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林磬看著他，半晌才冷淡又諷刺地反問：“不如你說說看，我是爲了什麼？……”
“你費盡心機接近他，還不是想接著報復原家？”原芮風握住她的手腕，越來越用力，黑沉的眸子裡烏雲翻滾，“林磬！你不要太過分，更不要沉浸在你假想的正義裡，對無辜的人下手，一次又一次！”
手腕上傳來的力道幾乎象是被捏斷，疼痛讓林磬蹙起了眉頭。咬牙忍耐著不痛哼出聲，心裡的不甘、憤怒和痛楚齊齊翻滾，她原本憔悴的眼睛充滿越來越清亮的銳氣。
“原芮風。”她嘶啞著聲音，“也請你不要沉浸在你自己的被害妄想裡，我只說這一次，我沒有想利用芮海做什麼的心思。信不信，由你。”
“信你？就是以前毫不設防地信你，纔會讓整個原氏整個落到那種境地。你以爲，我還會信你！”原芮風脣邊有抹冷厲和絕決的恨意。
“那我無能爲力，你信不信，老實說，對於我和芮海，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林磬淡淡一笑，成功地看到對面的男人眼中閃過的陰鬱。莫名的快意微微浮起。
“離開芮海，我警告你。”原芮風看著她良久，慢慢地說出這樣一句。
“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命令？”林磬驀然被激怒，飛快地擡起手，用力甩脫了原芮風的緊握，“抱歉，我沒有什麼想和你說，請讓開！”
快步上前，原芮風猛地伸出手臂，把她按倒在身後粗壯的古樹樹幹上，幽黑的眼睛裡陰霾涌動，咬牙切齒地傲然逼近：“我是誰？我是芮海的大哥，我是你的前戀人，就憑這兩重身份，夠不夠？”
心跳猛然呯呯加速，林磬呼吸著身前驀然明晰起來的熟悉男性氣息，有那麼一剎那的雙腿發軟。混蛋……她心裡快要被自己這忽如其來的軟弱懊惱無比！用力將手撐在身後，她氣得有點不能控制地發抖。
“你是芮海的大哥，不是他的父母。伯父身體尚健，你們原家倒有長兄如父的規矩了？”她竭力讓自己冷靜，看著面前的男人那陰沉得快要暴怒的神情，只想著越發刺激他，“至於你前戀人的身份，你也知道那有個‘前’字！原芮風，我警告你，我們現在沒有一點點關係，請你自重！……嗚……”
眼前那英俊又冰冷的臉孔忽然放大，原芮風帶著兇狠的、似乎要擇人而噬的表情，猛地俯身下來，手臂將她桎梏在樹幹上，暴烈的雙脣死死堵住了她的嘴！
熟悉到骨子裡的雙脣觸碰的感覺，
甜美又帶著毒性。可是這短暫的甜美感覺無法持續，瞬間的震驚後，林磬開始拳打腳踢，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痛楚，還有震驚和激憤齊齊涌上來，如同拍岸的潮汐：他憑什麼！明明知道芮海對她的心意，明明知道他們現在……表面上在一起，他竟然還可以這樣對弟弟名義上的女友下手！
很快，原芮風被她無比激烈的反抗阻止住，甩了甩黑髮，他暫時離開了她的脣，可是手臂卻絲毫沒有放鬆。
“沒有關係？……這樣就有了，不是嗎？”他陰沉地冷笑，伸手重重捏住林磬的下巴，“你永遠也別想去禍害小海，永遠別想利用他的單純；小海已經被你害得進過監獄，你膽敢再招惹他來向我報復的話，我絕不會饒了你。”
一瞬間，林磬忽然被氣得想要放聲大笑。可是這笑聲堵在嗓子裡，無法出聲，最後，她悲憤的笑意變成了淚水。一邊流著淚，她一邊輕笑著看向原芮風：“你是該有多麼自大自戀，纔會覺得……我需要利用他來向你報復？原芮風，你是我見過的最可笑的人。”
伸手抹去滾滾而落的淚水，她疲倦地低聲道：“既然你想聽真話，那麼我告訴你。我喜歡芮海。他比你好一萬倍。……原芮風，我正式通知你，無論你怎麼想、怎麼阻撓，我都會嫁給他--只要他願意。”
男人忽然的暴怒在她意料中撲面而來，原芮風雖然沒發一言，可是卻用吃人的眼神死死盯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內心。言不由衷，還是賭氣刺激？可是他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林磬的臉上是如此平靜而疲憊，不像是故意爲了什麼而挑釁。
