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視線齊刷刷從被司容公主“休棄“的宗睿皇帝身上移到魅帶著銀色面具的臉上。
這個面具戴的的確是太過突然,以前從不曾聽說曜帝有戴面具的習慣。
宗睿皇帝手下的謀士窮追猛趕,見魅所帶來的人臉上也都有疑惑,又尖酸刻薄的說道,“有本事你摘下面具,怎麼,不敢了嗎?哼,那耀帝死的真是冤枉,人死了,手下的人還把仇人當恩人。”
“放你孃的狗屁!”張遠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是視線來來回回打量著自家陛下與衆人的臉色,終於知道,對面這些人在說他的陛下是假冒的,他反應過來,立馬就橫眉冷對唾沫亂飛的回罵,“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說我家陛下,我們陛下四處征戰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娘們肚皮上趴著呢!”張遠這人雖然大大咧咧,可畢竟是個土匪頭呢,腦子不是白長的,這話雖然是對剛剛讓魅揭下面具的一個大宛將軍,可那話音卻是衝著宗睿皇帝。
他可不像那些謀士們肚子裡的腸腸拐變抹角,前怕狼後怕虎,說什麼話都得蕩氣迴腸幾下纔會放出來,他想什麼就說什麼,他覺得陛下要是個假的,就不會這般捨生忘死的守著橫城。而且這陛下,怎麼會是假的,從跟了陛下開始,就一直很是癡迷陛下的生平事蹟,別人說陛下是十八閻羅,他卻覺得陛下是頂天立地的戰神級人物。這樣的人物,誰能冒充得來,誰有那膽量敢來冒充!
張遠這樣一吼,莫子聰也跟著叫,“男子漢大丈夫,有本事就光明磊落的來奪城,雖然是搶,可怎麼也是個明搶,你們現在這叫什麼,用這種老掉牙的離間計,真是卑鄙無恥!”
大宛的那些將領們又哪裡甘心這樣被搶白侮辱,遂也譏諷著回嘴,說張遠他們當狗也認不清主人,大宛這是替天行道,爲曜帝報仇!
“閉嘴!”魅和宗睿皇帝突然齊齊一聲吼,雙方的武將立馬橫眉冷對的縮回自己的位置住了嘴。
“道不同不相爲謀,宗睿皇帝,告辭!”這事魅不想再多說,越扯越多,誰也討不得好處。
“話還沒說完,怎麼能這般走掉,莫不是覺得朕待客不周嗎?若是哪裡失了禮還請見諒,久不見故人,總是該念念舊的!這般倉促離去會讓人覺得疑惑!”宗睿皇帝入座,自酌自飲,盯著魅,溫溫潤潤的說道。剛剛那句煞氣極重的閉嘴就好似不是從他嘴裡說出的。
今天宗睿皇帝大概是不將她戳穿不罷休,魅瞧著摘月臺下面黑壓壓的大宛軍隊,其實這些軍隊她不怕,宗睿皇帝有兵,她也有兵,她怕的是宗睿皇帝的藥人!她可以在那些藥人裡來去自如,可是她後面這些人卻不行。
“宗睿皇帝!”魅並沒有坐下,她脣微抿,似有不滿,眼裡卻是沉沉的沒有表情,“賞風賞月,朕亦是願意奉陪,朕與你,也算是兩個霸主,能遇在一起,是件難得的事情。但是宗睿皇帝這般以宴會的名義以這種形式談政治談國事,恕朕無法茍同!”眼下形勢於自己並不利,魅卻是半步不退,心裡掂量著,宗睿皇帝若還是這般步步緊逼,就用最快的速度在藥人出現的時候將宗睿皇帝劫持。藥人已經死了三個,估計宗睿皇帝也不敢太過囂張來魚死網破!
“你帶個面具,可以騙過你自己,但是你,可以騙的過周圍的人嗎,今天你惶急的要走,你,是在怕什麼?若走,自便,朕不會以這種方式留你!”見魅依舊這般嘴硬,宗睿皇帝眼裡的陰鷲一掃而過,含著笑,有些雲淡風輕的慢言細語。
魅嗤笑,視線掃過自己身下這些跟隨,那些謀士們全部都像是心裡裝了鬼般低下頭,今天若是不摘面具,她是不是真假曜帝就會變成衆人心中的一根刺,宗睿皇帝不知她大動干戈,要的其實就是現在這個效果!
“走!”她冷冷的聲音一場,大步向摘月臺下面走去。張遠的莫子聰分別跟在她的左右側,其餘人亦步亦趨。
“陛下!”眼看著魅她們已經下了臺子上馬,宗睿皇帝一旁的謀士身體側近宗睿皇帝,似乎想提示宗睿皇帝趁這個機會管他真真假假一舉全部滅掉。
“無需妄動,放他們離去!”宗睿皇帝揮揮手,有些乏累的說道。桌下的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捏在一起。越是在高處,越是計較別人的嘲諷與眼神。這些人嘲諷他,只是因爲他還沒有將這些人征服,還沒有掌控,所以他,一定要快速的拿下東疆,“傳令下去,明天攻城,三天之內不惜一切代價攻下橫城。”
“是!”是幾個大將激昂澎湃的聲音,剛剛大宛侮辱他們陛下的話語引起了他們強烈的憤慨,不將東疆這些人踏在腳下,實在無法出這口氣。不過這般想之餘,心裡還是有著小小的遺憾與不滿,爲什麼自己的陛下什麼都好,可是這名聲卻實在是……使得他們自己想起來都有些羞愧。
“大宛軍隊,只怕這兩日又會攻城!”魅坐在首座,瞧著下面這些將領與謀士們,淡淡的說道。
宗睿皇帝的話已經在這些人中悄悄傳開,她的目光審視著這些人,又說道,“宗睿皇帝的話,想必你們都已知曉,不知你們心中是什麼打算?朕不想在這個時候,內部有什麼紛爭,你們有什麼疑惑最好現在說出來。”小黑的十八閻羅之名也造就了小黑的鐵腕手段,她雖學不來這種冷酷手段,但是她的氣勢絕不是虛裝出來的,她的聲音在廳裡嗡嗡作響,讓人的心裡打著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