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成神算子的安安,竟然跟在睿太子的車隊裡,成了睿太子的貴賓,萱萱所住的客房與安王所住的客房就在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裡,也就只有這兩間客房,候在院子裡的侍女說,這是貴賓客房。萱萱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睿太子門下的貴賓,更沒有想到還會和安王再見面。
萱萱見到安王的時候,是入住院子裡的當天晚上,夜黑風高,寒風呼嘯,因爲白天的事情,萱萱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心裡氣悶得難受,披了司容公主著人送過來的披風推開門向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有一棵古槐,萱萱在進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棵枝幹全部被雪覆蓋了就像是開滿了梅花的樹,依著記憶腳步輕盈地向那棵樹走去。
可能是萱萱心中煩躁的緣故,直到來到大槐樹之下,萱萱才發現槐樹後面有呼吸的聲音,三更半夜,除了探子刺客,誰會鬼鬼祟祟躲在槐樹後面!萱萱腳步放輕放慢,一邊打量周圍有什麼可利用的武器,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向大槐樹繼續走去。剛剛心不在焉,自己的氣息也不知被槐樹後的人發現了沒有。
萱萱這般想著的時候,凌厲如刀劍的掌風從槐樹後掃向她,一個黑色身影亦是從槐樹後閃了出來,直撲萱萱命門。
這人殺氣這般厲害,是要對她痛下殺手!萱萱心中暗叫不好,身形急退,這人的出手反應,並不似一般的佼佼之輩,萱萱心思翻轉,她的這身份只和熙和小王結過仇,半夜三更來殺她,肯定是熙和小王派來的,熙和小王,真是陰險卑鄙,今天白天街道上那些議論睿太子的民衆和熙和小王在後面煽風點火脫不了干係。睿太子以後若想順暢登上大宛國君之位,必須要拔除。
還好神算子傳於她的內力並不是花把式,雖然白天受了白衣女子一掌,生死關頭,卻也能將體內內力運轉極致。
萱萱的速度極快,堪堪躲過黑衣人這致命一掌,一低頭,第二掌再次從她頭頂橫過。萱萱雖然有著神算子給她的內力,但她並不會武功招式,前幾日在客戰之時她將自己那些現代學的跆拳道和一些防狼招式與內力貫通,兩廂融合在一起,此刻剛好派上用場。
防狼招式,基本都是些“下三流”的招式,攻擊對方的隱秘薄弱之地來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和眼前的黑衣人空手對打,生死關頭,萱萱將自己那融會貫通後的防狼招式發揮到最大效力,一開始還能與黑衣人相交不相上下,可萱萱過來過去就那麼幾招,而且臨敵經驗明顯不足,黑衣人大概是也摸清了萱萱那幾樣招式,不消一刻萱萱已經是節節敗退。
雖然手忙腳亂,萱萱也只是落入下風而已,知道了自己的招數被眼前的黑衣人摸透,自己是怎麼也不能完好地在黑衣人手下脫身,遂也不再用那些個招數,而是憑藉著自己的淵源內力與速度與黑衣人開始了潑婦般的死纏爛打,不,應該是自殺式的死纏爛打。
他打她一掌,她將致命的地方移開生生受這一掌的空檔,她的掌也已落在黑衣人的身上。以傷換傷,她就不信這個黑衣人會不怕死。
兩個身影在老槐樹下相纏相鬥,呼呼生風,槐樹上的積雪簌簌地掉落下來,被兩人席捲翻飛在中間,沒有人先說話,沉默,沉默,除了掌聲就是風聲,兩個人都是屏住呼吸將一切注意力放在對方的身上。
連續幾次以傷換傷,黑衣人被萱萱這種無賴式的死纏爛打激怒,可是他的速度卻又比不得萱萱快,每每都是以掌切向萱萱的要害,卻都是被萱萱移過半分。
黑衣人不耐煩萱萱這般,掌風越加凌厲,手掌更是頻頻擊向萱萱的身體。
萱萱的胸前突然一痛,黑衣人的這一掌剛好打在萱萱右邊的咪咪上,身體一個停頓,黑衣人的下一掌就要落在萱萱的頭頂。在地上幾個翻滾,萱萱狼狽萬分地多開朗黑衣人這致命一擊,手指胡亂抓摸間剛好抓到一根被大雪壓落在地上的樹幹,黑衣人的身影再次襲來,萱萱抓起樹幹用盡全力刺向黑衣人。
腕粗的樹幹插進了黑衣人的身體,萱萱聽到黑衣人悶悶的一聲哼,她本來要使力拔出樹幹的手停頓了住,那聲音太過熟悉,是安王的聲音!殺她的人竟然是安王?心中想起神算子的話語,竟是片刻恍惚。
她停下了手不代表安王會停下,安王的掌成拳下一刻就打在她的肩膀上,這一拳力道著實的大,萱萱後退幾步終於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血,只覺得眼冒金星就要倒下,模糊的視線裡,安王腹部插著那根樹幹一步步走向她,這麼黑的夜晚,看不清楚安王的臉,可她竟然覺得那一刻的安王眼中是決絕的殺意。不能倒下,只要一倒下她恐怕就會不明不白地被安王殺死在這裡了,守住一線清明,她叫道:“你是誰,爲什麼刺殺我,你到底是熙和小王派來的還是睿太子派來的?”
安王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他停頓在原地盯著萱萱,殺氣收斂,“這是我住的院子,你怎麼會在這裡,半夜三更,刺客應該是你吧?”
“我也在這院子住著!”萱萱委屈叫嚷,終於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差點掉了腦袋的誤會。
因爲樹幹是被雪壓斷的,所以它並不是整整齊齊順順滑滑的斷裂,它斷裂的那一頭全部都是刺口,而這刺口插進了安王的腹部,在大廳裡,萱萱望著那根插進安王腹部的樹幹囁嚅著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拔,只怕那些樹幹上的木刺全部都鑲在了肉中,恐怕會扯翻出很多肉,那種痛,想想都渾身哆嗦,可若不拔……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