兩個人的眼神針鋒相對，一方像是冷厲的刀鋒，一方像是柔韌的竹劍，卻一直對著，沒有人肯退讓一分。
……
二樓的書房裡，原江濤不快地搖著頭：“關於你這位女朋友，真的不能再多說一些？”
原芮海溫和地笑著，並不害怕的樣子：“是的，真的沒有什麼好多說的。她家境不好，毫無背景身份。但是人很聰慧可愛，我喜歡了她很久。”把求救的眼光投向了媽媽，他微帶了撒嬌的口氣，“媽，快點幫我說句話，就說你不堅持什麼門當戶對。”
季佩琪無奈地看著他們父子倆，嘆了口氣：“小海，我們不是古板和刻薄的家長，可是婚姻這種事，就算可以稍微放低一點女方的要求，並不代表可以沒有底線。你知道的，這女孩的身家，也委實太……”沉吟一下，她還是把真實的評語說了出來，“委實太寒酸了一些。”
原芮海輕輕嘆了口氣。
他看著父母，誠懇地輕聲道：“爸，媽，我不是不知道你們的心意。對於家境不配這種事，我也不是沒用考慮過它的負面影響。可是爸媽你們知道的，我並不是很喜歡在生意圈中打拼，其實，靠婚姻來促進強強聯姻這種事，我真的沒有這個責任。”
“沒有沒有，我們並不是需要你找什麼官家閨秀或者名門之後。”季佩琪急忙解釋著，“畢竟門戶差距太大的話，我也怕你們將來需要磨合的地方太多。小海，我們是真的爲你好呢！”
“我知道的，媽媽。”原芮海溫柔地拉著她的手，明亮的眼睛裡全是坦誠，“實際上，我覺得和她在一起，很開心。這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媽媽你不知道，我在裡面的那幾年，除了想你們和大哥，就只有想著她了。”
俊秀的臉上有絲年前男孩特有的羞澀，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時候，我就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爸媽，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我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真能走到最後，但是假如有這個可能，我希望你們不要反對。”
原江濤看著他，嚴俊的臉上沉默了好半天。
季佩琪聽著兒子那句“在裡面的那幾年”，忽然就心痛得無以復加，慌忙站起身，她站在了窗前向外望去，掩飾著自己眼眶裡忽然漫上來的淚水。
“哎……”原江濤深深地嘆了口氣。有點傷感又無奈，他望著這個外柔內剛的幼子，“好了，年輕人一時情動，也是常事。真的到了想結婚那一步，再說吧。”
“謝謝爸！”原芮海聽著這鬆動跡象明顯的話，大喜地跳了起來，心裡一陣放鬆--太好了，不僅沒有接著刨根問底，而且看樣子，父母兩位大人的態度，都還算開明！
窗臺前，季佩琪忽然愕然地睜大了眼睛。站在她這個窗口前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樓下花園一角。那片花木叢中，那株大樹後……她困惑地揉了揉眼睛，注視著從樹後面疾速跑出來的那個女孩的身影。
那不是林小姐麼？爲什麼跑的這樣急？……忽然，季佩琪驚詫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跟在那位林小姐身後跑出來的男人，不正在芮風？那是什麼情形，爲什麼遠遠看去，原芮風一把拉住了林小姐的手臂，兩人在小聲爭執著什麼呢？片刻的拉扯後，兩人有短暫的相視和靜默以對。
就算是再愚鈍，季佩琪也能隱約在那極近的距離中，嗅出了一點奇怪的意味。那不是一般朋友之間的距離，那太近，太曖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