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就看到了老傅,老傅自然也看到他了,在好奇與詫異之下,立刻帶著人朝他走來,將其他人隔開了。“三少爺,三少夫人。”
安冉瞥了一眼,光老傅帶來的人就有十幾個。看來老爺子爲了安安的安全,是真的花了心思。
薄衍宸淡淡地“嗯”了一聲,“等會兒孩子坐我們的車回去。”
老傅面露爲難,薄衍宸又補充了一句,“爺爺那邊我去說。”
話剛落音,就感覺手指被捏緊,是安冉興奮地捏緊了他的手,指著前面說,“安安出來了。”
安安最先看見的倒是薄衍宸,他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五官棱角分明,氣場強大,隔著遠也能一眼認出來。
“爸爸!”看到他出現(xiàn)在這兒,安安心裡一喜,立刻朝他這邊跑過來。
保鏢立刻從人羣裡隔開一條路,薄衍宸盯著跑得飛快的兒子,嘴角上翹,牽著安冉朝前面走,還不忘叮囑他,“看著路,跑慢點。”
安安已經(jīng)看到安冉了,高興得大叫出聲,“媽媽!”
他以更快的速度朝她跑過來,安冉蹲下去想抱他,結果被人卻先被薄衍宸截住了。
他不悅地擰著眉,“都跟你說了要慢一點,跑這麼快,撞到媽媽了怎麼辦?”
“不會的。”安安見他不高興,敷衍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立刻朝安冉張開了手臂,讓她抱。
“多大了還要媽媽抱?”卻是抱著他轉身朝車那邊走,“上車再說。”
安安癟了癟嘴巴,但還是妥協(xié)了,直到車裡,在爬上了安冉的腿,親暱地摟著她的脖子,用自己的小臉蛋在她臉上蹭。“媽媽身上好香……”
他吸了吸鼻子,又吧唧親了她一口。“媽媽好香!”
“好了,讓媽媽看看你。”安冉讓他坐端正了,捧著他的小臉看了看,感覺他瘦了,但好像比以前結實了些,沒在自己腿上坐一會兒,腿已經(jīng)麻了。
看來薄衍宸不讓自己抱他是對的,說不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抱不動兒子了。
她又摸了摸他的小臉,臉上的皮膚有些粗糙,但細白的皮膚下透著紅,是健康的顏色。
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她才摟著他問,“訓練辛不辛苦?”
安安閃著一對大眼睛搖頭,“不辛苦,還沒有在跆拳道館的時候辛苦,傅爺爺很照顧我,平時就讓我跑步,然後教我防禦術。”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
他繼續(xù)搖頭,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就是有些想媽媽,還有爸爸。”
安冉鼻子一酸,眼眶紅了,將臉貼在他額頭上說,“媽媽也想你。”
薄衍宸聽得她語氣裡帶著一絲哭腔,便在她背上拍了兩下。
安安也懂事地伸手幫她抹眼淚,“媽媽別難受,太爺爺也是爲我好,等我訓練好了,就能像爸爸一樣保護你。”
可他越這麼說,安冉心裡越難受,他明明還不到六歲,原本不該承受這麼多。
薄衍宸見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立刻將擱在後面的紙袋拿過來,撇開了話題,“媽媽給你買了圍巾,看看喜不喜歡。”
“真的嗎?”安安喜出望外,拆開紙袋將裡面的圍巾拿了出來。圍巾是藍白相間的橫紋,編織的線是珊瑚絨,摸上去特別軟,也特別暖和。
安安迫不及待地將圍巾纏在了脖子上,安冉幫他整理一下,覺得挺不錯的。
問他暖不暖和,他一個勁地點頭,兩隻小手還摸著圍巾,都不捨得拿下來,“一點都不冷了。”
“一條圍巾而已,喜歡的話,媽媽以後常給你買。”
“嗯嗯!媽媽說話算數(shù)!”他突然又擡起臉來問她,“媽媽,小逸有嗎?”
