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師父很是憤怒,我從沒有見過那樣的師父,眼裡射出的是血色的眸光,純色的血,沒有一絲雜質,就好像師父是一個沒有任何色彩的木偶般,我很害怕,怕師父甩袖離去,師父是仙家,他若走,我就算能飛天遁地,也只怕找不到他。
我抱著師父的雙腿,一遍一遍叫著師父。
我不知道我已淚如雨下,我也不知道我的聲音是多麼卑微的乞求。
我想只要師父能留下來,我再也不會說那些話,只要師父不離開我,我不會,真的不會再奢望那麼多。
師父眼中的紅緩緩退散,師父低頭望著我,眼裡盡是迷茫困惑,“怎麼了?”
這樣無助如小孩的表情我亦不曾在師父的臉上看到過。
淚還流了滿臉,
一時卻無法反應。
師父的迷惑表情也就這麼一閃而過,話說完,已然斂去了臉上的所有表情。
師父又恢復成了平時的師父。
如平時般高高在上,冷硬無情緒,“出了什麼事,哭什麼?”
我覺得師父應該有些不滿,因爲師父不喜歡她流眼淚。
我於是慌亂的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淚水。
“沒事!”我回答,“只是風迷了眼。”
我聽到師父說,“傻孩子!”
師父的聲音太低,我一度以爲是自己聽錯,所以只是無助的坐在地上,仰頭望著師父。
師父彎腰,將我抱起向屋裡走去。
是公主式的抱,我一時無措,亦是激動。
我想到了巷頭阿碧出嫁的時候,阿碧的夫君就是這樣抱著阿碧上了大紅花轎。
“哪裡難受,怎麼臉這麼紅?”師父低頭問我。
我也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滾燙,雖然看不到,但想來一定很紅。
不僅是臉,我的全身都滾燙滾燙,不是難受,是一種我自己都無法言喻的羞澀與幸福。
“我沒事!”我的聲音很小,覺得自己像是在美麗幸福的泡沫裡,美好的讓我有種想立馬死掉好將時間暫停在這一刻的衝動,我不敢大聲,我怕聲音太大會將泡沫打碎。
師父沒有再說話,將我放在了屋子裡的牀上,我將頭埋在師父的懷裡,還沉醉在自己幻想裡的我,並沒有意識到此刻應該乖乖的躺回牀,而不是賴皮般的抱著師父的腰。
師父以爲我是生病了,並沒有推開我,而是罕見的用手拍打著我的背,像是在哄著小孩子般。
我不是小孩了,不過,我樂意師父這樣,哪怕師父把我當小孩般的疼愛,總比不關心我的要好。
我的臉埋在師父的懷裡,師父的心跳聲很小,不是那種強而有力的心跳,而是一種,一種平平靜靜的心跳,似有似無般,我覺得奇怪,卻沒有多想,師父是仙人,大概與我這種妖是不一樣的。
我於是像個無助的小孩,得寸進尺喃喃著說道,“師父,以後不要丟下牽心一個人好不好!牽心不能沒有師父!”
“好!”我聽到師父的回答,喜滋滋的閉上了眼。
我以爲以後的以後,就一直會這樣下去,我的夢裡師父抱著我,一直一直的緊緊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