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胭脂就起身開始做小湯包,
小湯包都是採用上好的高筋麪粉,麪粉都是帶著麥香味,其中還帶著淡淡的麥子的香甜味。
五花肉是採買最上等的豬五花,肥瘦均勻,肉達(dá)到了六層,豬皮要去毛洗乾淨(jìng)。
至於最重要的豬皮凍要頭天晚上做好用特殊的辦法讓它凝結(jié)成凍。
蒸鍋下面是口大大的鐵鍋,上面擺著竹篾蓋著,竹子看起來青翠欲滴,細(xì)細(xì)聞還有一股竹子的清香。
蒸籠是專門的小籠包蒸籠,一個就有十釐米的直徑,正好十五釐米可以放下十幾個小湯包,也全部都是竹子所制。
胭脂先把麪粉舀出來放在大面盆裡,先是洗洗過細(xì)篩一遍,之後開始加入適量溫水和雞蛋的調(diào)和液,慢慢的揉麪。
“嘭”
揉麪是個力氣活,胭脂的力氣還是很不錯的,加上有名師的指導(dǎo)技巧,很快就達(dá)到了三光,面光、盆光、手光的地步,在稍稍揉捏一會後,用溼布蓋上,放在一旁醒面。
餡料的調(diào)製方法對於功夫深的胭脂來說也是手到擒來,先把五花肉切成小丁剁成泥,壓扁一塊生薑切成碎沫分成幾次加入肉泥中。
而這餡料的關(guān)鍵就是所有的調(diào)味料不用調(diào)都是用一把菜刀宰進(jìn)肉泥裡,這樣更加入味不說還能讓肉泥更加有韌性和嚼勁,不會吃進(jìn)嘴裡就散成一團(tuán)。
依次加入蔥姜粉,生抽,鹽,白糖,料酒進(jìn)肉泥裡,胭脂又稍稍剁了小半個時辰,就把餡料放進(jìn)一個特製櫃子裡急凍,用以鎖住肉汁。
期間又把豬皮凍切成小條備用。
已經(jīng)醒好的麪糰搓成長條,分成小劑子開始用撖麪杖撖灌湯包的麪皮,灌湯皮的麪皮最基本的就是輕、薄、透、韌,而這點(diǎn)就難倒好多手藝不深的人。
不過這些對於一個技藝高超的胭脂來說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撖好一張包一個包子,速度可觀,但是她還在試圖加速,她的最終目標(biāo)就是一手撖皮一手包。
小籠包上要有三十六個褶子,用左手來這麼精巧的事情,只能兩手一起,站在胭脂身旁的吳子川看著胭脂的手速和精巧個個拍手稱奇。
放在蒸鍋上面開始蒸,大約八分鐘,小籠包就熟了,還沒有揭開籠屜就香氣宜人就讓人垂延欲滴。
胭脂一手拿筷子,一手端起一個大號的碟子,小心翼翼的從蒸籠裡夾出小籠包放進(jìn)碟子裡,用筷子挑破一層皮,濃郁的湯汁香味混著麪皮的味道充斥鼻尖,慢慢擴(kuò)散到整個屋子。
“吸溜”顧不得包子發(fā)燙,她吸了一口湯汁到嘴裡,瞬間脣舌就被鮮美的湯汁包裹,慢慢的吸完整個包子的湯汁,小籠包就只剩下外皮包裹著的餡料。
這時候胭脂纔在小籠包剛剛開口的地方,倒入一點(diǎn)醋,然後夾起小籠包一口吞下。
小籠包輕薄的外皮包裹大大的鮮肉餡料,裡面微微的醋酸味激發(fā)了其中更大的鮮味,這一個小籠包吃的既滿足又過癮。
吳子川也依葫蘆畫瓢照著做,吃的他嘴邊掛滿了油珠。
沒兩天,瓷器店和銀樓都有了消息,胭脂的東西做好了。
每一個樣式只有仨套。胭脂檢查了下,還挺滿意,她預(yù)想的效果算是做出來了。又交了定銀,讓每個樣式再做十套。拿著回了家。
胭脂就連著幾天,和楊秋草吳玲玉上山,吳子川不放心跟著去了兩天,但他還要念書,整日在外跑,吳里正看到就會說他幾句。
吳保根幾個半大小子都閒著,就一塊上山,幫著采采藥,采采花。
有些胭脂仨人去不到的地方,他們幾個卻能找到。
胭脂就讓他們上山採花兒採草藥,她留在家裡製作。
李大郎和李二郎兄弟又過來,把小竹編盒子做好了,拿來讓胭脂看看滿意不。
