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頭也不擡地在病例板上寫著,一邊交代,“孩子失血過多,需要緊急輸血,血庫的o型血不夠,你們先去做個常規(guī)檢查,看符不符合輸血的條件。”
然後撕了一張紙下來遞給沈奕然,許小憐立刻抹了眼淚站起來說,“我也去。”
安冉和薄衍宸立即表態(tài),“我們也去試試。”
“我也要給小逸輸血。”雖然安安還小,但他從醫(yī)生的口中得知這是救小逸的方法,當(dāng)即舉手表態(tài)。
檢查出來的結(jié)果是沈奕然的條件與小逸最相符,他二話不說,捋起袖子給小逸輸血。
許小憐沒忍住又落了一地的眼淚,一方面是感動,一方面是爲(wèi)兒子擔(dān)憂。
老李按照薄衍宸的吩咐給他們送了些衣服過來,出門時太過匆忙,安冉和許小憐都是穿著禮服跑出來的,在醫(yī)院裡都快凍麻木了,但因爲(wèi)憂心小逸的安危,誰都沒有將這事放在身上。
薄衍宸拿著大衣給安冉披上,又遞了一件給她,讓她給許小憐穿上。
身上驟然一暖,許小憐才回過神來。
“沒事的,別擔(dān)心了。”
許小憐木然地點頭,眼淚還在往下滾。
沈奕然輸完血出來,臉色變得差了一點,許小憐一見到他就過去問小逸的情況,他安慰她,“醫(yī)生說不會有事。”
許小憐突然抱著他放聲大哭,“沒事就好,我真的很害怕,小逸就是我的命,如果他出事了,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不會的。”他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安冉看著前面抱在一起的兩人,心裡有了些欣慰。知道許小憐這個時候更需要沈奕然的安慰,她自然不會上去打擾。
倒是薄衍宸皺著眉頭,悄聲問她,“難道真被方凌楚說中了?”
“哎,我這張烏鴉嘴,啥時候能幫我自己找個媳婦兒?看你們現(xiàn)在都成雙成對的了,我心裡很不平衡!”說曹操,曹操到。方凌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後面,邊說邊掌了下嘴。
顯然,他也看到許小憐和沈奕然了。
安冉心裡著急,沒心情跟他開玩笑,不過朝後看了一眼,竟看到老傅和薄熙妍快步朝這邊來。
她推了下薄衍宸,“老傅和熙妍來了。”
這麼大的事情,肯定驚動了老爺子,不過老爺子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已經(jīng)躺下了,又聽到孩子出事,更是難受,醫(yī)生在那邊照顧他,他沒法過來,就讓老傅來了。
“孩子怎麼樣?老爺子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讓人追查去了。”
“還在搶救,查到了嗎?”
老傅搖頭,“酒店所有的監(jiān)控恰好在今天壞了,出事的時候,六十四樓沒有其他人在,見過兇手的,只有小少爺。”
薄衍宸將安安叫過來,問他還記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模樣。
安安知道他們是要找到那個人給小逸報仇,就閉著眼睛努力地想了想,然後將那人的外貌特徵告訴了老傅。
“小少爺沒事,老爺子也能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三少。”
在這一點上,老爺子還是不錯的,他認(rèn)定了安安是他們薄家的子孫,只要是他的事,必然會讓人盡心盡力。
薄熙妍抱著安冉,瞧著急救室那邊,眼眶也紅了,“什麼人這麼喪心病狂,連孩子都不放過?”
安冉腦海裡瞬間冒出一張人臉來。
一定是她。
能預(yù)知到今晚六十四樓的人都不在房間的人,只有兩個——程依珊和薄禹煒。
當(dāng)時又發(fā)生了那麼骯髒的事情,安冉和薄衍宸絕對不會帶孩子過去,只會將安安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這麼一想,事情也完全能解釋得通:程依珊一口咬定是她算計陷害她和薄禹煒,只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讓他們不在孩子身邊,然後對孩子下手。
但她沒想到的是,許小憐也來參加晚宴,而安冉走的時候人,讓她照顧孩子了。
可是,安安沒事,小逸卻受到了牽連。
“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薄衍宸怒道。
安冉擰著眉問他,“那她怎麼會有我們房間的鑰匙?”
薄衍宸咬著牙說,“這次房間是薄禹煒分配的。”
這就說明,薄禹煒和程依珊狼狽爲(wèi)奸!
就算當(dāng)時許小憐出門的時候關(guān)上了房門,他們也有能開鎖的房卡。沒道理繞了這麼大一圈把他們引開,卻被一道門攔住。
認(rèn)清這點之後,安冉又氣又怒,此刻她也恨不得殺了程依珊。
她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安安的頭上,太可惡了!
