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與熙和小王同時將前面的桌子踢翻立起站在他們三人前面,萱萱躲在桌後,若不是熙和小王拉她一把,只怕她現在已經被射成個馬蜂窩,安王的身影一閃,竟然從箭雨裡閃到門外去了,安王出去後,密密麻麻射進來的箭明顯比剛纔要少許多,外面隱隱的似有打鬥聲傳來。
熙和小王趁勢將萱萱抱在懷中,“啞娘,啞娘莫怕,我來保護你,雖然我也很怕怕,但是,我一定會拿身體保護啞娘哦,我纔不會像某些人獨自逃走!”這個某人可不就是指一個人先跑到門外的安王!
這個人瘋瘋癲癲到現在還沒有個正經,萱萱胳膊肘推開熙和小王,見立起的桌子旁有一根被安王最先揮開的箭,並沒有像其它箭般深深插入在地上,外面射進來的箭似乎有停下來的趨勢,萱萱猶豫了一下,伸手向外,去抓那根箭。她的全身上下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點可以防身的利器,處在這種被動的局面等死,和在油鍋裡煎沒啥區別。
那支箭被她抓在手中,正要抽回,一支箭從門外射進,直衝萱萱的手腕。眼看那支箭就要射進自己的手腕,可萱萱卻沒有半點辦法,躲閃根本來不及,急的她淚水在眼眶打轉,她能夠感受到那箭的雷霆力道,若是手腕被射中,只怕整個手就算是廢掉了。
“小心哦!”帶著雷霆之力的箭,快若閃電般的箭,此刻卻被熙和小王輕易抓在手中,他將萱萱拉進他的懷抱,隨手就要丟掉被他抓在手中的箭。
萱萱卻是將那箭接過。
“這箭的箭頭有毒!你要它幹嘛?”熙和小王雖然不解,卻是由著萱萱將箭接過拿在手中。
有毒更好,袖子裡拿出一塊布,將兩隻箭的箭頭各自裹好別在腰側的腰帶上。
熙和王子疑惑的盯著萱萱,“你拿它防身?”他說防身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點異樣,大概是覺得萱萱這般做有點侮辱他,雖然他知道萱萱沒有此意。
萱萱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最後還是點點頭!
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高,到最後都沒人再理會裡面躲著的萱萱和熙和小王。見周圍也沒有箭射進來,萱萱扭扭身子從熙和小王的懷裡移出來,兩個人依舊是蹲在桌子後面。
“這個安王有虐想癥,他若病發,落在他眼裡的女人沒一個是全屍,你跟著他多危險,我的人就快來接我,等我的人來了,你和我走好不好,你放心,我能護得住你的安王,和我在一起比和這個安王在一起要安全許多。”
萱萱望著眼前的熙和小王,一個剛和你見面不到一天的人信誓旦旦的要保護你帶走你,這樣的人既然不是因爲和你的關係鐵,那他又是因爲什麼原因,他的眼裡寫滿真誠,他剛剛的聲音也很誠懇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萱萱就在熙和小王的殷切期盼下緩緩的搖頭。
“爲什麼?你明知道安王他帶你走是別有用心,他現在四處躲藏,你跟著他吃苦受罪,一旦他得勢,只怕第一個拿出來祭刀的人就是你。”熙和小王沒想到萱萱拒絕,眼中難掩失望。
聽這熙和小王的話音,似乎是猜出來了她的身份,萱萱對眼前的人不得不另眼相看,看似風流無知,其實心思教化通透,也怪不得大宛要立他爲攝政王,拋開這一副美人囊面來說,這個熙和小王,的確是個能人!
萱萱低頭,不再回應熙和小王的話,敵人要扼殺在搖籃中,睿太子還沒有歸國,還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堡壘,還沒有將根紮在大宛的國土之上,他的敵手已經厲害如斯,若是能,若是能找機會將眼前的人扼殺在啓國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一出,萱萱不由得又望了眼眼前的俊美人兒,這個人剛剛還曾救了她兩次,她竟然要謀劃的殺他,心中雖然內疚,但是念頭已定,他救她,只怕也是因爲它她有著其它用處罷了,道不同,不相爲謀而已!
這樣想著,手就不由自主的摸上腰間的箭,在這個異世裡,一旦相信別人對你好只是對你好,你就會栽掉,栽的乾脆徹底不留痕跡!
“走了!”是安王的聲音。
萱萱擡頭,見安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桌子後面,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和熙和小王!一番搏鬥,安王的身上沒有絲毫的落魄痕跡,一身黑色的簡單袍服穿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有種無法言語的氣勢。說完這話,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萱萱慌忙站起,遍地都是插在地上的箭,萱萱小心翼翼躲閃開箭緊緊跟在安王的身後,到了門口才想到似乎桌子後面應該還有個人啊,轉頭才瞧到熙和小王站在桌子後面一臉的沮喪失望剛好和她的視線相撞。
萱萱想起剛剛熙和小王似乎是說過他的人快來接他了,他是要在這裡等他的人到來嗎?不和他們一路走,她怎麼找機會下手呢!不會,應該還會一路走,安王與熙和小王似乎還沒有達成共識!萱萱伸手指指安王,微笑著朝熙和小王用嘴型說道:快走啊!
