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更了啊，晚上十二點(diǎn)多更的。不知怎麼沒顯示出來。習(xí)慣在上傳的頁面上修改，昨天修改的沒保存，今天有點(diǎn)事，本想趁下午寫點(diǎn)的，又費(fèi)了一兩個小時修改。今天可能更不了了。這幾句話和節(jié)末的註釋都在字?jǐn)?shù)外，不算錢的。
——
朱儁說他帶了三萬人，皇甫嵩帶了五萬人不過是兵家常用的誇大虛詞，出來迎接他的縣人們信以爲(wèi)真，都很興奮，奔走相告。波才的黃巾軍才數(shù)萬人，來的朝廷王師就有八萬之衆(zhòng)，不管怎麼看，這場仗都贏定了，“賊亂”也許很快就能平定了。
跟著荀貞出來的許仲、江禽、陳褒、高素、劉鄧等人，他們的注意力不在“三萬”、“五萬”上，因爲(wèi)他們從荀貞處得知朱儁只帶了萬人來，他們的注意力甚至也沒有太久地停留在朱儁身上，他們的目光悉數(shù)落在了朱儁帶來的越騎營和三河騎士的身上。
越騎營人數(shù)不多，七八百騎，裝備卻極其jing良。
騎士們戴著飄灑紅櫻的兜鍪，穿著玄se的兩當(dāng)鎧，披著絳se的戰(zhàn)袍，手持長達(dá)丈餘的鐵馬戟，佩戴黑se刀鞘的直刃環(huán)首刀，有的還配有臂張弩，騎的都是高頭大馬，戰(zhàn)馬披掛著馬鎧，馬鎧由面簾、頸甲、裝在前胸的皮革製成的“當(dāng)胸”三個部分組成。
馬鎧這種東西很少見，越騎營騎士們的戰(zhàn)馬披掛的雖非是整套的馬鎧，卻也是江禽、陳褒、高素、劉鄧這些土包前所未見的，稀罕不已。
伏波將軍馬援說過：“馬者，兵甲之本，國之大用。”
經(jīng)過秦末之亂，前漢初年良馬奇缺，天找不到四匹同se的馬拉車，大臣出行只能乘坐牛車。爲(wèi)了抵禦、反擊匈奴的入侵，帝國大力興辦馬政，先是在文景之時，頒佈“馬復(fù)令”，鼓勵民間養(yǎng)馬，並在zhong yang和地方設(shè)立專門的馬政機(jī)構(gòu)，後又在武帝時得到了烏孫天馬和大宛天馬，極大地改良了馬種，同時期又從西域傳入了苜蓿，養(yǎng)馬業(yè)遂空前繁榮，一改開國初年的窘狀。
本朝以來，養(yǎng)馬規(guī)模雖不及前朝，但底尚在。
數(shù)百騎士所騎之馬皆爲(wèi)良馬，高七尺，俊美雄壯。前漢昭帝時曾頒禁令，禁高五尺九寸以上的馬出關(guān)。馬高八尺爲(wèi)龍，五尺九寸就是良馬了，七尺高的更不必說。江禽、陳褒等人所騎的馬高七尺者寥寥可數(shù)，便是荀貞的坐騎也只有七尺高罷了，而這越騎營的騎士們所騎戰(zhàn)馬卻全部七尺高，又裝備jing良，雖只七百餘騎士，持戟行來，龍馬jing神，令人觀之便不覺目眩神迷，真是：“被光甲兮跨良馬，揮長戟兮彀強(qiáng)弩”。
越騎營裝備jing良，三河騎士雖不如之，然也不錯。
數(shù)千三河騎士多半披甲，持戟帶刀，近半數(shù)的人帶了弓矢，戰(zhàn)馬上沒有馬鎧，但也都是良駒。這是皇甫嵩的功勞，在早前的羣臣會議上，他奏請?zhí)斐鲋胁劐X、西園廄馬以班將士，天從之。這些三河騎士們騎的馬除了部分是自帶的外，其它都是西園廄馬。