小逸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如果他有什麼事,安冉絕不會放過她!
薄衍宸已經(jīng)打算行動了,他囑咐薄熙妍在這兒守著安冉,對她們說,“我回去一趟,馬上回來。”
“你去哪兒?”安冉大概能猜到他意圖,將他拉到了一邊,他們聽不見的地方,問他,“你是不是想回去除掉程依珊?”
“我就沒打算放過她。”程依珊再一次觸及到他的底線!
原本就打算讓她今晚消失,如今她居然敢買兇殺人,他更容不得她。
“可是,你這麼回去了,怎麼跟老爺子還有薄禹煒交代?”安冉拉著他不讓他去,“程依珊現(xiàn)在是薄禹煒的人,你動她,薄禹煒就有理由對付你,而我們現(xiàn)在沒能力跟他對抗,你不佔理,老爺子未必會幫你。”
雖然知道是程依珊買兇殺人,意圖對安安不利,可是他們沒有證據(jù),這一切都是他們的推測,最最要的,裡面還牽扯到了薄禹煒,老爺子未必會信。
“那就眼睜睜地看著她興風(fēng)作浪?”薄衍宸氣得臉色發(fā)青。
“誰說的?”安冉抓著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你相信我,我有辦法對付她。”
既然程依珊買兇殺人,她就借刀殺人。
這一次,她就先拿程依珊試手!
“你有把握?”薄衍宸擰眉看著她,有些不相信。
“你對我沒信心?”
他深吸了口氣,“我只是不想你涉險。”
安冉露出笑,“不會的,你看著就好了。對了,這幾天你先讓老李跟著我,我保證,程依珊最多多活十天。”
程依珊這一次,也確確實實碰到安冉的底線了。
不管是安安還是小逸,他們都是無辜的,程依珊怎麼對付他們都可以,但絕不能碰這兩個孩子。
仍留在皇景大酒店的程依珊莫名覺得背後一陣?yán)滹L(fēng)吹了過來,後背發(fā)涼,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豎起來了。
房間裡暖氣十足,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站在她前面的男人雖然氣息陰沉,但也沒讓她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冷。
不過,面對前面的這個男人,她仍不敢大意。
畢竟,他單手就能碾死她。
此刻他背對著她,站在他們翻滾過大牀旁邊,似乎在盯著上面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和白濁看。
程依珊看不到他的表情,無法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更是跪得筆直。
被一堆人闖進(jìn)來之後,他們就匆忙結(jié)束了,然後各自清醒過來,連窗戶都沒打開,就直接出去了,所以房間裡還殘留著那種味道,經(jīng)過暖氣烘烤,味道似乎更濃烈了。
“薄衍宸沒碰過你?”許久沒做聲薄禹煒突然開口。
他的話自帶陰寒之氣,程依珊又是一個哆嗦:“是……”
字音還沒落地,他突然轉(zhuǎn)身,一個巴掌過來,打得她的臉朝旁邊一歪。“你連他都算計不到,居然有膽子算計我?你找死是不是?”
程依珊完全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她根本沒想到薄禹煒居然會有這麼快的身手,這麼重的力道。
這力道和速度,根本不像一個五十歲的人。
雖然他之前在牀上的表現(xiàn)也很剛猛,但她一直以爲(wèi)是他服用了藥的緣故。
她現(xiàn)在終於明白,爲(wèi)什麼他一巴掌就能打得安雅住院到現(xiàn)在了。
臉像要從裡面炸開一樣,痛得她沒能力思考。
薄禹煒陰沉著臉,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一樣,“你是不是以爲(wèi),成了我的女人,我就會饒你一命?”
他一直以爲(wèi)這個女人沒膽子打他的主意,卻沒想到,他順著四十樓那邊找上來,沒找到人,剛進(jìn)房間,就聞到了一股異香。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那股味道代表著什麼,他很清楚。
看清楚牀上的人是她之後,他其實可以離開的,但他最終沒有走。
一是他知道他必須得找一個女人作爲(wèi)解藥,二是,他擔(dān)心之前那個躲在門口偷聽的人聽到了什麼,會去找老爺子告狀。
他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必須得將風(fēng)險降到最低。
所以他留下來了,並享用了程依珊的身子,但這不代表他不會事後跟她算賬。
就因爲(wèi)她,他在長輩、後輩以及一些合夥人的面前丟盡了臉。
一想到這兒,他就恨不得掐死她,事實上,他也真這麼做了,手掌直接握住了她的喉嚨,手指頭幾乎要鉗進(jìn)她的肉裡,“說,是不是你給他們泄露的消息?”
不然,老爺子他們怎麼會直奔六十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