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在雜貨鋪?zhàn)涌翠佔(zhàn)拥娜f廣也急忙忙趕過來,一看鋪?zhàn)友e的情況,連忙大聲道,“胭紅小姐快住手啊!”
胭紅已經(jīng)聽下手來,看打錯人了,紅著眼,喘息著後退幾步,靠在隔斷上,臉色僵白。她不認(rèn)識李航,萬廣卻認(rèn)識,一看連李航也被打了,他倒吸一口氣,忙讓人去請吳大郎和胭脂,搬了凳子請李航坐下,又是道謝又是賠禮。
郭二郎倒在地上,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浸出來。聽萬廣稱呼李航大人,也嚇了一跳,鋪?zhàn)油饷嬗謬巳耍朗虑閿÷叮€惹了禍,強(qiáng)忍著疼痛,爬起來就想跑。
“站住!郭二郎你別跑!”萬廣怒喝一聲,上來就抓住他。膽敢欺到門裡開,還想跑!?郭二郎奮力的掙脫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李航高聲喊道,“攔住他!”
外面的人上來堵郭二郎。還沒抓他,他自己先倒在了地上,起不來了。
萬廣看看嚇的不輕的胭紅,上來安撫她幾句,又跟李航告罪,讓人請大夫來。胭紅雖然是弱女子,但他也聽過胭脂講的‘武功’,跟萬森幾個學(xué)的還不一樣,那是哪個地方脆弱哪個地方疼讓打哪個地方。郭二郎出個好歹,以後郭家也要沾上他們了!
濟(jì)生堂就在正陽街口不遠(yuǎn),胭脂趕過來的時候,章大夫也趕了過來。
李航還捂著右眼,讓章大夫先給郭二郎看診。
章大夫先給郭二郎看了下,讓擡到濟(jì)生堂去,再檢查一下。
萬廣叫了人擡他,跟著過去。
這邊胭脂緊緊抓著胭紅的手,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胭紅看到她有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我沒想打他的!是他要拉我,還要扯我的衣裳!”
“沒事沒事!那人該打!打他也是他咎由自取的!這事兒不怪你!”胭脂寬慰她,不過她看了眼被打成熊貓眼的李航,氣憤之餘又有些忍笑。大姐還真是聽話,讓她碰到壞人使她教的招式使勁兒打,沒想到把縣太爺也一塊打了。
李航知道自己的眼肯定被打的一片青紫,變成滑稽的樣子,乾脆也不捂了。看了眼委屈哭泣的胭紅,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下手可真重啊!
一年多的摔打不是百鍊的!
很快吳大郎也趕過來,路上已經(jīng)聽說情況,進(jìn)來一看李航的熊貓眼,和胭脂對視一眼,笑著拱手跟李航見禮。
李航也打量吳大郎,看他身材修長,面容清俊,一身淺灰色棉綢直裰,頭髮用髮帶梳起來,戴了支墨玉簪子,氣質(zhì)清雅,從容有禮,看著倒不像人們嘴裡傳的,靠著馮家靠著馮仁如何如何。
兩人寒暄了幾句。
那邊濟(jì)生堂也有了確切的消息,郭二郎廢了。
“什麼?”胭脂驚訝。
萬廣看了眼李航,“郭二郎……以後就是個廢人了。再不能行人道了!”他也沒想到,胭紅小姐一腳,竟然把郭二郎的命根子給踢廢了。
胭紅臉色發(fā)白,忍不住身子輕顫。要是郭二郎非得賴上來,逼著她嫁給他,郭家都賴上二妹妹和大郎……
看她面無血色,胭脂忙安撫她兩句,跟李航道,“李大人!這事也是您目睹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判決?”既然李航在這裡,她決定走律法途徑。郭二郎廢了,他們賠錢就是。但他膽敢行兇,又在胭紅反手之前,也跑不掉他。否則胭紅幾番驚嚇,以後再遇到人行惡,都不敢還手了。
強(qiáng)迫婦女本不是重罪,不少人遇到也就私下了了。但這事兒牽扯到胭紅把郭二郎打廢了,又是發(fā)生在他眼前的事,李航自然秉公處置。
郭二郎的傷被治了,知道自己被打廢了命根子,以後不能人道,更不會有娃兒,直接傻眼了。聽縣衙傳喚他,想到胭脂和胭紅姐妹肯定會給他按個罪名,更是心裡怒怕憤恨。
李航的眼抹了藥,出來升堂。
外面圍著的人議論紛紛,指指點(diǎn)點(diǎn)。這郭二郎之前賣了豬下水的方子,被瘦猴幾個當(dāng)小偷弄到縣衙鬧了一場,在外面打了一頓。沒想到這次又是他進(jìn)了縣衙,竟然還是因爲(wèi)要非禮胭紅,還被縣太爺撞了個正著,又被胭紅打壞了命根子,衆(zhòng)人都在看這個事兒要咋判。
郭二郎看著冷麪站在公堂上的吳大郎,對他連個同情憐憫的眼神都沒有,心力憋恨又怒憤。瞥了眼在另一邊跪著臉色發(fā)白的胭紅,心力恨的咬牙。
李航問明緣由,判郭二郎光天化日行兇惡,重打十大板,念及他身負(fù)重傷,十大板等傷養(yǎng)好了再來領(lǐng)。而胭紅踢打郭二郎,導(dǎo)致他廢了命根子,賠償白銀三十兩。
郭二郎一聽,堅決不同意,“我就只是拉她一下,並不是要非禮……”看李航犀利的眼神,辯不下去,又道,“大人!我被她打廢了命根子,以後不能人道,連娃兒都不會有了,就給那點(diǎn)銀子賠償,我不同意!”
