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剛心中矛盾不已,此事若不秉公辦理,世人將以何種眼光看待自己?他知道,奕紹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他平時很冷淡,但他知道此人剛纔的話,應該是有在暗示與他。
夜,滿天的星,雪,飄飄灑灑,楊義剛望著窗外,看看天,已是三更時分,他卻依然沒有一點睡意,腦海裡全是奕紹說過的話,全是女兒天真的臉龐,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客棧內,於步瑤正來回的走著,想要好好的活動活動手腳,忽然,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忙小跑著就要上牀。
不曾想,推門而進的不是鳳姐,而是奕紹。
於步瑤定在那裡,好似偷吃了東西被人發現一般,瞪大著雙眼瞅著進來的人。
奕紹看她那個表情,研究的走上前去。
“怎……怎麼是你呀?”於步瑤說著,大大的鬆了口氣。
奕紹聽她這話,像是自己不該來似的,不禁失笑,又見她滿臉通紅,精神看上去不錯,可就是……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呵呵。”於步瑤傻笑著,可能是剛纔太過緊張,等反應過來奕紹的問話時,一臉無辜的看著他,“虧心事?公子何出此言?我……我能做什麼虧心事啊?”
很明顯,某人的一張小臉垮了下來,但礙於禮貌,卻也沒有生氣。
“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下牀了?是不是看鳳姐不在,沒有人監督你,所以,你偷偷跑下牀?”
於步瑤沒想到奕紹這麼厲害,竟能一猜就準,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頭,嘟嘟嘴巴低下頭去。
奕紹看於步瑤現在的樣子,真是愛極了,像個調皮的小孩子一樣,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是在向自己撒嬌呢,當然,他倒希望如此。
於步瑤的心裡可是緊張的很,看奕紹說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什麼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的,挺嚴肅。
“你……公子不會告訴鳳姐吧?”
“你說呢?”奕紹說完轉過身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又回到於步瑤身邊,伸著頭往裡看,卻發現空空如也,“孩子呢?”
“睡著了,鳳姐給抱到隔壁房間了。”
“哦。”奕紹想說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說,就他們兩個,又見於步瑤瞪大著雙眼,很……很有‘禮貌’的看著他,奕紹終於‘忍無可忍’轉身走出去。
奕紹不得不承認,於步瑤對他來說,時時都充滿著吸引,特別是剛纔,她那雙大眼睛看著自己,好似會說話一樣,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情不自禁的想要心疼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分擔她的所有,只是,這個時候,若是讓於步瑤看到自己對他的這份心思,怕是會嚇到她吧?無奈,他只好選擇控制自己,儘量不與於步瑤獨處。
楊心蓮自從孃家回來,就一直鬱鬱寡歡,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就連嚴啓東夜不歸宿,她也懶得再問。
這日,嚴啓東又是喝的一身爛醉著回來,楊心蓮看到他進來,沒有迎上去,反倒轉身進了
大廳,這不禁讓嚴啓東納悶。
“我想要那個孩子。”
剛走到大廳門口,嚴啓東就聽到楊心蓮的聲音,忙走進去。
嚴希燦一見兒子又是醉的不成樣子,氣急敗壞的走上前,不由分說一個耳光打在其臉上,“沒出息的東西。”
嚴啓東還沒反應過來,就捱了這麼一個巴掌,他撫著臉嫌惡的看向楊心蓮,一心認定是她向父母告了自己的狀,不然,自己怎會無緣無故的捱打呢?
張枝秀見兒子捱打,心裡可是一百個不高興,狠狠的瞪了眼嚴希燦。
“有話好好說,動的哪門子手啊?”
“說?說有用嗎?要是有用,他早就好好用功習讀去參加科舉考試了。”嚴希燦指著兒子,繼續罵道,“你以前比現在還算聽話些,還知道溫書,現在呢?誰的話都不聽,都已經幫你娶了妻室,你還在外面拈花惹草生不盡的事端,你到底想怎樣?”
嚴啓東不吭聲,他也不敢吭聲,看自己的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要是出口辯解,豈不是找打?
“老爺,你先別生氣,咱先說正事。”張枝秀勸說著嚴希燦,然後看向自己的兒子,說道,“聽心蓮說,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嚴啓東心裡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聽到楊心蓮說到話,還以爲是她自己懷孕了呢,他心裡還一陣高興。
“也……也也也……不是吧。”
聽了她含糊不清的回答,嚴希燦更加火大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這是什麼話?”
