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容公主在路上攔住了老皇帝的龍攆,龍攆里老皇帝的手還在坐在他懷裡的萱萱身上摸索著。
司容公主遞上的是請命狀,公公從司容公主的手中接過請命狀捧著遞給龍攆之中的老皇帝。
萱萱搶過請命狀先看了起來,老皇帝也不氣惱,湊過頭和萱萱一起看著。
司容公主說,大宛國要立攝政王之事分明就是不把啓國放在眼裡,睿太子明明就在啓國做質子,大宛國卻要重新立王,只要立了王,睿太子在啓國手裡幾乎就等於沒有了價值,那不就是說大宛國想脫離啓國的掌控,從此上下一心慢慢壯大!
司容公主建議,不應該讓大宛國這般爲所欲爲,睿太子在啓國已經呆了十幾年,這時候歸國做太子,衆人一定不服,到時候就能夠將大宛國內部成功分裂。司容公主還建議,此刻睿太子歸國勢力單薄,只怕這樣回去沒名沒份沒勢力,沒幾天就會被大宛國架空,不如將睿太子招爲啓國駙馬,以這樣的身份歸國,身後又有啓國撐腰,就算大宛國對這個名義上的太子諸多不滿,也不敢有所動作,而睿太子能夠歸國也一定會感激啓國從此臣服在啓國之下。
而且這般做最大的好處就是,大宛國從此君臣不一心,有利於啓國的壯大與吞噬。
總之,爲了啓國的未來,爲了啓國的尊榮,司容公主願請命招睿太子爲駙馬,與睿太子一道去大宛國並在睿太子身旁監視睿太子的一舉一動。
司容公主的請命狀老皇帝看到一半已經是龍顏大怒的要撕掉,司容公主雖然刁蠻任性,雖然是那女人所處,卻也是他唯一的公主,他怎麼會讓那樣一個小白臉做駙馬,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司容公主招納小白臉爲駙馬。
可是老皇帝身旁的啞娘卻制止了老皇帝的動作!她慢條斯理的將請命狀收好放在自己的衣袖之中。對上老皇帝不解的眼神,她招招手,旁邊隨行的宮女立馬捧了小書桌過來,上面還有紙與筆。
拿起筆,萱萱在紙上寫道,“司容公主這是長大了,會爲啓國的利益著想了,陛下這眉頭蹙的,有什麼不滿意?啞娘倒是覺得司容公主說的可比陛下朝堂上那些大丈夫們說的在理多了!”
“啞娘,你不知,這丫頭滿腦子想的就是嫁給那個小白臉,朕是絕不能讓那小白臉沾上司容的。”老皇帝雖然對司容公主的請命狀惱怒,但是和萱萱說話還是很溫和。
“陛下這是自私,陛下應該爲啓國的未來著想,陛下總不會守著啓國一輩子,大宛國也總不會一直想臣服在啓國之下,啞娘覺得司容公主說的很對,怎麼,陛下覺得啞孃的認爲不對嗎?”寫完最後一個字,將筆直接點在老皇帝的額上,嗔怒的瞪著老皇帝。
“對,對,啞娘說的都對,啞娘什麼都對!”老皇帝呵呵笑著,雙眼瞇瞇的盯著萱萱,欲@望在眼中翻滾。
“那還不準了司容公主的這一片赤子之心!”萱萱又在紙上寫著,手將紙捲起,輕輕戳在老皇帝的胸前,另一隻手則一根一根拽著老皇帝的鬍子。
“好,好,朕準,朕準了!朕準了,還不快起駕!”說話間已是將萱萱摟在懷中,伸手撕扯萱萱的衣服,也不在乎跪在龍攆前的司容公主是他的女兒。
赤腳起身,將司容公主的請命狀蓋上皇帝的玉璽放入批完的奏章裡。
紗帳裡,老皇帝睡的死沉,一旁值夜的宮女忙起身來到萱萱跟前,萱萱用手勢示意宮女迴歸原位不要驚動老皇帝,而她自己則穿上專爲她定製的拖鞋,披了外衣推開門向外走去。
秋夜,月滿如盤,拂面而來的風帶著一種蕭殺之意讓人寒刺心骨。緊了緊外衣,揮退身後緊跟著她的宮女,獨自一人沿著走廊向前走著。
心裡邊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話,就像是被無數的沙粒填充,怎麼也倒不出來,壓的她都快要窒息,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啊走啊,似乎還從來沒有這般在飛仙殿轉悠過呢,她蹲在地上撿起一顆石頭,走在荷塘邊的時候又將石頭扔在水中,望著那一圈一圈蕩悠起的漣漪目光渙散無神,她拔起一根假山邊的小草在手指上纏啊纏,走了幾步手一鬆,草便掉落在了石徑之上。
越是這般散漫無神,腦海裡卻越是清晰,老皇帝的氣味在她的身上散發,像是一曾薄薄的膜將她罩住,慢慢腐爛,慢慢的散發出糜@爛氣息。靈魂深處似乎有令一個自己正望著已經腐爛的她。
在假山的後面,雙手將身體緊緊抱住,她蹲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刺耳的咕咕聲,那是她哭泣的聲音!
這樣的日子是暗無天日的絕望,白日裡她可以微笑著面對任何人,可是在這樣的夜晚,在這般翻來覆去無法睡著的夜晚,在他就要踏上輝煌之路的夜晚,絕望的蟲子滲入她的血液裡,腐蝕著她的那些僞裝與面具。
肩膀因爲痛苦而在顫抖,淚水就像決堤般在肆意流淌,就這樣放鬆一次,就這樣讓自己徹底的痛苦一次,以後,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以後,她不會再有這樣的思想,她一定要讓自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然後,等著他的成功,等著自己的默默退場。
她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去飛仙殿的,她一直轉啊轉,轉到宮女們出來找她,還是宮女們將她扶回的大殿。
皇后在司容公主的請命狀下發給禮部的第二天才來找她,確切的說不是來找她,是找老皇帝!
老皇帝還在睡覺,她睡陪著老皇帝睡在裡側,並未理會在外面暴跳如雷要闖進來卻被宮女太監們攔著的皇后。
老皇帝是日上中午才起身,皇后卻已經鬧騰累了,安安靜靜的坐在前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