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真正的睿太子一身清爽白衣走了出來,見到熙和小王,神情裡難掩激動,“熙和!”又見熙和小王身後的衆多官員,神色既喜既悵然,“熙和,父王與母后,這些年全靠你的照顧,還有諸位,大宛的國富民強,還有睿的歸來,全靠大家齊心協力的努力,睿在此,謝謝大家!”睿太子衣袍一掀面向衆人緩緩的跪下,“身爲人子,睿不能盡孝身前,身爲國子,睿不能爲國分憂,睿慚愧!”彎腰低頭向大家虛一禮。
“哥哥這是幹嘛,哥哥快起來!”熙和小王見睿太子跪了下,嘴上這般說著,雙手也伸了出去,卻只是虛扶的姿勢,一直到睿太子說完這些話,熙和小王的手纔到睿太子的身上。睿太子沒有被他扶起,依舊跪在地上。
那些站在院內的官員們卻是被睿太子這話說的滿臉通紅,羞愧萬分。睿太子赴堂爲質子,是爲了大宛和平安寧,睿太子歸國,也是他自己爭取的,這些官員們到是巴不得睿太子永遠留在啓國呢。如今睿太子這般懇切真摯的說出這名義爲道謝的話語,一個個老臉都有點掛不住,剛剛他們還故意在大聲的議論睿太子在啓國吃香喝辣娶了啓國第一公主,就連一個奴都能穿的那般衣著光鮮,這睿太子也太過奢侈無度……
他們完全忘了睿太子是以一個敗兵之國的質子前去啓國,要不是今天睿太子歸國,他們已經將睿太子作爲一個爲國犧牲的英烈人物來看待,縱然睿太子還存活於世,他們不敢面對睿太子就像他們不敢面對自己的恥辱般。
“太子受苦了,是臣等無能!還請太子恕罪!”睿太子不起身,衆多官員也呼啦啦的跪下喊道,有一些年紀稍長的都已經用衣袖在抹眼淚了,當年太子幼小卻是大宛的才子,若不是爲了大宛,小小年紀的太子又怎麼會淪爲別國質子,說起來,現在的太子雖然是大宛的恥辱印記,卻也是爲了大宛國泰民安才成這般。
熙和小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本是想著睿太子向這些人下跪,只會讓別人更加看不起,卻不曾想,每個人都會有那麼一點點對弱者在那一霎那生出的同情心,睿太子就是打的同情牌。熙和小王哪敢再由著睿太子這般繼續下去,手上使勁將睿太子扶起,睿太子似乎收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也不再矯情,熙和小王一使勁,他便順著熙和小王的胳膊起了身來。
“太子您身上有傷,怎麼這般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睿太子身旁那位自稱爲奴的男子亦是扶著睿太子的另一邊胳膊低聲說道,聲音雖然低,院子裡的大家卻聽的清楚。
眼尖的人發現睿太子的腰間似乎在滲血,紅色如晚霞的血只一瞬間便將睿太子的白色衣袍染透。怪不得睿太子剛剛下跪的時候動作那麼緩慢,還以爲他不想跪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太子!”幾個看到的已經驚呼出聲。
“無事,只是一點小傷!”睿太子轉頭間瞪了眼多嘴多舌的那位奴,甩手推開那位奴僕向大家揮手無事般說道,然而剛說這麼一句話,身子搖晃幾下差點跌倒,還是那奴機靈立馬又將睿太子扶了住,這次睿太子沒有再推開。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您身上怎麼會有傷,御醫,御醫快來看看!”熙和小王心裡是氣的火冒三丈了,明知道睿太子這般作秀,就是逼著他問出這句話,卻還是不能不問,幸好來時帶了兩御醫,本來是爲他那嫂嫂瞧瞧,現在剛好希望能藉御醫看病的事讓大家忽略他第一句問話。
“我們的車隊前日裡受到土匪的襲擊,太子的傷就是在那時留下的,若不是太子妃爲了太子擋了那一劍,只怕……”一旁的那位奴面有慼慼的搶在睿太子之前回答熙和小王的話。
瞧,總是要繞到土匪這個話題上的。熙和小王眼角瞟了眼衆人,見睿太子的奴說出土匪兩字,所有人全部將視線調到了他這裡。
這些人的臉上赤裸裸的寫著這事一定是熙和小王所幹的,因爲只有殺了睿太子熙和小王才能順利的成爲大宛的天。
“這事休要再提!”睿太子臉色鐵青的剜了奴僕一眼,隨即又向衆人說道,“小小幾個山賊傷不著睿,大家不用爲睿擔心。大家遠路跋涉前來看睿,睿心中感激不盡,熙和,你們可有安排住處?司容還在屋裡熟睡,不若帶大家先去休息,來日再詳談!”
睿太子是要將山賊這事掀過去,要是這般不清不楚的了結,這盆屎可就真真扣在熙和小王的頭上了!再也摘不下了!
“哥哥,山賊這事熙和一聽說便火急火燎的帶著衆人趕了過來,還讓城中的捕快去打探哥哥出事的地方,敢打劫大宛太子的車隊,這些人存心是讓熙和與哥哥生隙,非我大宛之人都想看哥哥與我拔刀相向,哥哥切莫被他人糊弄!哥哥身上有傷,先去休息!”熙和小王的聲音提的高高,這話是給在場的衆人聽的。
這話也對,就如啓國虎視眈眈,將睿太子放回大宛,不就是想看著大宛內亂,然後再來個坐收漁翁之利麼!
傍晚的時候熙和帶著官員下山去紮營住宿,神算子之地不允許衆人在山上留宿,就是睿太子的那些僕人們,也都是在山下的一個村落裡紮營著。熙和小王倒是可以留下,可他卻是執意和大家一起在山地紮營。
進了自己的豪華馬車,將桌上的書紙筆全部掃在地上,熙和小王突然妖嬈的輕笑了起來,“好哥哥!”他喃喃自語,“果然是大宛的天才神童,還沒踏進大宛的土地就給弟弟下了這麼多的絆!弟弟對你,還真是期待的緊吶!”那些白衣女子沒有他的命令都停留在車外沒有進來。瞧著地上紛飛的紙宣,大概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優雅的彎腰蹲在地上,手指將地上的紙一張張拈起,他的兩指動作就像是在女子摘花。
一張紙吸引了熙和小王的眼球,將那張紙拿高到自己的眼前,這字,這上面的內容可不是那天那醜女人回答的話嗎?“來人!”他突然叫道,聲音靡靡嘶啞卻如雨滴般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