萱萱的嘴型熙和小王似乎看懂了,本來沮喪憂鬱的一張美人臉雲開霧散,他從原地一跳而起,只一個眨眼就閃到了萱萱身邊,”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他拉著萱萱的手,像個三歲孩童般似在撒嬌。
萱萱卻經不起他這般的討好,身體不可見的抖了抖,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急急的跟上安王的腳步。
安盛不知從哪裡牽來的馬匹,想必應該是那些人來的時候騎馬而來,然後把這些馬藏了起來。
安盛和趕車馬伕的身上都有血跡,剛剛應該也是大戰了一場。
“公子你們先走!我來斷後!”是馬伕的聲音。
“劉六,你跟著公子,我來斷後!”安盛卻說道,欲將手中的繮繩遞給劉六。
“劉六斷後,給劉六留兩匹馬,其餘全部帶走!”安盛將最好的一匹馬繮繩遞給安王,安王上馬,見兩人在那爭執著,不悅的說道。
得了令,安盛只好乖乖上馬,萱萱在前世騎過馬,所以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她躲開要將她抱上馬的熙和小王,挑了一匹在她看來還算不錯的馬,從安盛手裡扯過繮繩,自管自的爬上了馬。
所以等安王下完命令回頭望的時候,萱萱已經一本正經的騎在馬上,雙手握著繮繩蓄勢待發。
雖然都對她能獨自爬到馬上而感到驚訝,但是沒人出聲,此刻基本也沒人理會她,除了一旁的熙和小王沒有半點危機意識感,依然在虛無縹緲的誇萱萱厲害。
除去安王,熙和小王,安盛,萱萱,還有一隻都默不作聲可以忽略掉的安王真正的小廝,又給馬伕劉六留下的兩匹馬,現在安盛手裡還有十匹馬,安盛揮刀斬了六匹,剩下四匹除了萱萱其他四人各帶一匹。
安盛走前,小廝打後,安王緊隨著安盛,熙和小王與萱萱並排。許久不曾騎馬,萱萱一開始比較緊張,馬兒也似乎和她較勁,大家的馬都奔出幾米了,她的馬兒還在原地轉悠,好在這種尷尬就持續了個開頭,熙和小王策馬回來告訴她怎麼馭馬,這才能夠勉強的跟在安王他們馬後不掉隊。不掉隊的前提是她的馬時不時得熙和小王牽著跑一段。
走了二十多里路,前面一個轉彎,不再走大路。平坦的小路沒走一里,就變成了曲折不平的山路,一遍是陡峭的山,一片式深不見底的懸崖。
萱萱馬的繮繩自走上小路就再沒離開熙和小王的手,“注意著點!”熙和小王的馬剛好與萱萱的馬並肩,此時馬速已經放慢,熙和小王探身子在萱萱耳邊突然低語這麼一句。
萱萱其實也感覺到了周圍的不同尋常,這地段若是埋伏的話一定會 取得很好的效果,聽了熙和小王的話萱萱下意識點點頭,前面的安盛扭頭四顧,安王的身體緊繃著,想必也是提高著警惕。
見萱萱不再同以前般對自己愛答不理,熙和小王得意輕笑,身影一閃,棄了他自己的坐騎坐在了萱萱的身後。
“這樣也好保護你!”在萱萱的怒瞪之下,熙和小王臉不紅心不跳,雙手摟住萱萱的腰將萱萱從鞍上抱起放在鞍前,他自己移身則坐在鞍上,“你再這樣看我,我真的會不好意思的!”兩個人騎一匹馬本來就是無距離,萱萱又扭頭瞪著熙和小王,只要熙和小王稍微低一下頭,萱萱就會變成任人採摘的花朵了。
聞言,萱萱也感到了自己這樣扭頭是把自己往狼嘴裡送,慌忙轉頭直視馬兒前方,然而這樣又如何能夠甘心,最主要是不能說話,氣得內傷也罵不出半句話。伸手摸到腰間別著的箭上,雖然知道自己用這箭可能沒有半點用處,這些人的功夫一個個出神入化,她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隻小螞蟻。雖然她有自知之明,可不知爲什麼,手每每都會下意識的去摸一下腰中的箭,似乎摸一下心中就會寬慰萬分,亦是踏實許多。
“那破箭也不知你要來何用?改天我送你一把小金箭!”熙和小王不滿的瞟了眼萱萱兩邊腰間的那兩隻箭,繼而又心情大好的說道,“啞娘,你看咱們倆這般騎在一匹馬上像不像一對璧人!”
“啞娘,你瞧安盛那廝,剛剛回頭,竟是羨慕我倆呢,我倆這般的確是慕煞他人吶,唉唉,啞娘,你身體幹嘛老往前傾,你靠著我點,中間這麼大的縫鑽風,吹的我好涼啊!”
