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轉(zhuǎn)角的時候,連鈺站在那裡,在萱萱擦身而過的時候輕輕的說,萱萱並沒有轉(zhuǎn)身扭頭,只是點點頭,含笑而過。
今天的萱萱沒有濃妝,秋月爲她淡淡的抹了點胭脂,眉心點了滴紅色的美人痣,一襲素淨煙黃裙紗,頭上戴了白色的斗笠,斗笠的白紗一直沒到腰際。
走出安王府大門,安王騎在黑色的高頭大馬之上,他身後有一輛馬車,秋月扶著她上了馬車,馬車晃悠悠的向前走著。道路兩旁從安安靜靜到四周的吆喝熱鬧。
萱萱掀起小窗簾,望著外面人來人往熱鬧的街區(qū),男女老少,每個人的臉上表情不同,不管是迎著陽光的還是揹著陽光的,他們的神情,在骨子裡都是一樣,那就是活,好賴都活著,爲了妻兒活,爲了兒女活,爲了家族活,爲了自己要的生活而活。
可是她,活在這個異世界,又是爲了什麼,她一直都覺得念青還活在世,他只是因爲她的那些不堪事情而離開她,她覺得來到這個世界,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讓她能在這裡遇見念青,念青終於是遇見了,可是,他忘記了一切。
忘記一切也可以重新開始!
她信心高漲的以爲念青忘記一切也好,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沒有前世那些芥蒂,沒有前世那些骯髒不堪的歷史。
她想的那麼好,她將一切都規(guī)劃的那麼美好,她甚至夜夜在睡夢中幻想著她和睿太子的前景,她會在垂垂老暮之時坐在搖椅上與坐在她旁邊的睿太子講述,薛萱與念青的故事。
幻想那麼美好,可是現(xiàn)實卻是這麼殘酷,她現(xiàn)在比前世更骯髒,最恐怖的是,這次的她,每一次在最不堪的時候被念青看到。
她沒有半點信心再見這一世的睿太子,她只要一想睿太子看她時那種無法掩飾的厭惡之心,心裡就好像磚塔一般嘩啦坍塌,一這樣的身份再見到睿太子,她會崩潰。
見不到睿太子,無法再和他在一起,這個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死,好容易好容易,那麼容易的事情,在怪獸的身下,在大火之下,在安王的箭下,她都可以死,眼睛一閉,就可以很容易的死去,可是她卻沒有死去,她害怕死嗎,怕!她不僅怕,她還不甘,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甘,她只是很不甘,很不甘。那樣容易的閉上眼,從此在這個世界銷聲匿跡,從此再也無法找到念青,再也無法見到念青,從此從此,就變成塵世間的一縷煙,緩緩消散。
不甘心,就要爲這不甘心付出代價,可是這代價,卻讓她也無法承受,她,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呢,轎子緩緩的向前,轉(zhuǎn)眼就到了宮門前,秋月並沒有隨著轎子,給她掀開轎簾的是安王。
“下轎!”安王的聲音就像是從前年冰山縫裡發(fā)出的,讓人聽在耳裡,骨子都寒的碎裂。
隨即轉(zhuǎn)身,也不管萱萱能否跟得上腳步,大步向前走去。
萱萱步伐快速跟在安王后邊,經(jīng)過重重宮門,心卻越來越倉惶,她突然害怕了起來,此刻,再也沒有那麼多的不甘,沒有了那麼多的糾結(jié),想到即將到來的事情,脣色越來越白。如果,從此不會再承受這種羞辱,消失在世間又有什麼不好。
她緊走幾步,抓住前面被風掀起的衣角。
前面的人停住了腳步,“什麼事?”前面的人有點不耐煩,眼光如劍盯著萱萱揪住他衣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