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孩子的母親,他不會殺我,可你就不一定了。”葉莉陰冷地說。
她的話落下之後,房間的溫度又降了幾分,似乎暖氣都不管用了。
安冉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卻淡然地說,“恐怕您有被害妄想癥吧,我不知道你爲(wèi)什麼一定要覺得是我在挑撥你們,清者自清,而且我也相信五爺真聰明的人一定不會被這種小計倆迷惑。”
葉莉冷笑了好幾聲,“那你就等著瞧吧,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這個時候鬥嘴已經(jīng)沒了意義,安冉抿脣止住了話題。
薄禹煒也沒說話,似乎是身體不舒服,槍被他放下來了,阿鬆過去問他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他搖搖頭,直接讓阿鬆把葉莉交給外面的人。
但這之後,他並沒有要讓安冉離開的意思,靠著牀頭歇了一會兒,才冷冷地看著安冉說,“我之前確實看錯你了,你很有手段。”
安冉冷靜地說,“多謝五爺?shù)恼F獎和認可,可我怎麼從五爺?shù)恼Z氣裡聽出了一絲懷疑,難怪您覺得這一切是我在背後設(shè)計的?”
“薄衍宸沒告訴你,女人太聰明瞭,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表現(xiàn)得聰明一點,怎麼配和五爺交易?”她又笑了,“其實不管是不是我設(shè)計的,您都沒有打算讓我活著走出這個門,是嗎?”
“如果你不這麼聰明,又知道這麼多的事情,我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薄禹煒眼神冰冷地看著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緩緩抓住了槍,然後擡起了手臂,將槍口對準了她,“你今天就不該來這兒!”
安冉並沒有因爲(wèi)槍口上傳來死亡的氣息就害怕或者發(fā)抖,她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合作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沒想到我可以放下芥蒂相信五爺,可您卻不相信我。”
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她繼續(xù)說,“甚至還要殺我!我是有心想幫你,不然昨天也不會在發(fā)佈會上破壞薄衍宸和葉徽寧的求婚了。今天的這件事也足以證明我對五爺?shù)闹倚模矣X得我把我能表現(xiàn)的誠意都表現(xiàn)出來了,可還是沒能讓五爺您信任,這是我的失敗,您開槍吧!”
她閉著眼睛,仰著脖子,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薄禹煒冷笑一聲,手指搭上扳機,正要開槍,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薄禹煒手指沒動,扭頭朝門口看去,卻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薄衍宸快步進來,一直走到他病牀前面才停下,但那個角度,也恰好把安冉給擋得嚴嚴實實。
瞧著他就這麼直接暴露在自己的槍口下,薄禹煒冷笑,“你倒是來得及時。”
阿鬆見他進來,登時緊張起來,但他一動,老李就帶著其他人進來了。
他們?nèi)硕鄤菪\(zhòng),阿鬆的氣焰頓時弱下去了。
“五叔今天精神不錯,不過玩槍容易走火,不適合靜養(yǎng)。”薄衍宸俯低身子,從他手裡將槍抽走,放在手裡把玩。
“怎麼,看中了?要不要五叔送你?”
薄衍宸低笑一聲,直接從窗口扔了,“爺爺說,五叔養(yǎng)病這期間,把公司交給我管理,不過我瞧五叔氣色不錯,應(yīng)該不需要我?guī)兔Α!?
“既然是老爺子的吩咐,那你就照做吧,我也累了,正好趁這次受傷,好好歇一歇。”他淡漠地說著,語氣裡沒有一絲起伏,完全聽不出是喜是憂。
“那五叔好好休息,改天我再過來看你。”
短短的幾句話,各自客氣,但誰都聽得出這對叔侄客氣裡瀰漫的硝煙味。
薄衍宸從他病牀前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安冉,“你跟我走。”
安冉冷笑一聲,“我?guī)致镆犇愕脑挘俊?
“我有事找你,”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關(guān)於孩子的事兒。”
“我兒子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我們沒什麼話好說,你不是才警告我,不要把你對我的愧疚感消磨殆盡嗎?”
“安冉!”他不再多說,過去就要抓著她的手,強迫她離開。
安冉後退一步,避開他,也冷聲警告,“我再說一遍,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不想看見你。你少碰我!”
“你確定?”她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堅決不跟他走。
誰都知道,她留下的後果是什麼,薄衍宸也急眼了,想強迫她離開,可不管他怎麼說,她就是要留在這兒。
最後還是薄禹煒不耐煩了,冷聲說,“你們這麼吵,我還怎麼休息?”