胭脂試了下,正好。細(xì)軟竹篾編的正好裝進(jìn)一隻瓶子或者小罐子,小竹盒也一樣。
李大郎指著小盒子外面的光滑的包邊解釋,“這個包邊是我祖父加的,他說既然賣給有錢人家,就做的更好一點(diǎn)。”要是太差,配不上胭脂賣的東西,就給她拖後腿了,拉掉價了。
“你祖父果然是老手,這一包邊的確更上檔次了。”胭脂很滿意,讓吳子川給他們拿了工錢。
李大郎說啥都不要,“你每次都教我們好些東西,祖父說那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我們?nèi)叶几屑さ模贿^一點(diǎn)小東西,哪能要錢。”
“這個我也是拿去賣的,以後還要更多,自然要給錢的。要是我自己用,就厚臉皮收下了。”胭脂笑著讓他們別推辭。
“這個算答謝的。以後再做,那就以後再說吧。”李大郎執(zhí)意不要,和李二郎拎著菜去楊石頭家裡。
胭脂讓他們先別走,“有沒有給秋草的?”要是過來不拿東西,就不太合適了。
李大郎臉色一紅,“拿的有。”他把化妝盒,收納櫃都留的有一套送給秋草的。那竹片的小盒子,他另外做了跟胭脂要賣的不一樣的也拿來了。
看他想的周道,胭脂想到吳子昀再次嘆氣。
不知道陶二郎上次走的時候跟吳子昀說了什麼,她又跑過來找胭脂學(xué)廚藝,這次邱氏都同意的,不過事先叮囑了,不學(xué)別的,只學(xué)做些學(xué)常菜。
胭脂這幾天忙,家裡的飯菜都是吳子川做的,要麼就是胭紅做的,哪有時間教她。
包裝到位,胭脂就帶著十五套潤臉乳和精華水,爽膚乳和爽臉?biāo)蛥亲哟ㄈチ丝h城。
太太看了之後,很是滿意,雖然不是香木雕花匣子裝的,瓷器也是普通的甜白瓷。不過難得擰蓋的,不會撒,外面的小竹編也做的還算用心。讓胭脂準(zhǔn)備飯菜,她晚上邀請交好的太太進(jìn)府玩。
胭脂自然應(yīng)聲,早早的準(zhǔn)備紅燒獅子頭和東坡肉,蒸了魚糕,晚上又做了水煮錢,酸菜魚,廚房的廚娘搭配著做了小菜,米飯胭脂讓做的竹筒飯。
飯菜剛剛吃完,那邊太太就招胭脂問話兒。
五六個太太,被丫環(huán)擁簇著,年齡都是三四十歲,另跟著幾個小姐模樣的,坐了滿屋子人。
胭脂把幾套主要什麼功效都解說一遍,讓那些太太小姐自己挑適合自己的,當(dāng)場打開,讓胭脂在大丫頭身上試試。
左右今兒個也走不掉,胭脂乾脆要了點(diǎn)珍珠粉和蜂蜜,她看到廚房裡已經(jīng)有青嫩的黃瓜,就用蛋清挑了面膜,讓那大丫頭先用淘米水把臉洗乾淨(jìng),熱帕子敷臉,最後用黃瓜蘸了珍珠粉糊,貼在她臉上。一邊講解怎樣用珍珠粉和蜂蜜蛋清幾樣?xùn)|西做面膜,“若是不用珍珠粉這些,直接用黃瓜切了薄片貼在臉上也補(bǔ)水。”
等到了時辰,拿掉黃瓜片,洗淨(jìng)了臉。
幾位太太小姐都圍著那丫頭的臉看,說是白沒看出來,倒是很滑嫩。
胭脂又用爽膚水和爽膚乳給丫頭臉上抹勻,“好了,你們可自己摸一摸。”
丫頭還沒伸手,太太就伸手摸了下,有些詫異道,“琥珀的臉之前不這樣,這麼一捯飭還真又滑又嫩。”
幾個人都摸過,都有些躍躍欲試,仔細(xì)問了胭脂怎麼做那面膜,用潤膚乳和精華水,都很積極的付了銀子。
胭脂也沒讓她們失望,開了個好價錢,每一套不一樣的價錢,但總體一套四兩到五兩銀子,因第一次,送一盒蘆薈膠。
太太自己消耗掉六套,另外九套被幾位別的太太小姐買走。
胭脂拿著七十兩銀子,就要出府。
陳媽媽叫住好,笑道,“太太說了,你身上帶著銀子出去住客棧也不方便,叫人拾掇了屋子給你們住一晚。”
胭脂來的時候塞了她和廚房管事媽媽一人一盒蘆薈膠。
看她這樣說,胭脂也不客氣,就笑著道謝,問,“老夫人和太太明兒個早上吃什麼?”
