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怎麼也不曾想到血海里會有生物存活,而這個生物還是兩株溶爲一體的牽心草。
這大概是以後能陪他度過無盡時光的唯一生物了。他心裡有些好奇,也有些感慨。
他會在發呆或者熟睡中突然興趣大發的去看眼那株在血海中存活著卻無根的草。
一根草引發了他的興趣,可惜他尤不自覺。
然後過了所謂的很多年,那棵本不會開花的草開花了!物種變異他能夠理解,開花就會凋謝,看來這株草快到盡頭了。想著這事的時候心裡已無情緒,生死無常,除了他這種萬年不死的神,其他東西都是一瞬間的生命,這很正常。
那朵花卻沒有在短時間內凋謝,一天一天的,一直花開如初,時間久到他以爲這花或許就用不敗落的時候。某一天再去看時,那花結成了果。
他由好奇變得淡定,又由淡定變得好奇,一株不會開花不會結果的牽心草,它會結出什麼果來。
他太無聊,無聊到會對一株草上心。漫漫長日不停的重複,他空白的腦海漸漸的就勾勒出了那株牽心草的形狀。
牽心草所結的果實蒂落,牽心草還是沒開花結果之前的牽心草,多餘的是他手上腦袋瓜大的果實。
果實能吃嗎?額,或者可以喝,可惜,活到他現在這樣,已經對吃喝沒有任何欲求,他用手指敲了敲看起來像鐵塊一樣結實沉重的果實。沒有任何異樣。
他太無聊了,無聊的會抱著一顆和鐵球差不多的果實熟睡發呆。
就在他覺得可能再過個幾萬年可以豐收到無數小鐵球時,那顆被他抱在懷裡的鐵球嘎崩崩裂縫了。
一個小女娃娃從鐵球裡爬出來。
是個女娃娃!
他有些懵,準確的說是無法反應,若是妖精的話是直接變出來的,若是,若是神仙的話應該也是直接變出來的,現在這個小女娃是從牽心草的果實裡出來的,算是牽心草的果實,這種果實他實在沒有見過。其實他什麼都沒有見過,在血海里呆的時間太長,導致他對除他以外的生物都沒有任何瞭解。
女娃娃哭的很厲害,從果實裡爬出來就一直瞇著眼睛哭,他雙手捧著女娃娃,有些無措,他突然想起了人,他記得天涯海角的找牽心草時候曾經過了一趟人間,人間的那些嬰兒,就是這樣哭的。
女娃娃的嘴在蠕動,哭聲很刺耳,震得他有種想將女娃娃扔在血海里不顧一切逃遁的心思。
好在他沒有,他試著用手指去捂女娃娃的嘴,食指頭卻被女娃娃嘬了住。
哭聲終於消停,他想,女娃娃應該是餓了,可是他這蠻荒血海,除了他再沒有其它東西,他試著咬破手指塞進女娃娃嘴裡,女娃娃嘬的滋滋有味。
他抱著女娃娃向人間行去,天上的神仙他不喜,他更不願因爲這種事情去找那些神仙。人間也有很多吃食,他總可以給女娃娃找到能吃的東西。
事實證明他錯了,他在人間沒有找到能供女娃娃吃喝的東西,女娃娃喝了他三月的血。
走在人間的街道時候,一旁有個小孩在叫媽媽,他停駐了一下,想象著娃娃什麼時候才能長的像那個小孩那麼大。
然後他就聽到一直把玩著他手指頭的娃娃出聲,“媽媽!”娃娃朝他笑的燦爛,這是娃娃除了哭以外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