“我還有事要跟五爺說。”她立刻從薄衍宸旁邊過去,站在了薄禹煒的牀邊。
“安冉,你要選擇留下,就別後悔!我們走!”薄衍宸無話可說,只能帶著人離開。
他們走的時候沒人關(guān)門,阿鬆過去關(guān)門,卻發(fā)現(xiàn)老李和幾個人正站在走廊裡。他默默地關(guān)上門,再站到窗口那邊去,很快就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走入視線裡。
薄禹煒病房的窗戶下面是醫(yī)院自帶的娛樂型場所,不少人正在曬著太陽,薄衍宸一走過去,特別好辨認。
阿鬆看到他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點燃了在下面抽,雖然沒有擡頭朝這邊看,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阿鬆從窗戶邊過來之後,給薄禹煒遞了個眼色,薄禹煒這才淡淡地開口,問安冉,“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嗎?”
“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我並不想跟他走。”安冉解釋說。
薄禹煒勾著脣冷笑,“你明知道我要殺你,還敢留下,你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難怪你敢單槍匹馬來我的病房。”
安冉點頭,“因爲(wèi)我想了想,五爺要殺我,是因爲(wèi)不信任我。如今我把命都交到五爺手上了,您總該信了吧?”
他瞇著眸子,冷冷地說,“你就不怕我真殺了你?”
“當(dāng)然怕,可我更相信五爺是個明智的人。我敢說,薄衍宸肯定沒走遠,他還在等我。如果不欲擒故縱,我怎麼有機會接近他,破壞他和葉徽寧?他越是擔(dān)心我的安危,我就越有機可乘。”她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還有,五爺不覺得,您在養(yǎng)病期間,需要一個眼線,來幫您監(jiān)視薄衍宸的一舉一動嗎?您就不怕他趁機架空了您,把鼎盛收入囊中?我自認爲(wèi),監(jiān)控他的人選,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薄禹煒突然笑了,“不錯,不管是膽識、口才還是別的,你都表現(xiàn)得很不錯。好,那就如照你所說,合作,各取所需。”
“多謝五爺信任。”
站了一會兒,見她還沒有打算走,薄禹煒不禁挑眉,“你還有什麼事?”
安冉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提起華菁,但我還是想去看看她,希望五爺能夠同意。”
薄禹煒剛剛轉(zhuǎn)好的臉色頓時烏雲(yún)密佈,“你倒是真敢說。”
“她在這邊認識的人不多,畢竟相識一場,我想見她最後一面。”
大概是“最後一面”這個詞取悅了他,薄禹煒臉色好轉(zhuǎn)了些,便只說,“等你辦好了事情,我會安排你見她。”
他的意思也就是最近不會急著動華菁,也是,薄嚴君那邊受不得刺激,要是讓他知道華菁出事,恐怕得鬧翻天了,而薄禹煒又極度偏愛這個兒子。
從薄禹煒的病房裡出來,安冉打算順利去看看薄嚴君。
但是毫無疑問地,她沒能進去。
華菁給薄禹煒的那一刀,讓整棟樓都戒嚴了,連江傲雪都不被允許見薄嚴君,她自然不會例外。
老李還在旁邊等著,安冉也不拖延,直接下樓去了。
剛下去,薄衍宸就過來了,他等得心急如焚,總擔(dān)心她會出事情,一見到她,立刻過來上下前後打量,生怕她出一丁點問題。
但安冉知道樓上是可以看到他們的,故意沒給他好臉色,不理他。
上面的人雖然看得到他們在拉扯,但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於是便看到安冉被薄衍宸強硬地拉上了車。
阿鬆把看到的內(nèi)容一一轉(zhuǎn)述給薄禹煒,看到他冷笑,不禁覺得不理解。
薄禹煒瞇著眼睛說,“不管他們在搞什麼把戲,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他現(xiàn)在不想殺人,等到了後面,他會一個一個玩死他們。
車裡暖氣很足,一上車,安冉就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結(jié)果薄衍宸緊張得不行,眉頭都擰成了一條直線:“怎麼了?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的……”他生怕她在裡面出什麼事了。
外面看不到車裡的情況,他直接抱著她準備下車,被安冉攔住了,“就是打個噴嚏,沒事的,不去醫(yī)院。”
他這才放心了些,不過又板起了臉教訓(xùn)她,“你知不知道當(dāng)時有多危險?我讓你跟我走你居然還不肯?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我怎麼辦?”
見他太嚴肅了,她立刻笑著安慰他,“我有分寸的,我也沒那麼傻送上門去讓他殺啊是不是?你沒看出來薄禹煒就是做給你看的嗎?他就是故意等你過來。”
她撇撇嘴,“你今天才不應(yīng)該來,你一來,我們以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他將她緊緊抱住,雙臂微微顫抖,聲音低沉,“我知道,但是我賭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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