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住的小院子比較高級,是個兩室一廳,萱萱與安王是睡在一個屋子裡的,安王睡在牀上,她睡在牀下的地鋪上。大鬍子則獨自睡在另一間。
安王說他姓安,沒幾天他就和第一樓大大小小的人們全部混熟,大家都叫他小安公子,被大家稱呼小安公子的安王說萱萱是家裡派給他的貼身小廝。大家心中有數了,這位安公子的家裡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斷袖,所以配給他的小廝纔會這麼醜。
萱萱這幾天腦子裡天天都是裝著一個字,那就是錢!不會說話,也不能和大鬍子套近乎,更無法探出安王吃喝嫖賭的錢究竟是隨身帶著還是由大鬍子帶著。大鬍子似乎對她很是不屑一顧!安王每天晃盪的不見蹤影,大鬍子卻是跟在她的身後如影隨形。
晚上一睡就是到天亮,睡眠好的讓萱萱有點疑惑了,她是不是被安王下藥了呢!安王晚上有夜生活,她是絆腳石,所以纔將她迷倒,安王晚上是去了哪裡?
現在的這張臉就是拿水都無法洗掉,臉上每個多餘的地方都細細摸過,都是合爲一體的。很納悶既然有這種易容的超能力,安王當時爲什麼還要裝扮成老頭子出城,還被追殺的那麼悽慘!
萱萱這些天左思右想,覺得飛雨所待的地方就在京都,她在江上沉睡,肯定是被安王下了迷藥,所以纔會睡那麼久,一覺醒來,安王和安盛已經將她帶回京都飛雨的居所。
安王這般金蟬脫殼,去而復返,爲了什麼?爲了伺機再見文禎皇帝一面?安王應該不會這麼幼稚的雞蛋碰石頭,在這種情況下見文禎皇帝。
萱萱想不通,安王不在時大鬍子又緊緊看著她,不給她任何一個人獨處的時機,不過這般鬱悶的日子沒幾天,懷中時時揣著飛雨給她的迷藥。這幾天表面習慣性的給大鬍子端茶送水,當然倒水的時候先是給自己倒一杯然後一邊捧著杯子一邊翻著書看,慢悠悠的喝茶。大概是因爲她身上沒有半點東西是屬於她的,大鬍子對她也不是那麼防備,只要她不離開他的眼底就行。
忍了這麼幾天,安王今日又是不見蹤影,將飛雨給的藥粉倒了三分之一在茶壺裡,萱萱像往常一樣端在大鬍子旁邊的桌子上,倒了兩杯茶,自己端起一杯坐在經常坐的角落裡拿起平時看的一本消遣的書一邊吹著熱氣騰騰的茶,一邊專注的盯著書。
跟在安王身邊的人,萱萱一點也不敢小看,看著書眼角都不敢去瞟大鬍子,就怕讓大鬍子覺察到不對。
過了好久好久,她聽到咚的一聲,大鬍子的身體完全倒在了地上,明白飛雨拿這個藥是讓她來擺脫安王的,飛雨不會傷害安王,所以這個藥雖然藥性強,但是堅持的時間肯定不會長。
迅速的搜著大鬍子身上,大鬍子懷裡的銀票還挺多,萱萱得了銀子,又去大鬍子的住的屋子,似乎安王的行李都在大鬍子的屋子,行李翻了幾下沒有翻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行李裡也沒有銀票,急忙撤身向院子外走去,在倌兒大院東繞西轉儘量撿僻靜的路走。安王今天應該不會在前院第一樓,因爲這幾日每次安王若在第一樓裡和那些姑娘們打鬧就一定會將她帶上,不帶她,就意味著安王要外出辦事。
一路順利,遇見她的那些人都嫌惡的將眼睛別開,沒人正眼瞧她半眼。
因爲是白天,前廳並不是多熱鬧,她放慢腳步往外走去,只要轉過這個轉角,再走幾步就是大門,出了大門她就是自由身了,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就在她欣喜的走著時候,轉角處不設防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萱萱不設防被撞的跌坐在了地上。
“抱歉,有碰到哪裡嗎?”
準備起身的萱萱聽到這個聲音一時間愣住了,是睿太子!
“這些錢你拿去找個郎中去看看!”有一錠銀子從那雙修白細長的手指遞在萱萱的手上。
手卻遲遲沒有去接,侷促的起身,想擡眼去看,多少次期待著再次重逢,期待著能在大宛與他相見,多少次心裡在問,他現在怎麼樣,他過的好不好,皇后已經殉葬,娶了深愛他的司容公主,他是不是會經常的發(fā)出由自內心的笑,有沒有人再爲難他,他什麼時候會回到大宛!他瘦了沒,他胖了沒?那位熙和小王子那麼狡猾,他知不知道自己歸國後對手的底細,他現在可有對付的方法計劃,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文禎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嗎?
一個人的時候想的那麼多,可是真正遇見,她連擡眼去望的勇氣都沒有,她都不敢擡頭與他對視,都不敢去看他的臉去看他的眼,她沒有勇氣,是不是心底還是在怨恨他?
銀子被強塞到她的手中,她依舊低著頭,她看到他的靴子繞開她,腳步漸漸遠去。
她聽到他的跟班用並不低的聲音說道,“這樣的人,給他銀子幹嘛!公子的心太過良善。”
她的耳朵一直豎著,她聽到他說,“你不懂!”他的聲音低低的就像是在呢喃,像是自言自語。
此刻她穿著尋常衣服,她的臉醜陋的讓人無法接受,他一定是認爲她生活很艱難是個很苦命的人所以纔會以她受傷的名義要給她錢吧!
他算計她,他利用她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他有那麼多的壓力,他有那麼多的責任,他要選擇活下去要選擇勝利他不得不那麼做,他其實還是那個熱心腸的人兒呀!瞧,就連現在人人避之不及的她,他都可以贈以銀子!
手裡的銀子就像是燙手的山芋般,灼的她的手心難受。他剛剛說:你不懂!她覺得那話,就像是在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