高素看的眼珠都快跳出來了，嘖嘖稱羨。陳褒嘆道：“玄甲曜ri，朱旗絳天，長戟如林，駿馬如龍。今見王師，方知以往之夜郎自大。”
不管朱儁急著南下?lián)糍\到底是因爲(wèi)輕視黃巾軍還是因爲(wèi)如荀攸所言：怕在陽翟待久了會造成士氣下落，他畢竟是個領(lǐng)過兵、打過仗的人，通曉用兵之道，兵法雲(yún)：“趨一ri力疲，經(jīng)晝夜者神憊”，他帶部從陽翟到襄城縣走了一天，士卒們也都疲憊了，所以他決定後天南下，先讓兵卒們休整一天。
荀貞昨夜加班，給王師搭建起來了一個簡單的營地，由許仲、江禽、陳褒、劉鄧等陪著，上萬步騎入營中休整，朱儁、文太守、姓魏的越騎校尉和一干軍官、郡府吏員則由荀貞、李瓚陪著入縣寺。
在縣寺裡，李瓚說縣中士民爲(wèi)歡迎王師，備下了宴席，請朱儁、文太守晚上赴宴。
朱儁拒絕了，他說：“我奉旨平賊而來，今賊尚未平，怎麼能先吃酒宴呢？”領(lǐng)了好意，拒絕了邀請。
李瓚知他們有軍務(wù)要談，沒有過多打擾，告辭離開。
朱儁親送他出去，在寺門口對他說道：“公父剛節(jié)，惜乎爲(wèi)jian佞所害，至今天下思之。這次我與皇甫將軍離京前，皇甫將軍奏請朝廷說益解黨禁，聖天賢明，已準(zhǔn)此奏。想必不ri就會有對公的徵辟下來，賊亂過後，地方凋敝，ri後朝廷還要多多倚仗公之俊才啊！”
朱儁說這話時，文太守、荀貞等都在一邊兒。聽到他說：“皇甫將軍奏請朝廷說益解黨禁”，荀貞心頭一跳，心道：“黨錮要解了？”他雖然記得黨錮就是在黃巾之亂時解的，但此時得到了確定的消息，仍不禁甚是驚喜。這是個好消息。
荀氏天下望族，黨錮一解，族中必有許多人會受到朝廷或公府的徵辟，他的岳家許縣陳氏亦天下高門，也會有不少人受到徵辟，他以前結(jié)交下的人脈，如李瓚家等也必定會受到徵辟，古語云：彈冠相慶，族人、岳家、友朋，入朝出仕的人越多，對他以後的仕途自然也就越有利。
送走了李瓚，諸人回到寺中堂上，商議明天的出兵之事。
荀貞先彙報說道：“下吏奉將軍令伐木製囊，從昨下午到今上午共伐樹六百餘，製成土囊五千餘，足以斷絕流水，使大軍渡河了。”<天，河水也不深，最好的渡河辦法是乾脆從上流將河水截斷。
“很好。”朱儁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賊兵這兩天有無異動？”
“賊兵應(yīng)是已知將軍來到，賊渠帥何曼離開了舞陽，領(lǐng)兵返回昆陽，與賊渠帥波才合兵一處。父城的賊兵昨夜也離了城，往昆陽方向去了。”
“父城的賊兵離城了？”
“是。”
孫堅說道：“看來賊兵是想合兵於昆陽，與我死戰(zhàn)啊。”
朱儁輕蔑地一笑，說道：“烏合之衆(zhòng)也配與我王師死戰(zhàn)？賊兵捨棄父城，倒是省了本將的力氣！”他令人在堂上展開地圖，行至圖前，指點(diǎn)給諸人看，說道，“明ri南下，吾等就先取父城，然後再擊昆陽。……，文府君，你以爲(wèi)如何？”
汝水有一條支流名叫滍水（今沙河），正從父城和昆陽之間流過，所以yu擊昆陽，必須先到父城。
文太守也不知是不是從朱儁的嘴裡聽到了一些朝廷大臣對他的議論，自從朱儁到後，他就神不守舍的，這會兒強(qiáng)自振作jing神，答道：“將軍妙計，正該如此。”
