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禹煒一張嘴就迸出一串冷笑,“你手段還不錯,我之前倒是一直小看你了!”
“五爺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呵,你少給我裝蒜!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裡做了什麼手腳!”
大概是被老爺子罵了一通,他沒處發泄,火氣一直都很大。安冉也見怪不怪,“所以五爺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正好我也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想向五爺請教。”
“我沒空跟你胡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抓緊動作,他們的婚期可是越來越近了。”
安冉起先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這次的婚宴讓薄家丟臉丟大了,老爺子就想提前薄衍宸和葉徽寧的婚事,來轉移大家的視線。
而且,不僅他們兩人的婚事提前了,葉家那邊還要讓葉筠喬和薄熙妍訂婚,說是最好能讓這兩對的婚禮同時舉行。
得知這個消息,安冉有些擔心薄熙妍,但和她聯繫的時候,她的心態似乎已經趨於平靜。
小姑娘在經歷這麼多事情之後,似乎成熟了許多,不再哭哭啼啼地說自己不願意嫁,而是一副與自己無關的口吻,“隨他們吧,反正嫁給誰都一樣,他們都不喜歡我。”
安冉疑心是她和慕清北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薄熙妍顯然不想她問,反問了她一句,“嫂子,葉筠喬是不是喜歡你?”
今天她也在場,什麼都看到也聽到了。
她還在傻傻地盼著她和薄衍宸和好,結果他們一個有了舊愛,一個結了新歡——而且這個新歡還是她的未婚夫。
薄熙妍覺得這是生活給她開的最大的玩笑,她哥哥喜歡安冉,她喜歡的人喜歡安冉,她以後很可能要嫁的人,也喜歡安冉。
“熙妍……”
“嫂子你別多想,我就隨口問問而已。”她沉默一會兒,又接著說,“以後,我還能管你叫嫂子嗎?”
“當然可以……”
“那就好,我還有點事,就不和你聊了。”她突然打斷她,推說自己有事,就掛了電話。
安冉知道她心裡應該不好受,但又無法解釋太多,便沒有打擾她。
但她知道,她和薄衍宸應該要加快步伐了,否則不快樂的人會越來越多。
大約婚宴的事情讓薄家有些焦頭爛額,這幾天晚上,薄衍宸都沒有過來。
恰好沈奕然那邊把安氏最近的資料都送過來了,而老李也悄悄讓人送了些資料過來,安冉也不至於沒有事情做。
她在家裡呆了幾天,有人卻沉不住氣了。
葉徽寧給她發了消息,約她出去見面。
安冉欣然同意了,收拾了一下,拿著一個手提包過去赴約。
不過,在約好的地點等她的人並不是葉徽寧,而是葉莉。
安冉也不驚訝,淡然地在她面前坐下,給自己點了一杯熱水。
“你好像並不意外和你見面的人是我。”葉莉冷剜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的表現。
安冉笑著說,“因爲我知道,葉徽寧沒臉見我。”
葉徽寧見了她能說些什麼呢,是說爲什麼和薄衍宸一起過了一夜,還是要氣勢咄咄地讓她離葉筠喬遠一點?
以葉徽寧的性子,不管是哪一種,她都做不來。
所以安冉就沒想過會在這兒見到葉徽寧,而能以她的名義約自己出來的,也只有這位了。
“你自視甚高!”葉莉臉上泛著一股冰冷。
安冉不在意地笑了笑,“不然怎麼能勞煩葉家長輩出動?”
知道安冉不是善茬,葉莉也不多言,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說吧,你要怎樣才肯不再糾纏我們家筠喬。”
“糾纏?”安冉重複著這個詞,覺得好笑,“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和他只有數面之緣,每次連話都沒說,也唯有在薄家婚宴上那一天,他莫名其妙就拉著我跟我表白……這麼看來,似乎並不是我在糾纏他吧?”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暗地裡做了些手腳,讓筠喬對你魂牽夢繞!他和薄熙妍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好意思跟你的小姑子搶男人?”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生出這種想法來。另外,薄熙妍已經不是我小姑子!”她始終都是淡定的。
葉莉在心裡冷笑,這個丫頭真是油鹽不進,而且頗有手段,難怪在她眼皮底下,就把筠喬的魂給勾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不是這麼想的就最好,但若是被我發現,你再做出一些勾引我們筠喬的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別以爲你能活到今天是你的聰明,他們不是殺你,是有別的目的,我可不一樣!”
