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辜地聳肩,“我就想送你啊,這不是比你打車快多了嗎?”
“我們不熟,我憑什麼坐你的車?”
他笑嘻嘻地晃了晃他手裡的早餐,“不熟你還送早餐給我吃?我這個人一向知恩圖報……”
她真想拿東西把顧雲(yún)牧的嘴給堵上,早餐分明是他搶去的好嗎?
見她瞪著自己,他微微收斂了,“好歹之前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對不對?剛好你又沒車,我有車,就順路送你囉。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你再上車,你的早餐都要涼了。”
安冉不想和他牽扯,但這人絲毫不懂得看臉色,糾纏個不休,她無奈,等半天沒看有空的出租車過來,又怕安安餓了,就跟他走了。
他的車就停在對面,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車上還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安冉想,應(yīng)該是之前和他一起來吃早餐的姑娘留下的。她覺得顧雲(yún)牧這人真是吃飽了撐的,不去和姑娘家吃飯,卻非要糾纏著她。
他開著車,問安冉去哪兒。安冉說,“你就在中山路放我下來。”
“去哪兒幹嘛?你把你兒子丟在街上,跑到這兒來給他買早餐?”他一聽就知道安冉要去的地方不是那兒。
“你管得著嗎?”
他摸了摸下巴,打量著她說,“那我覺得你說早餐是給你兒子買的,是騙我的。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故意用這種方式引起我的主意?放心,我這個人看得很開,雖然你有老公……”
“去市醫(yī)院!”安冉打斷他,用手撐著額頭,後悔不迭,她就不該上車。
“這不就乖了?”市醫(yī)院就在中山路的一個路口,因此顧雲(yún)牧判斷她這回沒有撒謊,就好奇地問她,“你兒子住院了?病了?”
“好像不關(guān)你的事。”她皺眉,這個人,什麼都喜歡打聽。
他笑了笑說,“本來想說我認識很多醫(yī)生,不過想必你老公認識的人也多,算了。對了,薄衍宸幹嘛去了?聽說他最近很不好過啊。”
安冉瞪了他一眼,他看著前面,也不知是不是假裝沒看到,又繼續(xù)說,“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不過沒辦法啊,他拿不出證據(jù)來,誰都不會相信他的。商場如戰(zhàn)場,不會講什麼朋友、兄弟情義。”
“不過,我倒是相信他,他那個人一向自大,又好面子,應(yīng)該不會說謊話。”
“沈奕然這人吧,感覺也不像會做這種事,我看應(yīng)該是那個副總的問題。”他一直髮表著自己的評論。
安冉哼了一聲,“不知道就別瞎說,慕清北更不會。”
“喲,原來你們都認識啊,那就熱鬧了。”他戲謔著說,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然後分析說,“聽你的語氣,是向著慕清北的,你也不會懷疑你老公,那你就是懷疑沈奕然了。對了,你這麼向著別的男人說話,你老公不吃醋?”
安冉愣了一下,然後怒瞪了他一眼,“你煩不煩,開車能不能閉上嘴?”
“閉上嘴怎麼跟你說話啊?這長路漫漫,不聊天,還不得憋死。”他說著,突然側(cè)頭看著她,然後笑了,“看來是真的吃醋了,你們吵架了?”
安冉真是懶得理他了。
到了醫(yī)院門口,他停下車,卻沒打算打開車門。
安冉臉色微變,“你想幹嘛?”
他瞇著眼睛壞笑,“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這份早餐已經(jīng)冷了,我讓人送了一份熱的過來。”
一輛黑色的奔馳在他的車後面停下,車上很快下來一個穿著鐵灰色西服套裝的男人,他手裡拎著的,正是一份早餐。
如他所說,這份早餐還是熱乎的,安冉對顧雲(yún)牧的敵意也少了些,生硬地跟他說了句:“謝謝你。”
他頓時得意了,“沒聽見,聲音再大一點。”
安冉白了他一眼,“無聊。”
“等等,你兒子要在醫(yī)院裡住多久?省得你一個人打車去那麼遠的地方買早餐,以後我天天給你們送早餐好不好?”
“不需要!”安冉一口拒絕。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我還不知道你和薄衍宸的孩子長什麼樣呢。”
“他長什麼樣關(guān)你什麼事?”剛有的一點好感就這麼被他磨乾淨了,“你是不是真的很閒?”
