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北搖頭,他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是安冉選擇回去的主因。
更多的可能,是因爲薄衍宸。
不然,她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他進去的時候,安冉正抱著安安哄,“好了,不哭了,媽媽沒事。”
“媽媽,我好想快點長大,等我長大了,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卑舶布t著眼睛說。
“好,安安真乖?!彼χf,“沒事,等我們回家了,就沒人欺負我們了?!?
“冉冉,你要走?”慕清北沒忍住問出聲。
安冉笑著點頭,“是啊,剛準備跟你說的,我打算帶著安安回溫哥華了。清北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的照顧,一直麻煩你幫我們,我也沒能幫上你什麼,回去了也好,你可以少很多煩心事?!?
“我從沒覺得這是一件煩心事,冉冉?!彼^於激動,一把拽住了安冉的手腕。“別走好嗎?這段時間,我覺得我比過去六年的任何時候都要快樂。冉冉,留下來讓我照顧你?!?
安安眼睛也不眨地看著他,又緩緩看向了他的手。
安冉尷尬地抽回手,笑了笑說,“清北哥,對不起。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他無聲地笑了笑,肩膀塌了下去,整個人都黯淡了幾分。
“可能在那邊呆習慣了吧,不適應這邊的環境,安安在溫哥華出生,他也不是很喜歡國內?!彼p描淡寫地說。
他還是很失落。
安冉又說,“不過我的朋友都在這兒,以後我會?;貋砜茨銈儭!?
許小憐也進來勸說,但安冉態度已經十分堅定了。
不管他們怎麼說,她就是不鬆口。
買票的時候,她甚至問許小憐,“你真不回去嗎?那我只買我們的票了?!?
“冉冉,爲什麼要回去呢?在這兒不是挺好的嗎?我們一起住,有什麼事也有個照應啊。”許小憐又對安安說,“安安,快勸你媽媽留下來啊?!?
安安反而拉著她的胳膊,晃了晃,撒嬌說,“阿姨,跟我們一起走嘛?!?
許小憐徹底無語了。
安冉笑著說,“那我們還是別互相勉強了,你不想走,我們也不想留下。以後常聯繫就是了?!?
許小憐失落地說,“剛剛還覺得挺開心的,你一說要走,氣氛瞬間就變了。”
慕清北覺得在醫院待不下去了,拿著外套出去了。
他是去找薄衍宸的,約他見面,看到他人的時候,一拳揍了過去。
薄衍宸惱怒,摸著傷口語氣森冷警告他,“慕清北,這是第三次了!”
“冉冉要走了你知道嗎?”他捏緊拳頭,“你要還在乎她,就去把她追回來。”
他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冷笑,“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她嗎?”
“你!”慕清北氣得發抖,“如果不在乎,爲什麼要幫她處理幼兒園的事?”
他揉著嘴角,淡淡地說,“這是看在她撤銷控訴的份上,但我會記得,是她親手把我送進去的。我爲什麼要在乎一個屢次傷害我的女人?她要走就走好了,對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要不是你承認你是她殺父仇人,冉冉會浪費那麼多時間在你身上嗎?你別說的你很無辜的樣子,薄衍宸,是你先招惹她的?!?
“那也是我和她的事?!彼Z氣不遜。
“但是你傷害到她了,就關我的事?!蹦角灞本嫠?,“話是你自己說的,既然不在乎了,你們之間的誤會也解開了,以後不會有任何瓜葛,那就別讓我看到你糾纏她,否則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薄衍宸冷哼一聲,轉身回去了。
書房裡的股份轉讓書都攤開在書桌上,還沒被收起來,他沉著臉將這些整理好裝進牛皮紙袋,讓老李送他去醫院。
不過,他並沒有親自過去,而是把牛皮紙袋扔給了方凌楚,讓他去。
再次被使喚的方凌楚有些不滿,“你人都來了,過去看看會死???爲什麼又要我跑腿?你們倆唱的是哪一齣啊?”
“讓你送過去,哪那麼多廢話?”
他冷笑,“得,我廢話多是吧?話多總比你話少好,明明心裡想著念著,偏偏啥都不說,這都多長時間了,不僅沒追到手,反而把人逼得要離開,你丫的純屬活該!”
“你再說一遍!”薄衍宸皺眉,他明顯不喜歡這話?!拔揖蛦柲?,到底去不去?”
方凌楚還是妥協了,“送就送,記得給我漲工資?!?