“當然有,他的那條顏色比你的要淺一點,他已經(jīng)戴上了。”她和許小憐早就習慣了買東西買兩份。
“那就好。”戴上圍巾之後,安安喜滋滋的,一會兒在薄衍宸懷裡打滾,一會兒又坐在他們倆中間,讓安冉摟著他,薄衍宸再摟著安冉,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安冉也忘了之前的悲傷和難過,心滿意足地攬著孩子,然後將頭靠在薄衍宸的胸口。
只可惜,相聚的時光十分短暫,儘管老李儘可能地放慢了車速,車子最終還是停在了薄家的大門口。
老傅從後一輛車上下來,擡著手瞧了瞧時間,不得已過去敲他們的車窗,“三少爺,小少爺該去訓練了。”
安安一個彈跳起身,飛快地在安冉和薄衍宸臉上各親了一下,然後跟他們道別,“媽媽,爸爸,我去訓練了,我會想你們的。”
不等安冉反應,他已經(jīng)從薄衍宸那邊下車了。
安冉看著他背部挺直,走起路來帶風,一副大人才有的穩(wěn)重模樣,心裡一時酸澀不已。
老傅牽著安安離開,薄衍宸沒下車,反將車門關上,摟著她說,“別傷心了,兒子這麼努力,你該欣慰纔是。不要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想做什麼,只管大膽地去做,還有我呢。”
“我有時候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xù)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可她又覺得沒辦法看著父親死不瞑目。
“那就繼續(xù)下去,薄禹煒欠的,並不只你父親一條命。”他眸中波濤暗涌。
安冉大驚,“什麼意思?”
他強行壓下身上的冷意,抱著她,淡淡地說,“你想想他和我的排行就知道了。”
安冉擰眉,“你的意思是,你的伯伯,堂兄弟們都有可能是被他……甚至公公婆婆也……”
除了女流,薄家兒輩只剩薄禹煒一個,孫輩除了薄禹煒的兒子,也僅剩薄衍宸。如果說是薄禹煒暗中殘害手足同胞,也不無可能。
他閉了閉眼睛,復而睜眼,眼底一片漆黑,似古井無波。“我不知道,之前也只是一直懷疑而已,那時候我還小,沒察覺到任何異常。”
可是,最近死在薄禹煒手上的幾個人,又有哪個不是“正常”死亡的?
程依珊是與兇手價格沒談攏被殺,安雅是整容失敗死在了手術臺上,再說遠一點,華均是對方司機疲勞駕駛而出車禍……
薄禹煒總有辦法,將這些人的死弄成是意外,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意外。
安冉倒吸一口涼氣,以薄禹煒的人品,做出這些事,恐怕也不足爲奇。她有些擔憂地抓緊了薄衍宸的手,“那你小時候……”
他淡淡地撇頭,看著安安離開時的方向,“和安安差不多,爺爺親自將我?guī)г谏磉叀!?
安冉震驚,那麼說,老爺子是不是也在懷疑另外幾個兒子以及孫子的死,和薄禹煒有關係?
難怪老爺子不喜歡薄家人內(nèi)鬥。
“沒有證據(jù),爺爺不會和他撕破臉。”薄衍宸對安冉說,“所以不要猶豫,你做得沒錯。在這兒,比得就是誰更狠!”
手段狠,心也狠的人,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這就是豪門的規(guī)則。
安冉被他的話震撼到了,難怪遇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她在安家時,家裡出的那些事情,比起薄家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是不是嚇到你了?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他擰眉看著她。
安冉搖頭,“不是,就是覺得有點震撼。不過你放心,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猶豫。我爸爸的仇,我會親手報。”
像薄衍宸說的,兒子都這麼努力,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能退縮?
薄衍宸捧著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然後才和她一起下車。
吃晚飯的時候,薄老爺子朝她這邊瞪了一眼,想來是知道她和薄衍宸已經(jīng)見過孩子了,但沒有說什麼。
安冉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心裡反而對老爺子多了幾分敬意。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是在保護薄衍宸和安安,她心存感激。
因爲薄嚴君住院,薄禹煒這幾天也一直在醫(yī)院和公司兩處奔波,平時幾乎看不到人影。
而且他也下令,除了老爺子、他和江傲雪以及打小服侍薄嚴君的人,任何人都不準接近薄嚴君,如此一來,薄家又清淨了幾天。
也是因爲薄嚴君差點遇害,讓一直以來誠心求神拜佛的江傲雪不再沉浸於自己的小佛堂裡,在醫(yī)院照顧兒子的同時,她也開始過問薄家家宅之內(nèi)的事,大有要將二姨太手裡的管家之職要回來的趨勢。
安冉和江傲雪交往不多,但上次她及時打電話過來說的那些話卻幫了她一次,所以,安冉對她還算有些好感。
只要江傲雪不傷害她在意的人,安冉也不會把對薄禹煒的仇恨轉移到她和薄嚴君的身上去。
算了算時間,三天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方凌楚那邊應該有消息了。
正打算打電話過去問,手機裡卻來了一大堆的信息,是方凌楚發(fā)過來的,他和柳玉梅的聊天記錄截圖。
安冉一張一張地翻看,看完之後露出了滿意的笑:有這些記錄,柳玉梅別想在薄家繼續(xù)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