嚴啓東也生氣了,不過,是生楊心蓮的氣,還一直以爲她不知道此事呢,沒想到都已經捅到父母這裡了,真夠狠的。
“說。”
嚴希燦一聲怒吼,嚇得嚴啓東猛然打個哆嗦,酒也醒了大半。
“那女人平時就是個水性揚花的人,誰知道那孩子是誰的,她看我老實,才那麼說的,爹,你可別相信呀。”
楊心蓮看著嚴啓東的眼神裡充滿著陌生,這個男人,他竟然把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一個女人說的如此不堪,真讓她難以接受。
“爹,娘,那女人的孩子我有見過,眉眼都與相公極爲相似,心蓮希望爹孃成全,允許我去將那孩子抱回來撫養。”
“你瘋了?”
楊心蓮話音剛落,嚴啓東不顧爹孃在場,大聲吼道,“都說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麼就是不相信呢?”
楊心蓮心中不禁冷笑,他堅持這麼說,無非就是不想讓她和父親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些風流債,哪怕是不認自己的親生孩子,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有嚴啓東能做得出來了。
“爹孃好好考慮一下吧,玉蓮先回房了。”
“咦?”見楊心蓮轉身就要離去,嚴啓東忙上前拉住她,“你先別走。”
“相公,你抓疼我了。”
“哦。”嚴啓東忙鬆開手,看著楊心蓮走出去,竟也只能看著,現在的楊心蓮,對他的態度有著明顯的改變,她可是自己,
不,嚴格來說是他們嚴家的福星,於步瑤的事情若是傳到岳父那裡,恐怕這得來不易的榮華富貴就要離自己慢慢遠去了。
“你看你,當著兒媳婦的面,對咱兒子下那麼重的手。”
見楊心蓮離開,張枝秀責怪著嚴希燦,走到兒子跟前,心疼的拉起他的手,將其按坐到椅子上,“來,讓娘瞧瞧,是不是打疼了?”
嚴啓東點點頭,看到父親正怒氣衝衝的看著自己,忙又搖搖頭。
“爹,孩兒說的句句屬實,您一定要相信我。”
“將那女子帶到家中,爲父親自看看那孩子,再決定信不信你。”
這還了得?嚴啓東聽完父親的話,忙拉起母親的手,‘真誠’的說道,“娘,你一定要相信孩兒,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又怎會不認,再說了,您知道我現在多想要個孩子嗎?可是心蓮她……”說到此處,嚴啓東輕嘆口氣,“娘,咱可不能糊塗,抱了別人的孩子來養。”
門外的楊心蓮聽得一清二楚,她真不敢相信,屋子裡說話的男人,竟是自己的相公嚴啓東,時至今日,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被蒙了雙眼,竟然到現在纔看清楚對方的爲人。
接下來的日子,嚴啓東好似夜不歸宿的日子少了,也很少出門了,就連喝酒也成了偶爾了,對楊心蓮的態度也好轉了不少,只是,若不是那天在門外聽到嚴啓東說的那一番話,也許,楊心蓮會以爲嚴啓東是真心悔過了。
一個大男人,敢做卻不敢當,沒有一點兒責任感,這在楊心蓮的心裡,可是萬萬見不得的,其實她有心想和嚴啓東好好談談,攤開所有顧慮,把孩子抱回來撫養,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於步瑤又是一個單身女子,她帶著個孩子,日後就是想嫁人,恐怕也會被對方嫌棄的。
縱然是嚴啓東這段時間有所改變,可楊心蓮卻越來越沉默,能不說話,連一個字都不吐,這讓嚴啓東更加心裡發毛。
若是楊心蓮爲著於步瑤的事情在跟自己生氣,嚴啓東倒是可以接受,可就是怕她一個不小心回到孃家,將此事說給岳父知道,那他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日,楊心蓮再次來到客棧,看到於步瑤恢復的不錯,臉色也挺好,比上次來,可是判若兩人了。
阿海拉著鳳姐走出去,將空間讓給兩個女人。
“看來,於小姐恢復的不錯。”
“謝謝楊小姐掛心。”
於步瑤說話間的含蓄,有禮,都使得楊心蓮對她更加有好感。
“改日,去見一下啓東吧?”
楊心蓮的話,使得於步瑤愣在那裡。這些日子,她有意的在躲避,不去想這個人,因爲他會讓自己矛盾,無措。
“他如今是你相公,也是有婦之人,楊小姐的好意,步瑤心領了,但眼下,我不想去見他,可能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於步瑤之所以加重最後這句話,主要是爲了怕楊心蓮多心,畢竟嚴啓東是她的相公,自己如今的身份,讓她們之間盡顯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