他過去的時候,陳家的人又去安冉的病房了。
不過,這回是去道謝的。
陳雲輝和他弟弟一起去的,進門之後就對安冉感恩戴德,“謝謝安小姐大人大量,沒跟我們這些禽獸不如的人計較?!?
“孩子做手術了嗎?”安冉問他。
他點點頭,“正在做,醫生說不是很嚴重,很快就好了?!?
同時,他也很羞愧,因爲他之前那麼對安冉,她卻還關心他孩子的情況,“安小姐,實在是對不起,我真是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之前的行爲,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繼續連連道歉。
“都已經過去了,別說這種話了,我想休息了,你們先出去吧?!?
他們一邊道歉一邊出去,遇到方凌楚,又對他連聲感謝,因爲是他安排他的孩子在醫院住下來的。
方凌楚笑著揮了揮手,就進去了,把牛皮紙袋遞給安冉,說,“有人讓我給你的。”
“不要?!彼斎恢肋@裡面是什麼。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的任務是把這個東西送給你,至於你要不要,那是你的事。燒了還是扔了,都是你的事,要退還給人家,也得你自己去,別再找我了?!?
大概真是怕麻煩,他把東西扔下就走了,安冉原本想送回去的,不過,拿著文件袋的時候,又想到了一些東西,便暫時收下了。
她給安雅打了個電話,一直沒人接。
“股份不想要了?”她發了短信回去,還是石沉大海。
安冉知道,安雅不可能來了。
她心虛。
安冉買的票是在五天後,沒那麼著急回去,是想留點時間把剩下的事情處理好。
不過,前兩天,遵照醫囑,她還得在醫院裡住著。
她沒去處理事情,不過,總有人會找上門來。
“安董這是得罪人了,出勤率不高,但上醫院的概率卻不低啊?!卑彩鐾谥淼呐惆橄拢е皇俸匣ㄟM來。
見來的是生面孔,許小憐警惕地抱著兩個孩子,一直在打量他。
“小憐,你先帶孩子去樓下玩,我有點公事需要處理?!?
許小憐點點頭,牽著兩個孩子出去了,走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安述同把花給助理,就聽得安冉沉著臉問,“你怎麼來了?”
“未來的董事長病了,我這個做董事的,當然得代表全公司的人過來看一看。薄衍宸已經定下時間,在後天召開董事會,你能去嗎?”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安冉笑了笑,“這要我看主治醫生答不答應。”
安述同已經不打算和她繞彎子了,“上次說的事,你還沒下決定?”
安冉眼珠子略略轉了轉,不知道安述同對最近發生的事情瞭解多少,便直言,“我信不過你。”
“這麼說,你覺得安氏姓薄也無可厚非?”他眼神一冷。
笑了笑,安冉說,“安氏當然姓安最好,不過,薄衍宸這人恐怕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如果我和你聯手,惹惱了他,安叔叔還有偌大的身家和權勢保全自己,可我呢?我勢單力孤,萬一被他打擊報復,誰能保得了我?”
她覺得,這個纔是安述同拿著比她多的股份,卻說讓扶持她當董事長的原因。
薄衍宸的背後還有薄家,如果他們踢走了薄衍宸,薄家這些年對安氏的投資就全打水漂了,難免薄家不會尋機報復,而她自然會成爲重點的被報復對象,那時候,她成了安述同的擋箭牌,安氏就真的落到安述同的手裡了。
安冉不傻,這點還是能分析出來的。
“你們女人就是喜歡瞻前顧後,你是我侄女,咱們聯合禦敵,我自然會保你,難道你還擔心我這個做叔叔的,會把你賣了?”
安冉在心裡冷笑,如果安述同不是想規避風險,又怎麼會那麼好,讓她打頭陣?
一想到他和安雅的那檔子勾搭,安冉就覺得噁心。
好,既然都要走了,就送個人情給薄衍宸吧。
她忍著噁心,答應了他,“如果安叔叔是誠心幫我,那總得讓我看到安叔叔的誠意吧。”
“你什麼意思?”
安冉笑了笑,說,“安叔叔手裡的股份比我多出四個點,怎麼能讓我放心相信你呢?勝利的果實被別人竊取的事,歷史上又不是沒發生過?!?
他瞇了瞇眼睛,“你是說,讓我把股份轉給你?”
“我可不敢,不過當董事長,手裡總得有些東西吧。我資歷不如安叔叔,手裡的股份也不如安叔叔,就算咱倆聯手扳倒了薄衍宸,其他的董事也不會服我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能幫你。”
“那我更得擔心了。”她假裝驚訝地說,“安叔叔在安氏有這麼大的話語權,叫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