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的雙眼盯著眼前的宗睿,靈識卻一直在四周的藥人身上,宗?;实矍胺秸局膬蓚€藥人將他堵住,魅若出手,只有一半把握將宗睿一招斃命!
“你這些藥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她壓低嗓子,沙啞著說道,她想打亂他的思維,她想採取主動權,亦或者是從他嘴裡多套弄出藥人的更多消息。
“是麼!竟然能看出他們是藥人,真是不簡單呢,呵呵。你不敢揭下面具,又這般轉移著話題,說明你心虛,讓朕來猜猜,銀色面具遮掩的你,會是誰?”宗睿皇帝又坐回書桌前,他只說了暢飲兩字,便有侍者端了酒放在桌上,他低頭望著那酒,沉吟著說道,“曜帝這人,殘忍嗜殺,生性多疑,能不遺餘力鞍前馬後幫他的,除了那連雲堡裡的少堡主,再無他人??墒悄沁B雲堡主,此刻正坐鎮大啓,拿捏著大啓的財政命脈,藉此來爲曜帝奪大啓鋪路。不是斂財公子連鈺,那麼你是誰呢?”他的手指敲打在桌沿上,有一下沒一下!掃了眼面前的黑衣,銀色面具下的那雙眼沉沉的沒有半點波瀾。他遂低頭,像是在想著什麼。
魅很奇怪爲什麼當初會將眼前的人認成小黑,雖然長著一副小黑的模樣,可宗睿皇帝的性格與氣場卻是與小黑大不相同。小黑永遠不會像宗?;实郯阌羞@麼多婉轉腸子。
愣了半天,他又擡頭,軟風拂面般的笑,“猜謎其實我一點都不擅長!而我也最討厭猜謎!前幾天我的手下在大啓的邊境處擄了一個小孩回來,那小孩纔剛剛會走路,嘴上時時刻刻哭喊著叫咕咕咕咕,真像布穀鳥的叫聲。說起來,這小孩與朕還有些眼緣,朕看著他時,總是會想起當年失蹤的小兒?!?
當年的寶寶是被宗?;实凼諣懥x子的。
魅的心跳悠忽停頓,塵土漫天的路上,寶寶喊著咕咕的哭聲一遍一遍依稀響在她耳邊,她的手指微動,卻依舊沉默,宗?;实凼窃p她,是在試探寶寶對她的重要性她不能夠有一絲的慌促。
“啞娘,朕是該叫你啞娘,或者是萱萱呢?”宗睿皇帝依舊笑的,這是他一貫的完美笑容,三月春風拂面般的溫柔。魅銀面遮面,魅一身黑衣覆蓋,經過刻意的掩蓋已經沒有任何女人特徵的魅,卻被他輕輕巧巧的揭穿。
原來早就知道是她,竟然還裝著不知她是誰?
“魅,我叫花魅兒,不是啞娘,也不是萱萱!”魅不得不重新審視著眼前這位宗?;实?,她都這般低調行事,除了曜帝給她的那些暗衛,再無人知道她是女人,更不會將她與啞娘或者萱萱這類的名字聯繫起來,宗?;实鬯窃觞N知道的?
“是麼?”這明顯是不相信的語氣。
不過魅也不打算解釋,她剛上前靠近一步,幾個藥人立馬站成一排擋在宗?;实勖媲?。
“不要再靠前,朕不想拿那小娃娃的性命來和你開玩笑。”宗?;实鬯κ志蛯⒆郎系木票坡湓诩t白花色的地毯之上,他的眼神告訴魅,他不是在開玩笑!
魅不曾後退,也沒有示弱,寶寶,很重要,可是不一定她退步,寶寶就能夠回到她身邊,她若示弱,只會讓眼前的人看清她的軟肋。她死死盯著宗?;实?,好像是再找一個突破口下一刻就要攻擊般。
“你要殺朕?瞧你的眼神,你可從來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瞧過朕,不管你是啞娘,還是萱萱,或者是魅,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看朕的時候,那雙眼睛裡就滿滿全是朕的影子,朕到現在還記得那種眼神,那種把朕當日月,當整個世界的眼神……”他有些喟嘆,那雙眼睛似是沉醉在了往日的美好記憶裡,溫柔的就快溢出水!
“當日年少無知,只把你當做了別人,你放心,那樣的眼神,再也不會用在你身上。”魅也不再刻意遮掩聲音,回答的乾脆利索,其實心中卻是無限悵然,眼前的人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她心裡有數,當年莽撞,現在回想起來,這位宗睿皇帝,曾經瞧她的眼神可是一臉的鄙夷與不耐!就連對他犧牲到極致的司容公主,他也可以說舍就舍,她在他心裡又算個什麼東西,瞧他現在一臉多情感傷的模樣,他難道還以爲她會因著他的話對他再生思欲!他此刻,該不會是又想收服她再心甘情願爲他所用吧!
雖然能夠理解他爬到這個位置的不容易,雖然理解他費盡手段只是爲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立場不同,她站在小黑的身旁,他要置小黑死地,她又怎麼能對他心慈手軟!
“是麼,真能這般乾脆利索的放手,這麼說,反倒是朕有些優柔寡斷了!”
“東疆貧瘠,就如雞肋,你這般大張旗鼓的要拿下東疆,傷敵八百,自損三千,到頭來只怕是得不償失!”魅不欲和他扯那些事情,心裡突突突跳著,思索寶寶會在哪裡,不過嘴上卻說著另一番話。
“雞肋?”宗?;实圯p笑,大概是在笑魅的掩耳盜鈴,“若是雞肋,你又爲何這般守護東疆?”
“只是不想再看到當年大宛都城那般的地獄景象!”還有一點,就是想爲小黑守住這東疆,小黑無暇東顧東疆,那就讓她來爲小黑撐起這個東疆。
“若想天下太平,就得先經過血的洗禮,女人,就是短見!”他依舊笑著,一點都不像在指責魅。
“自損八百的拿下東疆,你有什麼好處?”
“總是要比在大宛等著人家打上門的好,有一句話怎麼說,哦,是叫釜底抽薪!”
兩個人對峙著,僵持不下。
他望著魅的眼,突然低低的說,“啞娘,你是女子,這般奔波勞累,本不是你該做的事情。東疆是朕的囊中之物,啞娘你莫在平白受這些勞累了。”
這話卻讓魅想到了身在大啓的司容公主,她望著眼前人的笑,不知爲什麼覺得突然就沒有了對峙的興致,“東疆不會任你拿捏!”她說著這話,身影已經向外掠去。
黑沉沉的夜裡,隱隱的聽著四處在尖叫,抓刺客,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