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雪妃正帶著雪兒在後院看星星。
不過天公不作美,等了許久也只等到零星幾顆,待朦朧彎月爬出來時,那幾顆星就更黯淡了。
冷櫻也擡頭瞧了瞧,瞥見那朵厚厚的烏雲(yún),她不由嘆了一句,“夜裡恐怕會下雨呢?!?
雪妃一愣,下意識地擡頭,卻發(fā)現(xiàn)視野裡不知何時多出個黑影。
她定睛望去,發(fā)現(xiàn)那人果然是平王。
雪兒已經(jīng)跑開了。
雪妃眼睫顫了顫,正想回頭去拉孩子,平王卻已經(jīng)出聲,“娘娘還是不要勉強雪兒了。”
她動作頓住,又鎮(zhèn)定下來,看了冷櫻一眼。
後者猶豫片刻,還是會意,跑去找雪兒了。
雪妃這才轉(zhuǎn)身,看向平王,他就站在原地,朝她張開雙手。
“一會兒還有宮女進來,王爺當小心行事纔對。”雪妃繞過他,在旁邊的鞦韆上坐下,“王爺有事?”
平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此刻這殿裡只有他們二人,平王便沒什麼避諱地走到了她身後,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肩頭。
“沒事就不能見見你了?”他語氣曖昧。
雪妃抿了抿脣,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擔心你?!?
平王順勢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雪妃不語,只是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平王只當她是謹慎小心,也沒多想,簡單寒暄幾句,他就開始打聽。
雪妃眉眼低垂,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說到最後,平王果然有些興趣。
“你是說,皇叔不願去西北勸說蕭將軍?”
雪妃點頭,有些不解,“攝政王早些年不是與那位老將軍交好麼?爲何他會不願?”
平王脣角溢出一絲哂笑。
“本王也不得而知啊,畢竟……對蕭老將軍而言,回京分明纔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他眼角垂下,掩住其中的勢在必得。
雪妃覺得他話裡有話,卻又理解不到。
“時間不早了?!逼酵跏栈厮季w,溫柔地摸了摸她發(fā)頂,“照顧好自己……相信我,我不會辜負你的。”
雪妃點點頭,看著平王消失在院牆那頭。
她閉了閉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齊修遠心思玲瓏,每次與他會面,雪妃都覺得心神俱疲。
她嘆息一聲,剛回到殿內(nèi)坐下,外頭冷櫻就一臉凝重地抱著雪兒衝了進來。
“何事發(fā)生,如此驚慌?”雪妃又跟著站了起來。
冷櫻將她護住,沉聲道,“行宮進了刺客?!?
雪妃大驚,抓著冷櫻的胳膊問,“陛下可有受傷?”
話音剛落,外頭又涌進一大批人,爲首的那抹明黃色身影格外突出。
“陛下!”雪妃睜大眼睛,趕緊迎了上去,正欲仔仔細細地打量皇帝,可皇帝卻強勢地將她攬進懷裡。
頭頂響起他極具安全感的聲音。
“愛妃莫怕,朕沒事?!被实郯矒岬嘏闹绨?。
雪妃心跳如雷,擡頭問,“那刺客被拿下了嗎?”
皇帝搖頭,“那刺客原本是衝著你來的,結(jié)果被人誤導,陰差陽錯進了皇叔的屋子,如今泗水他們已經(jīng)前去捉拿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雪妃驚愕地睜大眼睛。
皇帝就是特意來安撫雪妃的,話說完後,他便匆匆趕去司馬青那邊了。
希望皇叔能堅持住。
畢竟,平王聽到消息趕過去,還得一定的時間呢。
這場戲他們費了這麼大功夫,可不能白演了。
……
平王也的確聽到了消息,此刻正在趕過去。
他甚至有些意外,天才剛黑呢,酒月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行宮早已混亂,侍衛(wèi)們?nèi)砍鰟?,守死了行宮的每個出入口。
平王心跳難得有些快。
說不出是亢奮,還是因未知生出的激動。
司馬青遇刺地點在湯池殿內(nèi),大批侍衛(wèi)朝那邊涌入,將那座宮殿包圍得水泄不通。
平王趕到時,正好遇上同樣趕來的皇帝。
“陛下!”平王驚慌失色地上前,“陛下沒受傷吧?”
皇帝沉著眉,微微搖頭,“有宮人說下午就看到過那刺客,她聲稱自己是雪妃宮裡的人,想必是衝著雪妃來的?!?
平王頓了頓,遲疑道,“那此人應(yīng)當沒有同夥。”
皇帝略微頷首,“朕已經(jīng)命人仔細搜查這行宮了……眼下要緊的還是皇叔?!?
“皇叔怎樣了?”平王蹙眉。
皇帝嘆息了一聲,只望向殿中。
“那刺客真是可惡,皇叔前些時間腿腳纔剛好,如今又……”平王胸口起伏,憤懣情緒很是強烈。
話沒說完,殿內(nèi)跑出一名侍衛(wèi)回話,“陛下,那刺客挾持了攝政王,已經(jīng)往山裡逃了!”
湯池裡的水就是從一條山澗中引下來的,所以這殿後院牆並沒完全封死,此刻卻給了那刺客逃生的機會!
皇帝大怒,“給朕追!帶人搜山!務(wù)必要將皇叔救回!”
平王眼裡也閃過幾分決絕,毅然開口,“陛下,臣弟也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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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替人負重前行過嗎?
酒月:謝邀,正扛著百多斤的大高個在叢林狂奔哈,身後窮追不捨的人都不知道有幾波了!
“你、你真不是在坑我嗎?!”酒月還忍不住懷疑。
司馬青像個垃圾一樣被她拎著,同樣也不好受,他艱難迴應(yīng),“……本王又沒瘋,好端端的,坑你做什麼。”
“算了算了,還是先想想咱們現(xiàn)在該怎麼辦吧!”酒月很抓狂,“我總不能扛著你就這麼跑一整晚吧?”
司馬青卻說,“你再往前拐拐,有一處懸崖,到時候演得逼真一些,將本王扔下即可……”
酒月一愣,“把你扔下去,你死了怎麼辦?”
司馬青揪出自己被酒月快要扯掉的頭髮,還有心情笑,“本王早有安排,你放心扔就是?!?
酒月:“……”
酒月佩服了,真是好拼一男的。
身後腳步聲在逼近,酒月也顧不得太多,徑直朝著司馬青給出的方向逃去。
身後追得最緊的兩人,一個是伏羽,另一個是聞雙。
若是讓伏羽先追上,那還有表演的餘地。
可若是讓聞雙先追上,那司馬青就可能被拋屍了……
視野很快變得開闊起來,沒了樹木的遮擋,月光也明亮了幾分。
身後傳來伏羽呵斥的聲音,“大膽刺客!還不束手就擒!”
酒月略微鬆了一口氣,刻意放慢了些步子,伏羽很快便上來搶人。
按照劇本,此刻她只需要跟伏羽打得兩敗俱傷,然後將司馬青丟下去就好了。
可第三人很快加入戰(zhàn)局。
匕首晃眼而過,是聞雙趕來去偷家了!
酒月抿了抿脣,直接一掌將伏羽拍了過去。
伏羽也反應(yīng)極快地擊退聞雙,將司馬青拖到身後。
沒能得手的聞雙不由退後,一個轉(zhuǎn)身便與酒月站在了一起。
他暫時沒心思數(shù)落酒月的不專業(yè),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司馬青的人頭。
“你去對付那人,攝政王交給我。”聞雙眼神凌厲。
而他身後,酒月盯著他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陰狠暴戾。
礙事的東西,簡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