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兩日,孫偉華再沒有出現(xiàn)在客棧裡,也沒有再聯(lián)繫鳳姐,當然,奕紹知道,他找鳳姐也只是一個幌子,最終目的,其實就是他這個神秘的八府巡案。
終於,要離開蘇州了。自嚴啓東被斬後,於步瑤以爲楊心蓮會來找她,哪怕是來爲她送行,卻是直到拿著包袱要離開時,也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奕紹臨走前去了趟太師府,楊義剛很明顯憔悴了不少,看到奕紹,連微笑都顯得有些困難了。
“老太師,可有怨過本王?”
楊義剛搖頭,“莫說這種事情是發(fā)生在小女身上,就是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在下身爲朝廷命官,又豈能袖手旁觀?爲民除害,忠於朝廷,這是在下的天職,不會因爲哪一個人而改變。”
“只是苦了你那寶貝女兒了。”
楊義剛掀動著嘴角,再次搖頭,“有些事情,她必須得去學著面對,縱然是沒有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作爲嚴啓東,他本質就不夠善良,日後恐怕還有其他事情發(fā)生,所以,讓她儘早看清楚此人的真實面目,也未必是件壞事。”
“老太師如此明事理,相必楊小姐也會很快從傷心中走出來。”
“王爺放心吧。”
奕紹點頭,笑著又繼續(xù)說道,“對了,上次的茶葉……”
“哦對,下官這就給你取去。”
看著楊義剛話音還沒落,就趕緊要走出去,被奕紹趕忙叫住,“老太師莫急,本王的意思是,那些茶葉,雖然名貴,也知道你替本王保管的很好,這樣,你留下喝吧,希望你會喜歡。”
楊義剛由衷的笑了,“王爺知道下官也愛喝茶,又怎會不喜歡呢,說實話,我可是對你那些茶葉一直很眼紅呢,這下,可是順了下官的意了,王爺你可不許反悔啊?”
奕紹一向冰冷的臉上,也不覺露出笑容,“本王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楊義剛好似一下子心情好了不少,“王爺離開蘇州後,不知要去哪裡啊?”
“我是個大閒人,這個你是知道的,去哪裡還不都是一樣?”
奕紹的話說的輕鬆,可是聽在楊義剛的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奕紹本是一個聰明有才之人,他處事沉穩(wěn),遇事冷靜,若說與皇上相比,他更比較適合管理國家大事,可就是因著他的聰明,他的有才,他的沉穩(wěn)和冷靜,使得皇上對他一直心懷芥蒂。
奕紹哪裡是個大閒人,是皇上,明著怕他太過忙碌,太過費心,其實是怕他管事,怕他的鋒芒外露,在別人眼裡,不自覺的又拿他與皇上相比,奕紹雖平日裡外表冰冷,其實也是相當?shù)眯娜说囊粋€人,所以,皇上發(fā)自內心的害怕,並且,他也擔心奕紹回京城,他留在皇上身邊,離皇上越近,其實是越不安全的。
“也好,到處轉轉,聽說無錫是個好地方,王爺前陣子好像也去過,怎麼?還想不想再去看看?”
“幹嘛?難不成老太師你有時間要陪本王去一趟?”
楊義剛的笑容,在奕紹看來,還是有些許含義,“什麼意思啊你?有啥話就直說,怎麼也給本王拐起彎子來了?”
“聽說那於小姐是無錫人……”
“那又如何?”
奕紹的表情再冷,此時,提起於步瑤,他的臉上也是會有些許變化,而楊義剛又是何等的聰明,喜歡察顏觀色。
“王爺對於小姐好像很不一般啊?”
“哦?有嗎?”
“像王爺?shù)纳矸荩啾丶议T口排滿了前去提親的人,怎麼就獨獨對於小姐情有獨鍾呢?”
奕紹看著他,好長時間不說話,他是想否認,還是想承認?都無比糾結,最終,只是掀動著嘴角笑笑,不作回答。
“王爺信不過下官?”
“行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啊。”奕紹不作正面回答,但這話也說的很明瞭,放下手裡的茶水,站起身,揹著雙手,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楊義剛,“你知道就行了,可別讓一些不相干、又多事的人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說實話,楊義剛有些不懂,他是指皇上?還是什麼?奕紹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好心提醒道,“不管怎麼說,人家是個女人,我不想因著此事,讓她難做,近而壞了她的名聲。”
“明白,明白明白,王爺放心吧,下官不是個多舌之人。”
“對了,上次回京時,遇到席亮將軍,他……對令千金可依然是念念不忘哦。”
楊義剛聽後,一臉的不自在,想想當初,那席亮對心蓮有情時,他還有意阻攔,覺得席亮是個將軍,經(jīng)常要帶兵出去打仗,萬一哪天,說回不來可就真的見不著人了,事到如今,這嚴啓東可不是什麼將軍,更不用出去帶兵打仗,可是,人品卻是大大的出了問題,想到此,他輕嘆口氣,若不是自己的阻攔,也許女兒嫁給了席亮將軍,會過的很幸福也說不定。
看著楊義剛一臉的悔意,奕紹好心勸道,“事以至此,就萬事順其自然好了,若是他們兩人之間還有情,你可再別出手阻攔了,屬於他們的幸福,你若參與的太多,說不定會讓你女兒以後恨你呢。”
“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在恨我了,只是不說出來而已,唉,我這個做父親的,說起來還真是失敗。”
“這又不是你的錯,做爲一個父親,你所做的也是爲了自己的孩子,這有什麼不對的?就是在席亮的問題上,你考慮的太過嚴謹,太過小心了。”
“對對對,這次,我啥都不管了,只要女兒喜歡,只要他滿意,我就萬事都不再管了。”
“那你跟個後爹有啥區(qū)別?”