“多是吃一些粥,包子餃子,餅子,和一些口味清淡的小菜。”陳媽媽對她的靈活很是滿意。
胭脂應(yīng)著,又到廚房泡了豆子,和核桃。這才和吳子川跟著一婆子到住的地方。
離廚房不遠(yuǎn)的一個獨(dú)間,拾掇的很乾淨(jìng),掛了帳子,被褥全是新的。
不過依舊是一條被子。
吳子川看炕上的一條被子,心下已經(jīng)滿意這樣的安排,臨睡前摟著胭脂想,這府臺府或者縣城,以後可以多來。
次日聽到外面有動靜了,吳子川停了會,正要叫醒胭脂,她已經(jīng)醒過來,第二天有工作,她不論睡的多晚,都能早早起來。
泡的豆子磨了,煮了濃濃的香醇的豆?jié){,核桃做了核桃露。燙了面做了春餅,炒了菜絲,肉絲豆芽,用春餅卷好,炸了一部分。別的她不參與,由廚房的廚娘們做。
正準(zhǔn)備吃了飯走,老夫人叫人來說讓把春餅再做一份,還有個丫頭過來要核桃露。
胭脂看那丫頭面生,不知道哪位的丫頭,歉意道,“昨晚泡的核桃已經(jīng)用完了,核桃露今兒再做只能晚上才能才做成了。不過廚房裡會做杏仁露,核桃露也不難,姑娘不若等晚上吧。”他們要回家了。
那丫頭不悅的皺眉,斜著眼看胭脂,“那就晚上再做好,把那炸春餅卷再做一份,動作快點(diǎn)。”
連陳媽媽都沒有熙指氣使的,表現(xiàn)了府臺府的修養(yǎng)豁達(dá)。胭脂笑著應(yīng)聲,又重新做了一份春捲,不炸的那一份送給老夫人,炸過的讓這個丫頭端走。
等那丫頭端著炸春捲離開,一個廚娘纔跟胭脂道,“這個是湘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叫香桃。”
胭脂詫異的挑眉,姨娘身邊的丫頭啊。
看她這樣,另一個廚娘小聲笑道,“這湘姨娘懷孕了,所以平時多叫幾次吃食,從外送回來的。”最後一句還壓低聲音。
胭脂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這是府臺府大人在外納了個小妾,懷孕了不好帶著,送回家裡待產(chǎn)來了。她想到府臺少爺,都那麼大了,又有個剛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了。
春餅做好,陳媽媽拿來做飯銀子,五兩。
胭脂看了下,就跟陳媽媽提了句,“我一個月來不三五回,每次拿這麼多賞賜都覺得愧疚,只要不做席面,陳媽媽跟太太說一聲,還是按月給吧。”現(xiàn)在是新鮮,她才能每次得那麼多銀子,往多再要這麼多,銀子比府裡的廚娘拿的多,她要承擔(dān)的要求就會越來越多,還會招來府裡廚娘的妒忌。
陳媽媽有些驚詫,這丫頭還真是識趣的很。她倒是更喜歡這丫頭了。拉著她的手誇了誇,讓廚房裡準(zhǔn)備了些肉和排骨,一隻卸了鴨腿的鴨架和雞架雞胸肉的裝了一籃子給胭脂。
吳子川揹著竹筐,出了府問她,“你說了什麼,突然這麼好?”這大半筐東西足夠吃幾天了。
胭脂就把自己主動減錢的事兒說了。
吳子川眸光微轉(zhuǎn),讚賞的看著她,摸摸她的頭,“做的很好。”
胭脂被他誇的臉頰發(fā)熱,“我是怕他們以後可勁兒使喚我,說我拿銀子多,就得被使喚。”
吳子川笑著領(lǐng)她穿過巷子,沒有走街上,從巷子穿到城門口,出了城。
又沒有遇到那胖子,胭脂眼神亮亮的看看吳子川,抿嘴笑。
回到家的時候,吳保根和楊秋草吳玲玉幾個已經(jīng)採了不少草藥和花送過來,家裡沒有人,正準(zhǔn)備拿回家灑點(diǎn)水,省的蔫了。
