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步瑤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客棧,鳳姐正著急的站在大門口上左顧右盼的等著她。看到於步瑤,忙大老遠的就迎上來。
“這大冷天的,你去哪了呀?可把我給急死了。”
於步瑤想要扯動嘴角微笑,卻發(fā)現(xiàn)臉已凍的幾乎沒了知覺,再加上前面剛剛哭過,她也根本就笑不出來。
鳳姐見她不語,也不再多問,拉著她就趕緊進了客棧,剛到房子裡,她就忙把門關(guān)上,想讓於步瑤趕緊暖和暖和身子。
“凍壞了吧?快烤烤。”鳳姐將盆火往於步瑤跟前推推。
“步瑤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鳳姐你知道是什麼嗎?”於步瑤一臉真誠的問著,使得鳳姐也很認真的看著她。
“是什麼?”
“就是沒有一個像鳳姐這麼會照顧人的姐姐。”
鳳姐一聽,不忍對著她翻了個白眼,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呢,就這呀?這好辦,咱以後結(jié)拜爲姐妹,你不是就有姐姐了?”
“如此甚好,只是鳳姐可要吃虧了。”
“爲何?”
“因爲做我的姐姐,可能會很操心啊,呵呵,這樣,你會不會後悔呀?”
“不過也是,你確實挺讓人操心的。”
於步瑤聽完嘟嘟嘴,又不好意思的伸伸舌頭,“那……你後悔啦?”
“後悔什麼?誰讓我喜歡你呢?”
“咦……我又不是個男的。”於步瑤看著鳳姐眼中刻意露出的曖昧,身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你想當男的呀?這輩子是無望了。”
於步瑤開心的笑了起來,和前面剛從牢房裡走出來的她,此時已判若兩人,她知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哀,不該影響到關(guān)心著她的人。
第二天,官府再次升堂,於步瑤一大早也就趕緊出了客棧。
孫偉華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到升堂,他就像渾身打了雞血,充滿激情,可能是想借此讓楊義剛好看,也可能是因著於步瑤的原因,他確實是想讓嚴啓東受到他應有的懲罰。
看著跪在下面的嚴啓東,早已不似剛被帶來時的樣子,邋里邋遢沒個正形,孫偉華厭惡的不願多看他一眼,敲打著驚堂木,整個公堂瞬間肅靜下來。
“嚴啓東,你這些日子,可有想通?這罪,認還是不認?”
“我無有罪,談的什麼認不認?”嚴啓東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孫偉華,好似對方冤枉了他。
孫偉華一聽,氣得瞬間吹鬍子瞪眼,“你不要以爲這樣一直抵賴下去,本官就拿你沒辦法。”
“大人,你爲什麼非要我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呢?這可是大事,我膽子小,您還是趕緊放我回去吧。”
笑話,拿這種小孩子玩的伎倆來哄騙我,你也太小看人了,孫偉華狠狠的瞪著嚴啓東,“你好像忘了,本官手裡有證人,可以指證你,到時時候就算是你不畫押,不認罪,本官也照樣可以判你。”
此話一出,嚴啓東的心跳都加快了,他以爲,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認,孫偉華就奈何不了他,卻原來,他把張三給忘了。
“嚴啓東,你殺死李四及她的母親,偷走自己的孩子……”
“孫大人,你也說那是我的孩子,既然如此,又怎麼能說是偷呢?”
嚴啓東忽然開口,驚得孫偉華說不下去了,人家說的對,那是他的孩子,縱然是去偷,也只能說成
是抱啊。
“那你殺死李四還有他母親呢?”
“那個我可不知道,你別什麼都往我身上拐。”
嚴啓東的態(tài)度一會兒晴一會兒陰,實在是把孫偉華氣得不輕。
“張三都已經(jīng)證明了一切,你縱然是不認,本官也饒不了你。”
“大人,張三本來和李四關(guān)係就好,他也完全可以栽贓我,所以,他一個人的話,又怎麼可以相信呢?”
嚴啓東的話,使得孫偉華差點衝上去狠狠抽他兩耳光。
“八府巡案大人到。”
正在此時,傳來一聲叫喊,驚得門口的人趕緊讓開一條道,孫偉華吃驚的也忙從案子後面走出來。
“下官見過巡案大人。”
“免禮。”
孫偉華還沒站好身子,巡案大人便已坐到了他的位置,驚得他說不出一句話。
“下跪可是嚴啓東?”
“正是草民。”
“你可知罪?”
“不知。”
嚴啓東不禁納悶,此人爲何一來就問他是否有罪?卻是還不曾問過此案。孫偉華更是吃驚,這人來此直衝公堂,莫不是上面對他審理此案表示不滿嗎?
“於步瑤,本官問你,嚴啓東與你可有定過終身?”
“回大人的話,有定過終身。”於步瑤不敢擡頭,卻是聽著對方聲音有些耳熟。
“嚴啓東,你現(xiàn)在的夫人是誰?”
“楊心蓮。”
“你與於步瑤定過終身,卻又娶了楊心蓮爲妻,你可知罪?”
嚴啓東不語。
“於步瑤,你平日裡身邊可有下人侍候?”
