贈送的。
崔氏臉色頓時帶了喜色,“我這個才只是七天。你後來又去求的嗎?”歡喜的接了過來?!昂痛蟾缛コ札S菜的時候求的?!彪僦?。說啥是爲她說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其實就是因爲他們捐了不少香油錢。
崔氏連忙道謝,“有這個我心裡就有底氣了!我就不客氣收下了!”戴著和吳天會去老宅勸王氏。
反正就是咬死了一句話,楊土根會被殺,完全是因爲他對吳子胭起吳子胭‘失手’推下河裡。嚴格說來,是他自己淹死的。
吳子胭已經跑了,到了縣衙,吳家完全可以說,王氏爲了訛詐八百兩銀子故意把吳子胭放走的。到時候楊土根死有餘辜,王氏娘倆名聲盡喪。再想要賠償沒可能,因爲聶老漢那邊被煞氣衝的中風了,也險些喪命了。這些都怨楊土根家!
王氏都快要被說動了。
吳天會一看崔氏那嘴,那話說的,王氏眼看著就要把楊土根擡走了,心裡有些著急。真要是楊土根被擡走了,那他的計劃不就泡湯了???
可他又不敢明著出來攔住崔氏,不讓她勸。到時候外面村裡的人就要說他有啥目的了。
不僅崔氏,外面好幾個人也都勸王氏,先把楊土根的屍體擡回家,她大年初一堵了人家大門,人家要晦氣一年了。也該夠了。再這麼過分,之後別說八百兩,八十兩八兩都難談成了。王氏也心生退意,因爲謝氏根本沒有搬去清園的意思,她又不敢平白無故的把楊土根擡到清園去。那這個銀子就拿不到手!跟崔氏提條件,三天之內解決銀子的事兒,解決了就不告,不然就繼續告,繼續把楊土根的屍體停放在吳家老宅大門口。
崔氏可不敢答應她。
吳天來看著就出來接上話,“讓大嫂出來做個保證!保證三天給你們解決這個事兒!”大房的都是軟蛋,能保證個屁??!
謝氏不敢保證。三天?只有大郎能拿出這一筆銀子,可他已經說了,不會出這個銀子。王氏一看,就驚覺,瞪著崔氏,“你們想騙我!”
崔氏皺眉看了眼吳天來,心裡也有些惱火。
他給吳四郎使個眼色,這邊還催著謝氏,“吳子胭殺了楊土根,她又跑了,那楊土根的冤魂,怕是要回來報仇了呢!他找不到吳子胭,肯定會來找咱們的啊!”
看他說的害怕,王氏頓時氣勢又起來了。
吳四郎痛苦的抓著自己的脖子,叫了幾聲,跌跌撞撞的走出來,一屁股盤腿坐在楊土根屍體對頭,閉著眼,“吳子胭殺了我!償我命來!償我的命來!河裡的水好冰??!你們吳家的人,快來給我償命!到冰窟窿裡來陪我!”
王氏幾個一看他這樣都嚇了一跳。
外面跟著一塊勸說的人,也嚇的不輕,大喝吳四郎。
“我不是吳四郎!我是楊土根!吳家的人,快給我償命來!”吳四郎閉著眼,裝腔作勢的喊著話,伸著手。
膽小的人都嚇的後退好幾步,連王氏臉色也發白了。
謝氏嚇的癱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吳四郎忍不住想睜開眼看看那些人都嚇成了啥樣,“你們吳家的人,不給我償命,就趕緊的給我拿一千兩銀子過來!否則,我的冤魂鬧的你們家宅不寧,全家都過不下去!我要讓你們斷子絕孫!拿錢來!不拿錢來就償命!”
“拿錢…拿錢…”謝氏話都說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