倆人正好回來,吳保根放下竹筐裡的草藥,上前接吳子川背的竹筐,“好沉啊。”
“你們來的正好。這些雞架和骨頭不能放,給我們拿些回去吃。”胭脂招呼放下包袱,招呼幾個人。
吳玲玉搖頭不要,回家她爹又要罵她,楊秋草也說不要,不過她知道胭胭的脾性,她們不要,還要讓胭脂送上門,讓吳家老宅那邊看到了又要說啥難聽的話。
叫住他們讓走,胭脂給幾個人分了些排骨,雞架和雞胸肉,鴨架,“都是去做魚給的,也不是我們花錢買的,你們就拿回家吃吧。我們放著吃不完也會壞掉的。”
幾個人都謝了又謝,放下藥草和花兒,說啥都不要工錢,拿著肉回去了。
胭脂讓吳子川把排骨砍了,拿上兩塊雞胸肉。等吳保根叫了吳梅來,讓她拿回家。另一份分給吳家老宅。讓吳子川送過去,她把鴨子砍成兩半,拿一半給作坊的劉婆婆。
吳桂枝和墨玉的屋子要上樑了,明兒個擺上樑酒,吳子川剛拎著東西過來,曾氏就道,“找了你們兩天沒找到人,你們又去府臺府了?”
吳老漢看是雞架和排骨,抿了下嘴,“咋沒有雞腿啊?”
“不卸了雞腿雞翅的整隻雞也不會給我們。”吳子川遞給邱氏。
“送這麼多,你們還有沒有?”邱氏就接了問。
“還有一個。”吳子川說完就要走。
曾氏忙叫住他,“明兒個我們上樑,讓胭脂過來做飯吧。”
吳子川冷眼看著她,“她沒空。”
曾氏氣惱,“你們不是剛從府臺府回來,又不用出去做魚,過來做個飯會沒空?故意給我們辦難堪琮是咋的?”
“子昀不是要練廚藝,正好上手試試。上次不是教了她。”吳子川看她一眼,直接出了老宅。
曾氏怒恨的瞪眼,跟邱氏道,“娘你看看他這樣子,我都好言說話請他了,他一口回絕,這是打我的臉啊。到時候他們不來,打臉打到親家面前了。”
邱氏皺著眉,“就擺仨桌,我們自己做飯就是了。”
曾氏不甘心,那個賤人的飯菜做的好,他們又剛不久建好作坊,到時候還不好比到地上去了?見邱氏不願意去說情,她就好言哄崔氏,讓崔氏幫忙去找胭脂說話。
崔氏也覺得不太好,就算不做飯,到時候吳子川出要出面,就過來說項(xiàng)。
胭脂一聽,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二嬸,他們那邊樣對我,就算天天被罵賤貨,我卻是不是賤牌的,會巴巴的過去給他們做飯?”
“你們蓋作坊的時候,他們畢竟過來幫忙了,你們要是不去,有些不好。人家會說你們的。到時候還有墨玉家那邊的人呢。”崔氏勸話。
他們那是過來吃飯做樣子,胭脂暗自翻了一眼,“那讓子川到時候過去吃飯。”她反正不會去,大房的事兒,她是不會幫的。
“我有事兒。”吳子川直接拒絕。
崔氏有些爲(wèi)難,“這樣以後就不好做了。”
“做親戚?有偷上供銀子,差點(diǎn)砸死的親戚嗎?虧她還是我的娘。”吳子川挑眉,冷笑。
崔氏僵著臉,神色不太好的回家了。
等她走後,胭脂扭頭跟吳子川道,“我們明兒個走親戚吧?”
“就在家裡。”吳子川摸摸她的頭,他們沒有避出去的必要。
胭脂也不是要避出去,“那些太太訂做護(hù)膚口還得趕出來,這邊山上開了的花都採了,我們?nèi)ズ訌澊灏伞9酶笗^來幫忙他們上樑,但大姑他們還在家,咱們?nèi)ツ沁吙纯磼裥步o大姑家找個小活兒。”
看她笑瞇著眼,吳子川瞥著她,“還想買塊山地種藥草,讓大姑家看著?”
胭脂嘿嘿笑,“他們村在河灣道上,肯定也有不少蘆薈,那邊也有山坡的話,咱們也買了,多種些花兒和藥草。”這樣吳氏家就有收益了,她還能擴(kuò)展一下版圖。
吳子川低頭吻住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