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春提起心,這話是啥意思?說說好話就行了,房子不讓蓋了嗎?
邱氏卻並不是阻止,“既然只是住些日子,也不用蓋啥磚瓦的了。直接蓋土坯房吧!不然以後不住了,還佔著銀子。”
王迎春臉色頓時僵了起來,土坯房……要是蓋了磚瓦房,在外面獨門獨戶的住,她還爲啥要回來?!
吳三郎想了下,也是,既然住不長,土坯房…也是可以的。讓大哥花錢給他蓋房子,他哪還有挑的!
“既然蓋了直接蓋磚瓦的吧!沒得特意蓋兩間土坯房,也不好看。”吳大郎看向胭脂。“我也覺得蓋磚瓦的好些。馬上快夏天了,磚瓦房住著也涼快些。現在村裡已經沒有宅基地,只能往村外圍蓋,蓋磚瓦的,也安全一些!”胭脂開口。
邱氏點點頭,“那就磚瓦的吧!”
吳三郎叫王迎春過來,兩人齊齊給吳大郎和胭脂行禮道謝,“多謝大哥大嫂!”
“自家兄弟,比不大謝。”吳大郎笑了笑,站起來,“你們先去挑個地方,我回去讓人多拉來磚瓦來,這幾天就蓋上吧!等收麥子之前正好搬過去。”
吳三郎歡喜的點頭,跟著吳大郎和胭脂出來看地方。
村裡的人昨兒個就見吳家老宅鬧,聽說吳大郎和胭脂出銀子給吳三郎蓋屋子,讓他搬出來住,都唏噓不已,“也就是碰上了胭脂沒心眼兒,大郎念舊,要不然哪有兄弟出銀子蓋房子的!”
“誰家要是有個這樣的兄弟,還不敬著好著,偏有些人只想著算計!”
“誰也不傻,還能叫算計了去!”
“雲胭脂和大郎就是心眼好!”
心眼好的胭脂肚子疼,不願意陪他們了,回到家裡,跑了一趟茅房,就窩在搖椅上,摟著個抱枕。
羅媽媽拿個湯婆子過來,“少奶奶!先用湯婆子暖暖吧!竈上燉著四物湯,一會就好了。”熱騰騰的湯婆子捂在肚子上,一陣熱熱的舒適感覺,胭脂懶懶道,“還有點心沒有?給我拿兩塊來。”
“點心都放了白糖,冰糖。少奶奶先等會,做點紅糖點心來再吃吧!”羅媽媽勸她。
“好吧!”胭脂點頭。
看羅媽媽拿了紅糖,她又想吃紅糖沙琪瑪了。紅棗糕那個太甜糯了。
吳大郎忙完回來,就她領著萬媽媽和羅媽媽,羅平家的在炸東西,“這是在做什麼?”胭脂指使著萬媽媽快翻鍋裡的糖漿,把沙琪瑪裹了紅糖糖漿,按在模子裡,趁著沒有涼透切塊。
吳大郎洗了手過來,準備幫忙。
胭脂拿了一塊給他吃,“紅糖沙琪瑪,你嚐嚐好不好吃!”
看她餵過來,吳大郎神色微愣,飛快的瞥了眼羅媽媽三個。
三人也愣了愣,羅媽媽反應快,忙扭頭過去,裝作啥也沒看到。
萬媽媽和羅平家的也連忙低頭,羅平家的年歲還不大,看胭脂和吳大郎這樣親暱,忍不住臉色有些發紅。
胭脂沒有注意到,把沙琪瑪送到他嘴邊。
吳大郎眼含笑著張嘴接了,“味道不錯!很甜!裡面還是酥軟的。”
胭脂咧著小嘴笑,又去拿了填自己嘴裡,招呼羅媽媽三個,“你們也嘗……”看羅平家的滿臉通紅,頓時反應過來。她剛纔當著人喂吳大郎吃東西,舉止太…曖昧…了…
看她小臉僵住,轟的一下紅了個透,吳大郎動作很快的撿了一盤子端著,叫她出來,“我有事兒跟你商量!”
胭脂胡亂的應著,連忙跟他出了廚屋。
羅媽媽三人對視一眼,面上都帶了笑。兩個主子感情好,可比什麼都好!那整天互看不順眼的,他們下人也難受。
屋裡,吳大郎坐在臨窗大炕上,笑看著胭脂,“再餵我一個。”
“沒有了!”胭脂紅著小臉,嗔怒的瞪他。
吳大郎輕笑出聲,把她摟進懷裡,“肚子還疼的厲害嗎?”