他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對啊,我又不需要上班,當然閒了。你看,你已經(jīng)對我好奇了,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通常就是對他有意思,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這人,果真不能跟他說話,得了幾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安冉覺得昨天那個想法錯了,這人臉皮比薄衍宸還厚。
她也不理他,拿著早餐下車了,
顧雲(yún)牧沒有真的跟上來,而是坐在車裡,瞇著眼睛看著她的背影,摸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地說,“和傳言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不過挺有趣。”
安冉帶著早餐上樓,結(jié)果,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老傅和許小憐、小逸都在這兒。
病房裡還有幾個醫(yī)護人員,都圍在安安的牀邊,似乎是在跟老傅說安安的病情。而許小憐就張開手攔在他們前面,似乎不想讓他們靠近安安。
見安冉進來了,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就出去了。
許小憐一看到她就跟看到救星似的,立刻說,“冉冉,你快跟他說說,安安還沒痊癒,怎麼能出院?”
安冉震驚,手裡的早餐差點掉了,“出院?”
“對啊,就是他,非要讓安安現(xiàn)在出院。”她指了指老傅。
安冉立刻看向老傅,老傅面無表情地對她說,“老爺讓我接小少爺出院。”
“出院之後呢?繼續(xù)訓練嗎?”安冉冷著臉,繞過他把早餐放下。有她在,她絕不會讓老傅把安安帶走。
因爲事先不知道許小憐會過來,安冉?jīng)]買他們的早餐,但許小憐和小逸已經(jīng)吃過了,安安也吃了一點許小憐帶過來的海帶烏魚湯,墊了下肚子。
她把早餐擺好,讓安安和小逸吃,安安睜著眼睛看著她,沒動筷子,目光中似乎有些糾結(jié)。
小逸也是,坐在安安的牀邊,沉默不語。
“小少爺已經(jīng)落下好幾天的訓練了。”老傅繼續(x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達老爺子的命令。
這次,連許小憐都覺得驚訝了,“訓什麼練啊?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纔過去幾天?骨頭都沒癒合好,你們又要逼著這麼點兒的孩子去訓練,敢情這不是你們的孩子,你們一點都不心疼是吧?”
許小憐這話真是說到安冉心坎裡去了。
老傅說,“這是老爺?shù)拿睢!?
安安懂事地扯了扯安冉的手,低聲說,“媽媽,我們回去吧,我也想訓練了。”
他要起來,安冉將他按回去了,並且讓許小憐和小逸在這兒陪著他。
許小憐知道兩個孩子很久沒見面,所以早上先去學校幫小逸請假了,才帶著他過來看安安,這會兒正好有空,自然點頭答應(yīng),她悄聲問安冉,“你是不是要回薄家?要不我跟你一起吧?薄老爺子是我舅姥爺,看到我媽的份上,他不會太爲難我的。”
“不用了,你在這兒,我比較放心。”
安冉跟老傅說,“我跟你回去,老爺子那邊我去說。”
老傅點頭。
安冉跟在他的後面回了薄家,老爺子像是知道她要回來似的,正在大廳裡坐著喝茶。
旁邊還有一個專業(yè)沏茶的傭人,時不時地給他的杯子裡添水。
見她來了,老爺子絲毫不意外,反倒讓傭人也給安冉倒了一杯。
相比以往每次的責罵,他此刻的這個舉動,簡直令人意外。
但安冉?jīng)]有任何不適,也沒有接那杯茶,直接跟老爺子說明了來意,“爺爺,恐怕我是最後一次這麼叫您了。我知道您讓老傅去接安安,是爲了讓我過來。所以我來了,而且我認輸。”
他微微皺眉,“然後呢?”
“我會如你所願,和薄衍宸離婚,但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安冉平靜地說,“安安得跟著我。”
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其他的要求你隨便提,就這個不行!他是我們薄家的孩子,必須留在薄家!”
“安安是我懷胎九個月生下來的,從我懷孕到今年六月,薄衍宸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薄家,也沒有爲他做過任何事,我生他養(yǎng)他這麼久,就算是薄衍宸,他也沒有資格問我要這個孩子。”她異常堅定。
“我只知道他姓薄,身上流的是我們薄家的血!”這是老爺子唯一的重孫,他自然想留下來。“除了這個條件,其他的都好說,房產(chǎn)、股份都行!”
安冉不跟他爭論,只講道理,“您要我和薄衍宸離婚,我已經(jīng)讓步了,也同意了,如果爺爺您不肯退一步,那我也沒必要離婚了。孩子是我的,要麼他跟我一起留下,要麼跟我走!”
老爺子瞇了瞇眼睛,“如果這兩種方法我都我不同意呢?”
“那您還有兩個選擇,殺了我,或者看著我繼續(xù)和薄衍宸繼續(xù)恩愛下去。”
他猛地將手裡的茶杯拍在桌上,“我這輩子殺過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爲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