“啊?”待楊義剛反應過來,奕紹已笑著走了出去,他忙跟出去,將其送到大門口,“王爺也到了成親的年齡,若是感覺於小姐……那個……好的話……”
“咦?替我著急啦?”
楊義剛但笑不語,待奕紹走遠,他依然站在原地,久久不肯離去,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從知道嚴啓東的事情後,他幾乎天天晚上睡不著覺,時時都在爲他擔心,雖然,他真正擔心的是自己的女兒。
不過,總算是事情都告了一段落,不管怎樣,雖說嚴啓東是女兒的相公,但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其看清,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但願得,那席亮還對她有情,有心,若是兩人真能走到一起,他真的是謝天謝地了。
奕紹回到客棧,鳳姐和於步瑤已收拾好東西,站在大門上等著他,阿海見他回來,趕緊將馬車牽到門口。
奕紹等人剛上馬上,很不幸,也很出乎奕紹的意料之外,孫偉華竟然正往過來走,他爲了不讓孫偉華髮現(xiàn)車上的於步瑤,便自己下了車。
“巡案大人今日離開,怎麼也不通知下官,卑職也好設宴爲你們送行。”孫偉華人還沒到跟前,可就笑的一臉燦爛的開口說道,眼睛還不時的往馬車裡面看,只是礙著有
車簾,他根本也就看不清楚,到底裡面還有沒有人。
“本官的行程安排的非常緊,也沒有來得及通知孫大人,還請諒解。”奕紹說著,臉上還難得的掀動著嘴角,他若記得沒錯,上次以邀請鳳姐爲由吃飯的時候,他可是有說過,不過幾日就要離開,這個孫大人,還真是猜的準,竟然知道他們今天要走,莫不是有人與他通風報信?
想到此,奕紹不覺在心中失笑,這是蘇州,而孫偉華纔是這裡的父母官,相必到處都有他的耳目,這是再正常不過了,別說他是個王爺,就是皇上親自來此,恐怕也會有人在第一時間與他通風報信吧。
“巡案大人言重了,下官就是想盡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巡案大人,沒想到大人今日就要離開,真是讓下官不知如何是好了。”
“相信以後還會有機會再來到蘇州,見到孫大人的。”奕紹說著,故意擡頭看了看天,“時間不早了,本官要趕快上路了,不然,恐怕是到了天黑,還到不了目的地了。”
“巡案大人下一站這是要去哪裡?”
想套他的話?奕紹不禁在心中冷笑,“上次吃飯時,本官不是說過了,要趕快回到京城向聖上稟報的嗎?怎麼,大人忘記了?”
孫偉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奕紹在騙他,他若是回京,怎麼會是這個時候出門?按這個時間算,他在天黑之前,根本就到達不了京城。
“好了,孫大人,本官要上路了,就此告別,後會有期。”奕紹不管孫偉華再說什麼,話音剛落就跳上了馬車,阿海刻意的將馬車往前拉了些距離,才掀開簾子,讓奕紹坐進去。
孫偉華心裡雖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罷,在他的心裡,這個巡案大人不但神秘,而且還應該有很大的後臺,剛纔前來稟報的下人還說,他從太師府裡出來,楊義剛還樂呵呵的將他送到大門口,他怎麼能不奇怪?
這個巡案大人剛剛將楊義剛的女婿押赴刑場砍了頭,按理說,這兩個人現(xiàn)在應該是死對頭才合情理,巡案大人竟還主動去到了太師府,而且,更離譜的就是,楊義剛竟然笑著將他送到門口,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馬車不停的向前走著,於步瑤忽然就笑了起來,引來奕紹和鳳姐一臉的不明。
“笑什麼?”奕紹問道,“難不成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不如講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我是在想,這個孫大人,現(xiàn)在恐怕十分的想不通,我猜想,他現(xiàn)在還在客棧門口沒有離去呢。”
“你怎麼知道?”鳳姐也是一臉不解,“我們人都走了,他還站在那裡幹嗎?”
“因爲他想不通,呵呵。”
奕紹看著於步瑤,眼睛瞇著,心裡也已猜出了幾分,不過,他還是吃驚于于步瑤的觀察力,她坐在馬車內,根本看不到孫偉華當時的表情,就憑聽,她也能瞭解的這般清楚,真是難得。
“他有什麼想不通的?這裡可是他的地盤,巡案大人一走,他可就又成了這裡的天了,應該高興纔對,怎麼照你這麼說,他現(xiàn)在應該是在鬱悶了?”
鳳姐的話,使得於步瑤再次失笑,“他肯定在想,這個巡案大人很神秘,又這麼年輕,肯定是有什麼後臺,而且更想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去哪裡,但卻沒有一點兒收穫,對於公子所說要去京城,其實他根本就不相信。”
“哦?難道本官這麼沒有說服力?說出來的話這麼沒有可信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