“那你想如何?”李航沉聲問。
郭二郎眼神怒沉的看了眼胭紅,“她害我成了這樣,我以後也定然娶不到媳婦兒。她必須嫁給我賠償!”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想好好說是沒可能了,郭二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咬死了讓胭紅嫁給他。不管是咋嫁給他的,最終胭紅嫁給了他,胭脂和吳大郎不會不管她,他們的關(guān)係也割捨不斷!
“她把我害成這樣,必須嫁給我賠償!”郭二郎蒼白著臉怒道。
胭紅的心頓時沉到谷底,郭二郎果然提讓她嫁給他的條件了!
“根本不可能!你還能強(qiáng)逼別人嫁給你!?你現(xiàn)在這樣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要無恥妄想不該你的!”胭脂怒喝。
“我不會嫁給你的!”胭紅搖著頭,怒恨的看著郭二郎,“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要是讓我嫁給你這種人,我寧願去死!”
郭二郎陰著臉,“是你把我害成了一個廢人!不能人道,也沒有娃兒!你休想賠點(diǎn)銀子就完事了!”
李航拿著驚堂木啪一聲,“郭二郎!天下沒有強(qiáng)逼別人下嫁的!本官已經(jīng)宣判,你非禮在先,是本官親眼目睹,念你初犯才輕責(zé)於你。賠償銀兩不滿,可以再行調(diào)解。若是逼親,搶親,休怪本官無情了!”
“大人……”郭二郎不服。
“你若不服本官判決,可以上告!可要強(qiáng)逼別人下嫁於你,本官勸你打消此種念頭!退堂!”李航聲音冷沉道。
萬廣拿著三十兩銀子上前給了郭二郎。
胭脂攙著胭紅和吳大郎一行出來,直接回了家。
郭二郎怨憤又惱恨,從衙門裡出來,他還有些站不穩(wěn),這時候天也不早了,出城也趕不及回到村裡,就跟著找到私房菜來。
瘦猴幾個早在這邊等著了,見他過來來了,面色不善的拉著他要找個談?wù)劊案鐜讉€對你都很是敬仰拜服啊!我們也想跟你談?wù)劊∵@個地方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們走吧!”郭二郎上次被他們打的好幾天傷勢纔好,看幾個人圍上來,頓時嚇的轉(zhuǎn)身就走。他不能任由他們打,這些人都是馮仁的走狗,新來的縣令說是清廉的好官,也是站在他們那一邊,根本不爲(wèi)民做主。
他找了個客棧住一晚,躺在炕上,不斷的憤恨又悔恨。憤恨聶大郎冷漠看他被打成廢人,一點(diǎn)憐憫都沒有,更別提幫他這個親哥哥!悔恨之前沒有照著吳家人的做法去做,那樣胭紅早就嫁給他了!他也不會成了現(xiàn)在的下場!
以後不能人道了!不會有自己的娃兒了!這一夜,郭二郎心裡反覆的怒恨,怨恨,悔恨,幾乎一夜沒睡。
次一天起來,他花了倆錢,把藥在客棧廚房裡煎了,喝完藥,吃了飯,又到私房菜來。瘦猴幾個一直在盯著他,見了他就堵。
縣衙是不會幫他了,郭二郎到鋪?zhàn)幽沁吙戳丝矗佔(zhàn)記]有開門做生意,只有隔壁的雜貨鋪開著門。想了想,郭二郎還是準(zhǔn)備先回家,他的身子也不行,也得治。拿著藥和銀子回了家。
郭家正陷入一片愁雲(yún)中,郭二郎要娶胭紅,郭家老小都支持,可是被休的馬氏找上門來了
,說她懷孕了。馬氏懷了郭二郎的骨肉,郭樹根和李青兒正兩邊發(fā)愁。
郭二郎帶著傷回來,一家人看他又被打了,李青兒忙問他咋回事兒。郭二郎沒有回話,眼神有些陰恨的盯著馬氏,“你又來幹啥?我已經(jīng)把你休了,不要再到我們家來!”
