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朝旁邊讓了些,免得被酒氣薰到,“要是真能喝,我肯定陪你喝。”
許小憐也幫著她推了兩次,最後搞得顧雲牧不耐煩了,“不能喝也得有個理由吧?除非你特麼懷孕了,不然就給我喝!”
薄熙妍一聽這話反倒高興了,她沒想過其中的厲害,只是覺得如果安冉真的懷孕了,那她和薄衍宸就能在一起了,於是也興奮地問她,“嫂子,你不會真的懷孕了吧?”
這話一出,葉筠喬也徑直看了過來,他微皺著眉,顯然也對安冉一直不肯喝酒產生了懷疑。
許小憐狠狠瞪了一眼過去,“只有懷孕了纔不能喝酒嗎?”
正想著怎麼幫她掩飾呢,就聽到安冉淡淡地說,“我有輕微抑鬱,正在治療。”
“嫂子……”薄熙妍臉上的高興瞬間轉化爲悲痛,她眼裡含滿了憐惜。
“沒事,小病而已。”她輕描淡寫地說。
不想,薄熙妍對她的同情又深了一份。
同樣的,還有葉筠喬。
他驀地想到了之前,她迎著陽光流淚的那一幕,心不由得狠狠一痛,原來她去海市散心,是爲了治病。
而一想到害得她得抑鬱的人就是自己的親姐姐,他又覺得內疚不安。於是,視線更加不自覺地追隨著安冉。
安冉知道有人在看著自己,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
而顧雲牧在聽說她患了抑鬱之後,也沒再強迫她陪他喝酒,繼續一個人借酒消愁,於是酒席還沒開始,他就醉得差不多了。
到了後面,新娘子推著新郎和薄彥庭等人一起向各桌客人敬酒的時候,顧雲牧已經趴在桌上說胡話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那樣的小丫頭片子?想我顧雲牧,要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喜歡她?”
“她說她髒,配不上我,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我玩過的女人那麼多,要說髒,她哪兒比得過我?她寧願嫁給一個傻子都不願意嫁給我,呵!”
安冉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忙看向葉筠喬,但葉筠喬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再加上環境嘈雜,他根本沒聽到顧雲牧的話。
不過見她朝自己看過來,他立刻釋放出善意,微微笑了一下。
但安冉連個反應都沒給,就迅速撤離視線的舉動,又讓他變得有些失落起來。
安冉無暇顧及他的心情,只要知道他沒聽到剛剛的話就好了。
一想到華菁,她就不由得皺眉,華菁此舉,是爲了報仇吧。
她眉目間有一絲擔憂,不知道華菁這回是衝著薄禹煒來的,還是薄衍宸來的。
說實話,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願意看到。因爲結果只有一個,受傷的人肯定是她自己。
只是華菁性格執拗,估計是勸不動的,而且婚禮已經完成,就算想阻止什麼,也來不及。
她擡頭朝華菁那邊看過去,只見換了一身紅色大衣的她正笑盈盈地舉著酒杯,敬她面前那一桌的賓客。
隔得近了一些,安冉終於能看清她,可她卻覺得,這不太像是她認識的華菁。
她認識的華菁是清秀的,臉上沒有多餘的化妝品,卻依舊讓人覺得她長得很好看,但此刻的新娘子的臉完全被厚厚的粉底遮住了,粗黑的眼線和翹長的假睫毛讓她看上去成熟不少,甚至帶著些嫵媚,只是不復清純。
這次酒席只有三十來桌,但敬酒的時候她都是隻抿一口,薄嚴君不會喝酒,所以由薄彥庭和幾個伴郎代勞。
安冉打量了她一會兒,越發覺得她變得陌生了許多,眼見她離自己這桌越來越近,她也打算收回視線,哪知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她發出一聲尖叫。
“啊……你幹什麼?”
推杯換盞的客套聲及喧鬧聲全因爲這句話停了下來,整個婚宴現場迅速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那邊。
就連已經喝趴下了的顧雲牧也擡起了迷離的眼睛,努力想要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
安冉也看過去,這才發現,居然有一個膽大包天的男客抓住了華菁的手。
華菁手裡還有一杯紅酒,酒還有一半多,突然被那人抓了一下,手一抖,裡面的酒便全灑在了那位客人的衣服上。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那客人直接一巴掌抽了過去,嘴裡還不乾不淨的,“臭/婊/子,你膽子不小,敢潑我酒?”
這一巴掌拍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在薄家的婚宴上,居然有人敢對新娘子動手!