胭脂搖搖頭,又點點頭。
吳大郎皺眉,拿了湯婆子給她捂在肚子上,讓她靠在自己臂彎裡,拿了書翻著看。
胭脂靠著靠著,睡過去了。
陽光照著窗櫺上,撒進來,幾隻小鳥站在屋脊上嘰嘰叫幾聲,撲棱著翅膀飛起,又飛回來。屋裡靜悄悄的,只時不時又翻頁的聲音。
羅媽媽端著茶又退了下去。
村子裡的人都還在議論,說胭脂和吳大郎實在太厚道,出了銀子給吳三郎蓋房子,只怕後面跑不掉吳家老宅蓋房子也找他們。
學堂蓋好了,衆人頓時沒有多餘的興趣再一直議論,話題轉到上學唸書上了。
學堂是兩間的敞間,大大的窗戶,很是寬敞明亮。屋檐也很寬,下雨也潲不進去雨。桌凳是在縣城買的半新的,不過好在木材結實,還能用些年頭。
吳里正又走訪了一圈村裡人,把願意唸書的娃兒都招到學堂來。
楊狗兒兄弟倆都過來了。
村裡之前還只有幾家響應的,吳大郎突然就高中秀才,成了秀才老爺,頓時讓村裡的人都動心了,又不差那筆墨束脩的銀子,真把娃兒供養出來,成了讀書人,說出去也好聽。像吳大郎一樣考中個功名,那就光耀門楣了!
學堂開辦起來,村裡的衆人才知道是胭脂和吳大郎捐獻的學堂,里正買的桌椅。
誇讚之聲紛紛起來。
曾氏恨的牙根癢,“我說咋想到給兄弟蓋屋子,原來是給外人也蓋了屋子,覺得心裡虧得慌,這纔想到兄弟了!哼!眼裡沒有長輩的東西,以爲對外人好,被外人誇兩句就真的好了!連自家都好不了,忘恩負義的賤東西,也好不了!”
吳三郎的屋子已經起來了,人手多,幾天就蓋了起來,很快上樑了。
吳大郎請了里正主持上樑儀式,說話間,說了也願意給爺奶蓋房子。
村裡聰明人也不少,聽他話裡沒有大房的人,就知道蓋房子沒有大房啥事兒。
崔氏聽了冷嗤一聲。曾氏想從胭脂大郎這邊得好處,不搭上爹孃是不可能的事兒。
曾氏氣的在家裡罵吳大郎忘恩負義。
那邊田氏也聽說了,寒著臉過來,“你大哥要成親了!”
“哦!我們正準備早早過去呢!”胭脂應聲。
田氏見她說的不滿意,盯著她,“你就沒啥表示的?不親的兄弟都幫人家蓋房子,這親哥你準備表示多少?”
胭脂眨眨眼,點頭應聲,“如果到時候他們也生不出來,我也出銀子給他們蓋兩間…蓋三間!”田氏氣的肋下生疼,“你個死丫頭!那是你親哥!我是你親孃!對外人都能掏心掏肺的,又是東西又是銀子的給!還給蓋新房子!你自己親爹孃孝敬了沒?你自己親哥蓋房子你管多少!?”
“別喊!別喊!”胭脂掏著耳朵道,“柿餅和紅薯幹一年掙的也夠你們的了,豆芽菜掙的夠你們平常花用的。要是還有不滿足的,麻煩請自己掙,不要老靠別人哈。”
“你…”田氏臉色漲紫,擡手就想打胭脂。
胭脂大大的杏眸看著她,閃著冷寒的芒,嘴角卻帶著笑,“不勞而獲這事兒,想多了,人就容易廢了。因爲別人不願意給的時候,就活不下去了。”
田氏被她看的脊背有些發寒,揚起的手,生生沒有打下來。
胭脂月事剛好,昨晚泡了熱水澡,吳大郎給她按了按,今兒個一身輕鬆,心情很是不錯,就提點田氏兩句,“啥時候你要是再有這樣的心思和想法,忍不住,實在癢癢的,拿針扎扎就好了。繡花針不行,太短扎不到,納鞋底的針倒還勉強可以。”
“你這個該死的賤丫頭,你反了你!?”田氏怒聲喝罵。
胭脂好脾氣的跟她說話,“其實要我拿銀子養著你們那也不是不可以的。誰叫我聰明呢!誰叫我能掙錢呢!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歡我,搶著給我送錢。我養著你們也不費太多事兒。只是吧,這有我的時候你們能過得好,等沒有了我,你們養尊處優習慣了,沒人養,那是立馬就廢了啊!”
田氏惱怒的咬牙,臉色發青。
“你要是聽得進去,你就聽聽。聽不進去就當一陣風颳過去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話我之前就說過的。還想怎麼做,也自己掂量掂量。佛家不是講因果嗎?這種什麼因,結什麼果。”胭脂說著,笑著擺了下手,“哦!我最近向佛了!”
這種雲淡風輕,滿不在乎打發她的樣子,讓田氏心裡火在燒一樣,偏偏她說的話,又像涼涼的雨一樣澆下來。
“你以爲說這個我就怕了是吧!?啥因啊果的!我只知道你是從老孃的腸子裡爬出來的,我是你娘!你就得奉養我!孝敬我!”田氏恨著咬牙。
胭脂輕笑,“奉養爹孃是兒子的職責。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水,不是跟孃家沒啥關係了嗎?更何況我還是個賣出來的。因啊果的,我也不明白,就是聽廟裡的大師講經講的,我現在正學著積德行善呢!呵呵呵!”
田氏又擡手要打她。
胭脂嘆口氣,“之前去廟裡燒香,求的是父母康健。這次去燒香,我許了一個願,讓佛祖保佑,那些對我不好的人,都遭報應!我以前沒聽過講經,不懂佛法,所以想知道佛法說因果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