萱萱有種想把後面的人推倒山崖上的衝動,這衝動此刻絕對不是因爲睿太子。
一邊山崖一邊山壁的路有驚無險的走過,前面的路雖然越來越窄,而且山林濃密,但萱萱想,總比懸崖那段路要安全許多。
來人都不在山崖那裡埋伏,這樹林裡更加的不會,萱萱這般想著,瞅了眼熙和小王,又瞟了眼他的坐騎,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熙和小王對萱萱的示意沒有半點反應,反而是一手拉繮繩,一手將萱萱的身體往自己身上壓了壓。
萱萱沒有聽熙和小王的問話,熙和小王的手幾乎就在她的胸口,氣得她手蹭的抽出腰中彆著的箭向熙和小王的手扎去。
沒想。等她扎去的時候,熙和小王的手已經淡定自若的握在了繮繩上,就好像剛剛的事情是她自己看錯,是她眼花了般,馬兒一個搖擺,她的身體就完全的栽在了熙和小王的懷裡,狼狽的掙扎坐好,剛剛這個顛簸一定是熙和小王故意的。
她轉頭,一手抓著箭頭前面的地方,另一手抓住熙和小王的肩膀穩定自己的重力,以免再出現剛剛那種事件,拿箭的手突然揚起,犀利淬毒的箭頭離熙和小王的咽喉不到一寸,她雙眼充紅,嘴角無意識的抿成一線,那一刻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恨與殺意。
那時候的熙和小王只有稍稍再說一兩句火上澆油的話或者是做躲開的姿勢,萱萱的箭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向他的咽喉刺去。
可是熙和小王不動,他似乎沒想到萱萱的眼神裡會對他有恨,這種強烈的恨意就像是熊熊大火將她的眼睛都燃燒成了紅色,他不解,他迷茫的望著萱萱,他那雙桃花眼此刻似乎傾灑了落花時節的憂傷,他望著萱萱,你拿它就是爲了殺我?我對你如此費心費力的討好,換來的就是你這莫名其妙的滔天恨意?
這是兩個人的僵持。
安盛這般望去看不到被萱萱堵住的箭,只覺得兩個人面對面又那般緊緊靠在一起似乎是在打情罵俏,安盛扭回頭不屑的冷哼一聲,他其實還想啐一口罵句:好一對狗男女!可是安王策馬在他身後,萱萱又是安王父親的寵妃,他可沒那膽子這般罵。
氣怒不得的安盛鞭子一揚,馬速加快,然而,他的鞭子聲剛響,馬兒一個趔趄似是被什麼絆住了馬蹄,奔跑中的馬兒失去重力向馬路下面的樹林面撲倒而去。還好他的反應夠快忙向側面跳去。
無數的箭透過茂盛的樹葉向幾人射來,他們的箭全部是射向萱萱他們幾人的馬。
這些人是想阻擋萱萱他們的腳步,並不是爲斬殺他們而來。
大家雖然知道這些的人目標,然而馬兒太大,又是在這狹小無遮擋的路上,幾匹馬不一會就被射得全部倒下。這些人亦是懂進退,見馬倒下也不戀戰,在一陣沙沙沙的樹葉聲後,全部銷聲匿跡。這些人來的快,去得也快,實在讓人反應不及。
安盛氣急要追,安王卻將他喊了住,落在最後的小廝已經快速的來到了安王身旁,萱萱在馬倒的那一剎那亦是被熙和小王抱起,所以也未曾在馬上翻滾下來。
站在倒下的馬隻身旁,萱萱的手裡依舊還捏著那把箭,她盯著猶自還在掙扎的馬兒,眼神鬱郁亦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
“現在怎麼辦?這些人真是無聊,要殺就殺,幹嘛玩這種把戲?”是熙和小王嘟囔的抱怨聲。
“這是湘王府養的一批暗衛,外稱之爲斬腿暗衛,這些人擊殺目標的手段非一般人,他們都是先斬馬後斬人!會跑的人則是先打斷腿再殺死!”安盛看不慣熙和小王,出聲說道。
“這麼說,下次的目標就是咱們的腿?”熙和小王舉一反三,立馬說道。
安盛瞟了眼熙和小王與萱萱的腿,點點頭。
“走吧!”安王瞪了安盛一眼似乎嫌他多嘴,邁步率先向前走去。
熙和小王順手要去扶萱萱,卻被萱萱推開了,幾步跟上安王,拉住他的衣襟。
“請自重點,你要葬在我父皇的陵墓之下,在這之前,最好不要把你的手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安王衣袖一甩,惱怒的將萱萱的手拂開,這一路上,他對萱萱和熙和小王的曖昧已經是忍的很內傷了。
萱萱被他內力震的退後幾步,卻依舊不怯退,擡頭倔強盯著安王,就在安王不耐與她對視要轉身走之際張口用嘴型說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