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依舊筆挺,卻不復(fù)以前的光彩。或許是因爲(wèi)他臉色比較蒼白的緣故,緊抿的脣也透著淡淡的粉色,近乎白。不過眼神依舊犀利,直直地盯著安冉看。
程依珊顯然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有些侷促地走過去,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宸,你怎麼來了?你應(yīng)該在家好好休息。”
薄衍宸緩緩收回視線,臉上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你怎麼來這兒?”
“我……”她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我只是覺得安小姐對你有很大的敵意,我不想看到你再一次受到傷害,所以我想……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她仰著頭,緊張地看著他。
“不會,沒必要來。”他淡淡地說,語氣不徐不疾,也聽不出任何破綻。“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回北市。”
“你身體要不要緊,我們趕緊回家吧。”
他顯然不願意在這兒多呆,“嗯。”
兩人相攜離開,他沒再看安冉一眼,也不曾跟她說一句話。
安冉本來打算質(zhì)問他爲(wèi)什麼要賣掉安氏的,可看到他和程依珊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又覺得不管問什麼話都是多餘的。
何必呢?
一個人在咖啡館裡坐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手機(jī)鈴聲叫醒了她。
“冉冉,是我。”電話是許小憐打過來的,“你現(xiàn)在在家嗎?”
“沒在,怎麼了?”
許小憐神秘兮兮地說,“我給你買了一些東西,寄到你住的地方去了,你回去簽收一下。”
她不肯說自己買了什麼,只說要給她一個驚喜,安冉也沒刨根問底。 wωω★ ttka n★ c o
回去之後,沒聽保安說有要簽收的包裹,她也沒多想,一頭倒在牀上,不斷想著當(dāng)見面的情景。
薄衍宸說他要離開南市了。
不可以!
讓他離開,等於放虎歸山,就算以後她想報仇,都不可能做到。
至於安氏,她現(xiàn)在並沒有足夠的資金能夠收購,所以只能暫且放一放,畢竟報仇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正想著,門鈴響了。
她拖了一會兒纔過去,警惕地問了一句,“誰?”
外面?zhèn)鱽砹四搪暷虤獾幕卮穑拔沂谴篝[天宮的齊天大聖。”
安冉臉色一變,迅速將門打開,果然,門外站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正笑瞇瞇地衝著她笑。
小孩五官長得端正清秀,雖然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一公分長的傷疤,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可愛,他穿著一套淺黃色的短袖短褲,胸口上映有孫悟空的卡通人物。
“媽媽!”他高興地叫了一聲,撲過來抱住了安冉的雙腿。“安安好想你呀。”
安冉眼睛有些酸,也蹲下抱住了孩子,不過,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板著臉推開了他,“誰讓你來找我的?”
“媽媽?”安安沒反應(yīng)過來,看她的臉色有些嚇人,弱弱地叫了一句。
深吸了一口氣,安冉對著樓道喊了一句,“許小憐,你給我出來!”
安安畢竟才五歲,許小憐肯定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國,所以她敢斷定,許小憐就在這兒。
果然,她的話剛落音,許小憐和小逸就從下一層上來了。
一進(jìn)屋,安冉就讓兩個孩子去房間裡玩。
許小憐心虛,立刻說,“我先幫他們收拾一下……”
“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撇了撇嘴,只得留在客廳裡聽她數(shù)落。
“誰讓你自作主張把安安帶回來的?立刻給我回溫哥華去,我給你們買票。”安冉說完,就開始打電話訂票。
不過,數(shù)字還沒按全,許小憐就說,“冉冉,我知道我沒提前跟你說,是我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虧欠了安安多少母愛?”
“你知道我這次回去,安安是怎麼問我的嗎?他問我,爲(wèi)什麼我去哪兒都帶著小逸,而他永遠(yuǎn)都只能一個人留下家裡,你讓我怎麼回答他?”
拿著手機(jī)的手頓了一下,但隨後,安冉就冷著說,“這不是你們留下的理由。上次小逸的事情,你還沒得到教訓(xùn)嗎?”
“冉冉,你會不會擔(dān)心得太多了?薄衍宸都已經(jīng)有家庭了,他應(yīng)該不會糾纏你們母子的……”許小憐還試圖勸她。
“可現(xiàn)在糾纏的人不是他,是我!是我不肯罷休!”她情緒有些崩潰,“你不會明白他到底有多心狠手辣,我只剩下安安了,我不想讓他也受到傷害,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對不起。”許小憐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冉冉,我把安安帶回來,還有一個目的。不管你有多麼恨薄衍宸,多麼想報仇,你都要記得,你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說到底,她也是怕了,怕上次的情況再發(fā)生一次。
一個女人拿刀扎向曾經(jīng)的戀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太驚悚。
不管那一刀能不能殺死對方,許小憐都怕她會受到傷害。
“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安冉的心情平復(fù)了許多,她側(cè)頭看著那邊緊閉的房門,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再等一段時間吧,這邊很快就會結(jié)束。”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許小憐問的是安安。
“不能。”安冉態(tài)度很堅決。
“可是我們才下飛機(jī)……”她癟著嘴,“你忍心讓孩子見你一面,就失落地回去嗎?”
安冉當(dāng)然不忍心,但是一想到薄衍宸的爲(wèi)人,和今天程依珊說的話,只能硬起心腸,“最遲明天。”
“你跟你兒子解釋去吧,來的時候,他很激動。”
許小憐進(jìn)房間把小逸叫出來了,把空間留給了安冉和安安。
小逸出門的時候還很擔(dān)心安安,他跟許小憐說,“媽媽,安安不開心。”
“沒事的,冉阿姨會安慰他。”
“可是,”孩子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悄悄問許小憐,“冉冉阿姨看上去好兇,都沒笑過。”
“那叫嘴硬心軟,冉冉阿姨對你不好嗎?”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是,她對安安不好。媽媽,不如你給安安當(dāng)媽媽吧?”
許小憐被這話噎住了,她回頭看了安冉一眼,心裡想著,連小孩子都這麼想了,冉冉,你確實虧欠安安太多了。
安安顯然沒有之前的那種激動,從進(jìn)門的那刻,聰明伶俐的他就讀懂了媽媽臉上的情緒。
因此,進(jìn)房間之後,他就一言不發(fā)地站在他的小行李箱邊上,擰著眉頭擺弄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