“取下父城後，休整一夜，次ri便向昆陽進(jìn)發(fā)。yu至昆陽，需要先渡滍水。荀掾，渡河時，你帶你本部人馬虛張聲勢，裝作是主力，去昆陽對岸假意渡河，我則率主力潛行至此處潛渡滍水。”朱儁看來是早有定計了，他指著昆陽東北十里處，繼續(xù)說道，“渡過滍水後，賊若出城迎我，便與賊野戰(zhàn)，賊若龜縮不出，便圍城擊之！”
戲志才忍不住開口問道：“賊若趁我軍渡河之時，半渡而擊之，如何是好？”
戲志纔是右兵曹史，官職雖不高，卻是兵曹的吏員，因此得以參與軍事。
朱儁瞧了他一眼，冷笑說道：“賊若半渡而擊，我正可用昔年淮yin侯水淹龍且之計！”
楚漢之爭時，韓信與西楚霸王項(xiàng)羽部下的猛將龍且在濰水交戰(zhàn)，韓信趁夜在濰水的上流堆土囊造堰塞水，次ri天亮率軍過河擊龍且軍，假裝敗走。龍且大呼：“固知信怯也。”率楚軍追擊。韓信見他追擊，便令士卒決堰放水，楚軍被從中間沖斷，驚慌失措，韓信趁勢反擊，龍且被殺。
戲志才心道：“濰水湍急，所以淮yin侯此計得以成功，滍水……。”他沒見過滍水，不知水流如何，雖然對朱儁此計有點(diǎn)不以爲(wèi)然，但閉口不言了。荀貞見過滍水，但他看了看朱儁剛毅的神se，亦沉默無聲。
堂上諸人皆無異議，都道：“諾。”
如此議定，朱儁令麾下各部做戰(zhàn)前準(zhǔn)備，派出探騎，潛渡汝水，再去父城、昆陽、舞陽一帶探察敵情。
到了深夜，哨騎歸來，帶來的敵情與荀貞彙報的一樣。
何曼、父城的賊兵已到昆陽與波纔會師，兩邊合計戰(zhàn)卒四萬餘人。
既然敵情沒有變化，那麼作戰(zhàn)計劃就不用更改。
次ri一早，全軍飽食渡河。
荀貞留下了荀攸帶著樂進(jìn)、文聘等幾個曲守衛(wèi)襄城、郟兩縣，率領(lǐng)餘部許仲、江禽、高素、陳褒、劉鄧等曲合計兩千人隨軍南下。
朱儁沒有用他做先鋒，而是令孫堅帶本部人馬先行。荀貞的主要任務(wù)是把汝水上流隔斷，以供大軍南下。計劃辰時渡河，他三更就帶著部衆(zhòng)去了上流，把樹幹、土囊堆積到河道中，斷絕了流水。辰時前，朱儁到河邊視察，河水已經(jīng)斷流，露出chao溼鬆軟的河底。
辰時，孫堅率本部千餘人先行，步卒隨後，越騎營和三河騎士殿後。
孫堅在被朱儁召來前正在下邳當(dāng)縣城，他帶來的千餘人都是他自己招募的，一部分是如祖茂這樣隨從他在下邳的鄉(xiāng)里少年，一部分是募來的商旅以及淮泗jing兵。相比那六七千臨時招募來的京畿壯勇，他這一部人馬因爲(wèi)許多跟著他平定過許韶、許昌父之亂，所以比較jing銳。故用他先渡。
全軍渡河後，荀貞帶著本部兩千人最後隨行。
在朱儁帶來的步卒、騎士們渡河時，荀貞、荀攸、戲志才、許仲、高素、劉鄧、陳褒、江禽等人站在三四里外的上游翹足觀望，只見軍容甚壯，上午的陽光下，轉(zhuǎn)首向後看，河流如帶、波光粼粼，翹足向下看，長戟如林，戰(zhàn)鼓聲聲，數(shù)千匹戰(zhàn)馬的馬嘶之聲可傳數(shù)裡之外。
不少縣民也在遠(yuǎn)處觀瞧，異口同聲地稱讚：“王師威儀，赫赫天威！此次南下，必能平定郡南，盡滅賊兵！”