離得最近的薄彥庭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扣住了那男人的手,客氣地說,“王總,您可能醉了,這是我表嫂,今天是她和我表哥新婚大喜,您先放手!有招待不週的”
同桌的人立刻打哈哈,想緩解尷尬的局面,“是啊是啊,王金義喝多了,大家別跟他一般見識。”
“就是就是,這老小子撒酒瘋呢,不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大家別管他,該吃吃,該喝喝,沒事的,鬧著玩呢。”
也有人幫忙讓王金義鬆手,告訴他這裡不是他發酒瘋的地方,可他一概不聽,使勁地拽著華菁的手,怎麼掰都掰不開。
華菁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還得安撫別人,說自己沒事。
其他賓客不免更加同情她,就連坐在輪椅上的薄嚴君也心疼得直喊“媳婦”。
當下有人把薄家的名頭擡出來了,可已經喝醉的王金義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在酒精的支配下,他把這件事鬧得更大,張嘴就說,“薄家算個什麼東西?老子會怕嗎?別說幾個小輩了,就連薄家的老爺子見了老子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
衆人一寒,紛紛朝著薄老爺子看過去,只見他面色鐵青,一身寒氣,頗有山雨欲來的架勢。
“這薄家真是可笑,是怕那腦癱的傻子連洞房都不會,才特意給他找一個身經百戰的嗎?我告訴你們,這薄家所謂的四少奶奶,就是皇朝夜色的公/主,哈哈哈!老子前不久還點過她,嘖嘖,那滋味,真特麼爽/死了!”王金義尤不自知,繼續紅著臉鬧事,手膀子一甩,把其他勸架人的手全給甩開,拉著華菁踉蹌起步。
“臭/婊/子,別以爲你嫁給薄家那傻子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那傻子能知道個啥?能讓你快樂嗎?恐怕硬都硬不起來吧?你還是跟著老子走,老子保證讓你像上次一樣哭著在我身/下/求/饒!”
薄老爺子和薄禹煒的臉色黑得跟抹了鍋底灰似的,怒氣沖天:“還愣著幹嘛?”
其他人知道不能讓這人說下去了,七手八腳地幫著把王金義的嘴給捂住了,又強硬地把他的手掰開,讓華菁脫身出來。
華菁的手腕已經被他磨破了皮,一從他手裡解放出來,害怕、憤怒到極致的她迅速摸到了一個酒瓶子,狠狠地朝著王金義的腦袋上掄去,砰的一聲,滿頭是血的王金義順聲倒下,原本拉著他的人也瞬間退後,避之猶恐不及。
短暫的安靜之後是更恐怖的爆發,華菁手裡的酒瓶已經殘破,可她急紅了眼,再度掄著瓶子朝王金義頭上砸。
要再砸一次,肯定是要出人命的,薄彥庭不顧危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她手裡那有棱有角的玻璃瓶子,狠狠地扎進了薄彥庭的手臂上,鮮血頓時就涌了出來。
好好的一場婚禮瞬間變成了一場鬧劇,薄老爺子氣得差點背過氣去,惹得薄芝萱和顧明誠兩人大喊他,又喊醫生,忙把他和薄彥庭送到隔壁的休息室去休息。
而薄禹煒則陰沉著臉過來處理這件事,指揮人把王金義擡下去,把失魂落魄的華菁帶走。
一見媳婦兒被人拉走了,薄嚴君立刻大哭起來,場面簡直亂成了一團。
江傲雪又趕緊過來把兒子帶走,和她關係比較好的魏若雲也緊跟著一起走了,大概是去安慰她的。
薄禹煒黑著臉震了一會兒場,但後來有小輩叫他過去,說老爺子在裡面大發雷霆,薄禹煒很快就離開了。
他一走,場面又亂了,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尷尬得不行,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又忍不住去想王金義的話。
他說這新娘子是皇朝夜色的?
那這回,薄家的面子可丟得大了。
有喜歡八卦的,還悄聲說起了在皇朝夜色見過華菁的事實,證實了王金義的話不是胡謅的。
“你說這薄五爺,就算兒子不會做那種事,也不該找個這樣當兒媳婦的?他就不怕那女的有病,再傳給他那傻兒子啊?”
“我覺得是正常家的姑娘沒人願意嫁,你想啊,清白的姑娘,誰會嫁給一個傻子?”
安冉如同局外人一般聽著這些,心裡竟然有幾分難過。
她沒想到,華菁回來之後,居然去了皇朝夜色當公主,按理說她有顧雲牧幫忙,不缺錢也不缺勢,根本不必做這些。
隱隱覺得今天這事不太對勁,想問問顧雲牧,結果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醉倒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