馬氏哭著眼怒罵,“郭二郎!你個沒良心的!我懷了你的娃兒!我哪個地方對不住你了,聽那個女人幾句話,你就休了我!?”
一聽她懷孕了,郭二郎愣了下,心裡頓時升騰起來。
馬氏和李青兒幾個都當(dāng)他是太驚訝,又不願意再讓馬氏回來。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上了郭家的骨肉,總不能讓她把娃兒打掉啊!
郭二郎有些不相信的又問,“你真懷孕了還是假懷孕的!?”
“當(dāng)然是真的!都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馬氏憤憤道。
李青兒爲(wèi)難的看看馬氏,問郭二郎,“她都已經(jīng)懷了娃兒…就還讓她回來吧……”他們當(dāng)然都希望胭紅能嫁過來,可是那邊根本不願意,希望太小了。
郭二郎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在馬氏身上打量了下,心裡也在想著。他已經(jīng)不能人道,不能在生娃兒了。馬氏這邊懷孕了,又跑回來找他,這是老天爺不絕他的後。但他臉上一副不情願接受馬氏的樣子。
馬氏又哭又求,說娃兒不能沒有爹,求郭二郎讓她回來。能找個郭二郎這樣的,以後吃穿不愁,說不定哪天就靠上了越來越富裕的吳大郎。她這樣被休了,還懷著個娃兒,再嫁可不容易。孃家沒有得上啥好兒,又埋怨她沒有把侄女送到清園裡去,她又被休,都不願意讓她住在家裡。所以,她必須要回來!
就算吳大郎不認(rèn)回郭家,胭脂那個女人不是說可以跟她要銀子嗎!?她在郭家可以吃香喝辣的!
李青兒也勸,馬氏已經(jīng)懷了娃兒,勸郭二郎留下馬氏。
郭樹根有些不太願意,留下馬氏跟娶胭紅相比差太遠(yuǎn)了。娃兒以後可以再生。就想讓馬氏把娃兒打掉,不要她。
郭二郎露出不忍的神色,“看在娃兒的份上……”
馬氏頓時露出欣喜之色,急忙保證她會好好服侍他,好好孝順公婆,又關(guān)心的問他是不是去要錢,吳大郎和胭脂不給,還把他打了。
“我想勸他們認(rèn)祖歸宗。”郭二郎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李青兒幾個都關(guān)心他的傷勢,看他還拎著好幾包藥,馬氏就說她去煎藥。
郭二郎沒有說他不能人道,以後也不能生娃兒的事兒,這事兒要是說了,馬氏這個女人怕是就不願意跟著他了。可他心裡在盤算著,這個事兒不能就這麼輕易的算了!胭紅那女人廢了他,就算不嫁給他,也要給他一筆賠償!
吳大郎請了李航在私房菜吃飯,一是道謝,一是致歉。
胭紅還過來要給李航磕頭。
李航忙讓她起來。
胭紅深深福了一禮,道歉。
李航的熊貓眼還頂在臉上沒完全消下去,跟吳大郎寒暄起來,就說起了胭紅的親事,說起郭家和吳家的事兒。左右也不是什麼秘密。
見吳大郎不堪在意的樣子,說起來像是說別人事兒,根本和他無關(guān),李航眸光微轉(zhuǎn)。吳大郎表現(xiàn)的不在意,怕是心裡更加受傷難過。遂轉(zhuǎn)移話題,說學(xué)問上的事兒。
之前就聽他剛唸了三四年,就考中了舉人功名。沒想到跟他說起學(xué)問制藝政事都有獨(dú)到的見解,很多想法竟然和他一樣。並不像人說的靠著馮家才考中了功名,沒有真才實(shí)學(xué)。兩人說的倒是挺投機(jī),尤其是聽馮仁跟他們來往之後,經(jīng)由退親,成親,蛻變成現(xiàn)在俊美人夫,也管起了生意,做起了正事,李航半信半疑下,對馮仁的看法也有了點(diǎn)點(diǎn)改觀。
“爺纔不在乎他改不改觀呢!他改觀爺也不會多長肉,把爺當(dāng)成窮兇極惡的人,我也不會少塊肉!”馮仁不以爲(wèi)意的撇嘴,不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有變胖的趨勢,“過了個冬,長了不少肉啊!”
“再減!太肥了真的很醜!”胭脂讓他增加鍛鍊強(qiáng)度。
馮仁不太想,他現(xiàn)在要跑生意,還要照顧懷孕的黃悅菡,還要練武,哪有多的時間去增加強(qiáng)度啊!
“你要是不練起來,你那御賜的寶劍,你可使不起來!”胭脂笑瞇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