大軍抵達(dá)父城時，城中已無賊兵。
城門大開，幾個在兵亂中僥倖未死的縣中士紳在城外相迎。一見朱儁，這些人淚水滂沱，如見親人。
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拜倒在朱儁的馬前，慟哭說道：“沒想到我還能見到王師！”
朱儁下馬扶他起來，問他姓名。老者自稱姓馮，痛哭流涕地說道：“賊兵破城後，屠戮縣中，士民死傷無數(shù)，我家數(shù)十口死了大半。將軍，請你一定要爲(wèi)我家報仇，殺賊平亂。”
父城馮氏是大樹將軍馮異之後，馮異名列雲(yún)臺二十八將，是中興漢室的大功臣，他的後人在這次黃巾亂中死傷泰半，朱儁爲(wèi)之唏噓，扶起這個老者，斬釘截鐵地說道：“賊兵殘暴，令人髮指。俊此行必破此殘賊，上報國家，下爲(wèi)士民除害。”
荀貞對這個馮姓的老者，不像朱儁只是一味的同情，他半是同情，半是覺得他們咎由自取。他穿越至今十餘年了，在西鄉(xiāng)也待了有一兩年，很清楚這些豪族大姓平時是怎麼盤剝欺壓貧苦百姓的。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太平”的時候，貧苦的百姓只能默默忍受，一旦他們再也忍受不下去，揭竿而起，那麼這些豪族大姓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波才、何曼縱兵屠戮諸姓，其中固有襄城、郟兩縣的大姓幫助荀貞取城的緣故，但他們手下部衆(zhòng)對這些大姓豪強(qiáng)的切骨痛恨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波才、何曼在父城時不但將大姓屠戮一空，而且四外掠糧，鄉(xiāng)民無以爲(wèi)食，有的被裹挾到了黃巾軍中，有的餓得奄奄一息。
朱儁撥了一些軍糧交給文太守，請他賑濟(jì)百姓。文太守將此重任交給鍾繇、王蘭具體負(fù)責(zé)實(shí)施，命他倆不必從軍南下，留在父城安撫百姓。
在縣裡住了一夜，大軍次ri接著南下。
行二三十里到巾車鄉(xiāng)，此地離滍水只有十幾裡了。天se已晚，朱儁令在此地安歇，晚上，又請來文太守，召來諸將商議明ri進(jìn)軍之事。
“父城不戰(zhàn)而復(fù)，可見賊兵已然膽寒。據(jù)報，賊兵現(xiàn)還在昆陽城中，似乎並無外出迎我之意。我決定今夜就渡滍水！荀掾，今晚三更，你帶你本部人馬多打火把，多打旗幟，到昆陽對面之滍水岸邊作勢渡水，吸引賊兵注意。我同時率主力潛行，至昆陽東北十里處過河。等我渡過河後，賊兵若迎擊我，你可趁機(jī)渡水，抄襲賊兵側(cè)翼。賊兵若於城中不敢出，你就與我主力會合，共擊昆陽！”
“諾。”
“文府君，明天你可與我同在中軍，請你觀戰(zhàn)。”
“是。”
商議定下，全軍飽食安寢，只等夜深出發(fā)。
……
朱儁在巾車鄉(xiāng)做戰(zhàn)前的最後一次軍議，昆陽城內(nèi)，波才、何曼也在與渠帥、小帥們議事。
他們派去滍水對岸的哨探送來了朱儁已復(fù)父城、至巾車鄉(xiāng)的軍報。