“有一丫環(huán)名叫憐兒。”
嚴啓東一聽,心裡猛然抽緊,害怕的額頭上已滲出些許冷汗。
“她現(xiàn)在何處?”
“回鄉(xiāng)探親。”於步瑤回答。
“嚴啓東,是這樣嗎?那憐兒真的是回鄉(xiāng)探親了嗎?”
於步瑤不解,憐兒回鄉(xiāng)探親,嚴啓東知道此事嗎?大人爲何要問他?於步瑤不禁擡眼看向嚴啓東,又看向上面坐著的巡案大人,這一看,她差點驚叫出聲,那上面坐著的,明明就是奕紹,卻爲何成了巡案大人?
看出她的異樣,奕紹不動聲色,開口繼續(xù)問道,“嚴啓東,你對於步瑤的丫環(huán)憐兒做過些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奕紹的問話不溫不火,使得嚴啓東有點摸不透他的脾性,不敢怠慢,更不敢胡說。於步瑤聽了奕紹的話,不太明白了,憐兒是去找過嚴啓東,她是知道的,嚴啓東縱然是對自己不滿,也不該對一個丫環(huán)動手吧?她瞪大著雙眼看向嚴啓東,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她……”嚴啓東干乾的嚥了口口水,最終還是沒有抵賴,“她去找我,說了很多難聽話,還……還罵了我,我一氣……一氣之下,就就就把她給……”
於步瑤嚇得嘴巴半張著,不等嚴啓東把話說完,她的眼角處便已流出眼淚。
“沒想到那丫頭那麼不禁掐,就暈過去了,我想……她……她她她肯定沒死,被人救了吧,再不然就是跑到別的地方了,反正,反正我沒有殺她。”
嚴啓東話音剛落,於步瑤無力的看著嚴啓東,“你怎麼這麼狠啊?她還那麼小,你……你……”
終於,於步瑤再次暈倒在公堂之上。奕紹讓阿海將其抱到府衙後的房間內(nèi)
休息,又叫了鳳姐前去照顧,自己卻依然坐在公堂之上。嚴啓東以爲於步瑤這一暈倒,巡案大人肯定就會暫時退堂,改日再審,卻沒想到,對方遲遲沒有傳出此信息,他這心裡不禁再次慌亂起來。
“嚴啓東,李四和他的母親可都是你殺的?”
“我沒有殺人。”
“來人,帶張三。”
張三剛一跪下,就指著嚴啓東一頓臭罵,“姓嚴的,你還算是個男人嗎?人家一個女人爲了你,懷著你的孩子還大老遠的跑來這裡找你,爲你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你卻不理不睬,還要想著加害與她,人家在客棧爲你生下孩子,你卻讓我和李四去偷孩子,明明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還要讓我們將她抱著送給別人,你這種敢做不敢當?shù)娜耍揪筒慌渥鲆粋€男人。”
“可真夠不要臉的,自己的孩子都不認……”
“可不是嗎,那個於小姐,可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
“真是空有一張人皮,卻淨做些不是人的事……”
“……”
聽了張三的話,門口處的羣衆(zhòng)又在議論紛紛。
“嚴啓東,你偷偷抱走那孩子,到底是爲什麼?”奕紹問道。
“我沒有。”
“張三,李四和他娘是怎麼死的,還有嚴啓東是怎麼指使你和李四去偷孩子的,你將這些都大聲的說出來,讓這些街坊們也都聽聽。”
“是,大人。”
張三的話,使得嚴啓東的心跳加速,額頭上的冷汗已是不停的往下流,身上傳來陣陣木麻,他隱約感覺到,坐在上面的巡案大人,恐怕真的是不肯放過他了。
嚴啓東至到此時,他還在等著,盼著他的岳父楊義剛能夠來此救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隨著張三的話音剛落,門口處圍觀的羣衆(zhòng)們瞬間沸騰了。
“這嚴啓東還是人嗎?怎麼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真是個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畜生……”
“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
聽著門口處,衆(zhòng)人對自己的批判,嚴啓東早已縮成了一團,頭也不敢擡。
“嚴啓東,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嗎?”
嚴啓東不語,卻一個勁兒的擦著頭上的汗。
“你若是認罪,本官也會念你態(tài)度還算主動,不會追究太多,若是你執(zhí)意不認,就有可能會牽連到你的家人,你想清楚。”
“什麼意思?”嚴啓東擡頭看著奕紹,“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我家人有什麼關(guān)係?”
“你這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麼?”
嚴啓東這才知道失言,忙又低下頭。
“你執(zhí)意不招供,便是你家人教子無方,當然有罪,本官肯定不會放過你那二老雙親。”
“你……”嚴啓東沒想到這個巡案大人膽子這麼大,他的家人又沒有犯罪,他難道也敢抓?
“你可要看清楚了,如今你的所做所爲,全天下的人,可都聽說了,就算是你不認罪,就算是本官現(xiàn)在把你放了,你覺得你走得出去嗎?出得了這個府衙的大門嗎?還有你的家人,就算是本官不定他們的罪,你那父母還能出來見人嗎?他們教了你這樣的兒子,還不得被外人的閒言碎語給折磨死?認還是不認,你可要考慮清楚,別再讓自己做出後悔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