安冉笑著問她,“不知您要怎麼不客氣呢?是買兇殺人,還是趁著我睡著了,給我注射一針藥劑,讓我悄無聲息地死亡?”
她猛地一震,瞳孔猛地放大,她怎麼會知道?
葉莉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爲什麼每次看到她,都會覺得她身上有種敵意。
原來,她早就知道她的父親是死在她的手上!
“這麼說,你是來報仇的?”葉莉咬著牙問,“你勾引筠喬,不是爲了膈應徽寧,而是,爲了接近我?”
她驀地靠近,眼神犀利地看著她,“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然而,她剛要有所動作,就見安冉不疾不徐地從手提包裡拿出一疊照片來,放在自己面前,這些照片彷彿成了她最好的護身符,葉莉看到之後,瞬間止住了動作。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葉莉急急地從她手裡搶過照片來,一張一張地翻閱著,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看。
安冉很滿意她的表現,笑著說,“是薄禹煒帶我們找到的。”
“你想挑撥離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當然信的,這地方是你選的,有埋伏也是正常,你想殺我易如反掌。不過如果你動我一絲一毫,恐怕你兒子也會給我陪葬!”安冉慢悠悠地從她手裡抽回一張照片,盯著上面那個和安安年紀差不多的小傢伙,淡然地說,“都是做母親的,我也不想這麼惡毒地拿孩子來威脅你,但我也想活著回去見我兒子,對不對?如果您動不動就想讓我死,我也只能手段強硬一些了。”
這些照片不單單是上次薄衍宸在醫院給她看的那些,還有一些近鏡頭。離得近了,她才發現,照片中的孩子五官長得偏向葉莉,清秀漂亮,但輪廓中隱約能夠看到薄禹煒的影子。
以前沒看到孩子長相的時候,安冉還以爲他只是薄禹煒用來迷惑他們的,可是看清之後,她才知道,薄禹煒和葉莉,確實有一個孩子!
葉莉顯然被她氣到了,立刻撥了個電話出來,聽到對方說話,她臉色著實難看,然後厭惡地等著安冉,“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兒子在哪兒?你要敢傷他一分一毫,我要你全家人的性命來抵!”
她紅著眼,像一頭髮怒的母獅子。
然而安冉並不是被嚇大的,來之前她就做好了準備,面對葉莉的威脅,她半點不懼。
“坐吧,我們好好聊聊。”
葉莉有把柄在她手裡,不得不聽從她的話,坐在她對面,但是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眼神。
安冉不理,等服務員把她點的熱水送過來之後,就手捂著那杯熱水取暖,慢吞吞地說,“我記得,薄老爺子大壽那天,你似乎沒去吧?”
“你想從我這兒套話?”她狠狠剜了她一眼。
“算是吧,因爲有些弄不懂的,只能問你。”她笑著說,手指不自覺地在透明的玻璃杯上面敲,清脆的聲響成了她聲音的伴奏,“那天,我發現薄禹煒悄悄去了二十六樓,於是我跟過去了,發現他進了一個房間,於是我躲在外面偷聽,結果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關我什麼事?”她恨恨地瞪著她,“我只想知道我兒子現在怎麼樣!”
“很快,你先聽我說完,”安冉接著說,“我聽到薄禹煒和一個女人,在說他們討論他們兒子的事情。”
葉莉瞳孔猛縮,雖然她竭力在遏制這種情緒,但她手上暴起的青筋還是出賣了她。
安冉勾了勾脣角,繼續說,“但是,我剛聽到這麼一句話,就被薄禹煒給發現了,於是我不得不逃命。所以,我至今也不知道,當初房間裡的那個女人是誰。”
“你撒謊!”葉莉略顯激動地說,“如果你真偷聽到了,你怎麼可能活著?”
她情緒越來越平靜,顯然是很快調整過來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挑撥離間,還是來套我的話?”
“我只想把心底的疑惑告訴你,畢竟找不到傾訴的人,憋久了是很容易生病的,我不想再得抑鬱癥。”她輕描淡寫地說著,“你不信是你的事,我只管告訴你我知道的。薄禹煒並不是不想殺我,而是因爲,他當初以爲偷聽的人是程依珊。”
程依珊這個名字,葉莉隱約有些印象,是薄禹煒的五姨太,就是在老爺子婚宴當天納的,結果隔不了幾天就死了的那個。
她眸色沉沉地盯著安冉,“你別想騙我!他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是啊,所以程依珊一死,他就知道偷聽的人是我了。可我也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沒有殺我滅口,而是明知道我偷聽到他的秘密之後,還前往你的家,與你還有你們的孩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