何曼說道：“朱賊入潁川后馬不停蹄，一天之中接連攻下輪氏、陽城，四天前到了陽翟，前天就至襄城，昨天渡過汝水，在父城僅僅住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又出兵，已至巾車鄉(xiāng)。他來的可真夠快的！這是急著與吾等一戰(zhàn)啊。若我所料不差，遲則明天，早則今夜他就會橫渡滍水。”問波才，“賊兵將渡，上師有何對策？吾等是固守城中，還是出城迎擊？”
波才顧視帳中，默然片刻，吐出了四個字：“出城迎擊！”
“出城迎擊？”
帳中的渠帥、小帥們頓時議論起來。
波才拍了拍案幾，讓他們安靜下來，說道：“朱賊號稱他與皇甫賊共帶了八萬之衆(zhòng)，雖是虛詞，不會有這麼多，估計也有三四萬人。我部能戰(zhàn)者只有四萬餘人，如果固守城中，等皇甫賊到後，他與朱賊合兵一處，便是以我四萬敵彼四萬，我城中糧少，外無援軍，無法久持，必敗。”
接連敗於荀貞之手，又被荀貞渡河戲弄，波才恨之入骨，早就想報此仇了。如今，他已將部衆(zhòng)初步改編完成，何曼、父城的兵馬也都到了昆陽，四萬多人，怎麼也能與朱儁一戰(zhàn)了。他說道：“故此，以我之見，不如趁皇甫賊尚未到，現(xiàn)下只有朱賊一人先來，吾等主動出城迎擊之！若勝，就可以全力攻打舞陽，舞陽一下，就算是打通了去汝南、南陽的道路。這樣，就算皇甫賊來了，吾等也可進(jìn)退自如，進(jìn)，與之戰(zhàn)，退，去汝南或南陽。”
一個小帥問道：“朱賊所帶的北軍五校、三河騎士不可小覷。如果吾等主動出城迎擊，勝了固好，萬一敗了怎麼辦？”
“敗，尚可退回昆陽，憑城堅守。”
諸渠帥、小帥議論紛紛。他們中有膽怯的，竊竊私語，說道：“朱賊麾下有數(shù)千騎士，吾等少馬，只有不到千騎，以步卒應(yīng)戰(zhàn)騎士，野戰(zhàn)恐會失利啊！”害怕出擊不利，不願出城迎擊，可又不敢違逆波才的意思，便不斷目注何曼，希望他能站出來反對。
何曼聽到了小帥們的議論，低頭沉思了會兒，擡起頭來，說道：“上市所言乃是正論！”
他環(huán)顧帳中，慷慨激烈地說道：“就像上師說的，吾等少糧，外無援軍，如果困城自守，是坐以待斃！與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戰(zhàn)！”
因爲(wèi)荀貞的緣故，黃巾軍打陽翟失利，接著又丟襄城、郟兩縣，現(xiàn)今全軍被困在汝水南岸，等於是被逼到了死地，如果再不拼命，早晚全軍覆滅。何曼放緩了點(diǎn)語氣，給諸渠帥、小帥們分析敵情，說道：“朱賊率部從洛陽來，趨行數(shù)百里，連攻兩城，不得將歇，士卒必疲。他yu擊我昆陽，必須先渡滍水。他麾下雖有數(shù)千騎士，但在渡河時這些騎兵是用不上的，而他帶的那些步卒都是從洛陽周邊臨時招募來的，不必畏懼。吾等可趁他渡河時與他死戰(zhàn)！先破其步卒，再趁勝殺其騎士。”
他說的有道理。騎士再多，過河的時候肯定用不上。黃巾軍確實(shí)可以趁機(jī)擊之。
一個小帥說道：“半渡而擊當(dāng)然是妙計，可是，吾等又如何才能知道朱賊會在何處渡河呢？”
“朱賊要渡滍水，不外乎兩個選擇。一，在我昆陽附近潛渡，二，在昆陽遠(yuǎn)處渡。”
“不錯。”
“吾等今夜就遣驍勇出城，埋伏在昆陽附近幾個適合渡河的河段，並令各部枕戈備戰(zhàn)，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朱賊若在昆陽附近潛渡，必會被我埋伏的驍勇發(fā)現(xiàn)，一旦發(fā)現(xiàn)，驍勇便先擊之，然後主力出城馳援。”
“若是朱賊在昆陽遠(yuǎn)處渡呢？”
“若是如此就更容易了。朱賊所率至少萬餘人，萬餘人短途潛行尚可，長途難掩飾行蹤，吾等可廣遣哨探沿河監(jiān)視，只要確定了他渡河的位置就迎擊之。”
何曼的這兩個辦法都很靠譜，帳中的渠帥、小帥們再無異議。
波才起身，虎視帳中，按劍令道：“就依何將軍計，入夜?jié)擈斢鲁龀牵罡鞑總鋺?zhàn)，廣遣哨探！一旦發(fā)現(xiàn)賊兵渡河，我即親率主力出城擊之！何將軍，你帶五千人留守城中。”
何曼應(yīng)諾。
波才拔劍，斫斷了案幾，咬牙說道：“報仇雪恨，立我黃天，在此一舉！”
……
這晚三更，朱儁帶部先走，出了巾車鄉(xiāng)，不打火把，人銜枚，馬銜鈴，摸黑向滍水東北行。
四更，荀貞令士卒們多打旗幟，一人一個火把，刻意拉長行軍的隊伍，緩緩向昆陽對岸行去。遠(yuǎn)處望去，如一條火龍，哪裡像只有兩千人？足有萬人的規(guī)模。
五更，到了渡河的地點(diǎn)。
荀貞早前在襄城做的土囊還剩有兩三千個沒用，他帶了幾百個，餘下的都給朱儁帶著，令各曲稍作休整後，即令人往上游丟擲土囊，截斷流水。
他立在河邊，先望了望東北方，心道：“朱儁應(yīng)已到渡河處，大概開始渡河了。”再遠(yuǎn)望對岸的昆陽城，漆黑一片，不見燈火，滍水對面的岸上亦空蕩蕩的，不見一人，他又想道，“波才、何曼不會不派出哨騎，我?guī)舜髲埰旃牡貋淼竭@裡，他們肯定已知，而對岸不見一人，看來他們真是要龜縮城中，不肯出來與我軍野戰(zhàn)了。唉，若是出城迎戰(zhàn)，他們還有一線生機(jī)，若是困守城中，等皇甫嵩來到，他們必死無疑。”
正尋思間，突然聽到一陣隱約的鼓聲從東北方向傳來，並有喊殺聲隨夜風(fēng)傳到。
他悚然而驚，轉(zhuǎn)首東北顧。
河對岸，本來空無一人的岸上不知從哪裡冒出了數(shù)百個人影，皆敲擊兵器，奮聲大呼，有持強(qiáng)弩的，張弩放矢，銳利的箭矢飛躍過數(shù)丈寬的河面，she到荀貞的馬前。他胯下駿馬受驚，在夜se下?lián)P蹄長嘶。
——
1，馬鎧。
曹cao在《軍策令》中提到“本初馬鎧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當(dāng)時雖正值戰(zhàn)亂，但也可見馬鎧之稀少。
2，馬戟。
青海大通上孫家寨漢墓出土的132號漢簡，簡文爲(wèi)：“人馬戟”，馬戟應(yīng)是騎兵專用的。杭州古蕩漢墓等地出土的長柄鋼鐵戟，全長達(dá)225250釐米，步兵使用稍嫌過長，可能就是騎兵使用的馬戟。甘肅武威擂臺魏晉墓出土了持馬戟銅俑。<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