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凰暗暗嘆息一聲,明顯已經到了主人的極限,若是再把她前身的身份說出來,除了更加刺激她之外,小凰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處。鴻鈞和岐山道人都說主人本質還在,她的本質,只有她自己完全覺醒了纔會被激發,外人說的,根本就起不到刺激的作用。
還是不增加她的困擾了,反正也說過三生石上有她要的答案,哪天,她自己想通了,應該會過去看的。
於是,小凰不再提前情,說:“因爲我和小鳳是這時空的強行闖入者,所以時時遭受這時空的排斥。當初,還在虛無之境時,鴻鈞曾經說過,如果我和小鳳在這時空出了意外,下場只有灰飛煙滅、魂消魄散!”
歐陽腦袋發昏,昏沉沉地問:“可在青鸞族地的時候,青宴禾他們並沒有懷疑你的身份……”如果他們不是,身爲同族的青鸞應該感知得最深不是嗎?
心裡是不想承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她寧願相信自己只是出了車禍穿越了,非關任何前塵往事,也不和任何陰謀陽謀相關,就算走到這一步,那也是出於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操縱著的結果。
小凰看著歐陽掙扎,也明白她想通過否定一個問題來否定所有的一切,只是事實本就如此,她又能否定了什麼。
“血脈的感知那是先天的,就算青宴禾對我和小鳳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血脈感知不會騙人,也正因此,女牀山上的這支青鸞纔會只以模糊的鳳祖稱呼我和小鳳。同源的感知,異類是無法模仿的。”
歐陽又恍惚想起初到女牀山時,迎出來的兩隻青鸞是怎麼確定小鳳和小凰的身份的,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歐陽苦笑了下,明白自己再掙扎也沒用,小凰總不至於拿小鳳的傷勢來糊弄自己。甩了甩頭,歐陽直接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小凰扭頭看了小鳳一眼,眉頭又蹙起:“儘快吧。”小鳳的傷耽擱不起。
歐陽點了點頭,昏昏沉沉拖著沉重的腦袋出了房,纔在迴廊上立定,步瀾妜已經迎了過來:“婕妤,你同伴的傷勢要緊不?”
歐陽擡眸看了她一眼,君公子就站在她身後,哪吒他們在帝俊找到小鳳時就回了玉虛宮,只步瀾妜和君公子二人跟了過來。
“連帝俊和四御都沒辦法……”歐陽輕輕說道。
步瀾妜聞言,知道此時的她心裡應該非常難受,想要安慰也不知道從何安慰起,只長長嘆了口氣。
小凰從房內走了出來,目光在步瀾妜和君公子身上掃過,隱隱的有絲豔羨之色在眸底盪漾。
歐陽轉頭看著她:“這就要走了?”她知道白天還是黑夜,清晨還是傍晚,對小凰來說是沒有區別的,只要這邊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她隨時可以帶著小鳳消失。
小凰隱含擔憂地看著她,一句話在心裡過了
無數遍,最後才說出口:“主人雖然是被幻攝而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和小鳳過來的時候,鴻鈞曾經提到,那世界的主人不過是沉睡不起,身體不會有什麼傷害。”
“不過是沉睡不起?”歐陽笑了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面對一個好端端的就沉睡不起的人,我的親朋就不會擔心了?什麼又叫身體不會有傷害?我的親朋又不知道原因,他們只會當我得了一種以目前的醫學手段還發現不了的疾病,從而擔心不休,憂心不止!”
小凰見歐陽開始發作,只沉靜地看著她,她瞭解自己主人的秉性,主人不是那種會將事情長久擱在心裡發黴的人,她只是需要一個爆發的機會,一旦讓她將心頭的不滿發泄出來,她就會重新正視現實。
歐陽煩躁地看了小凰一眼,步瀾妜和君公子見她和小凰好像有些不對盤,早已經走開了。
“算了!我跟你發牢騷做什麼!只怕你和小鳳也是稀裡糊塗的!”
小凰低嘆了一聲,說:“主人,一切契機都在伯邑考的命運上,如果能夠改了封神榜上的宿命,封神大戰的結局就會完全不一樣。”
歐陽撫了撫胸前披垂的青絲,似是漫不經心地問:“改了,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話問出口,心頭卻一陣巨跳,若是小凰的答案是是,那麼伯邑考呢?自己和他不是一樣沒結局?
歐陽頭疼欲裂,也不等小凰回答,丟下句:“我頭疼,要回去歇著了。”
小凰凝視著她有些踉蹌的背影,說實話,剛剛那問題的答案,她也不知道,鴻鈞沒說過。
小凰苦笑了笑,主人現在一副逃避的姿態,連自己和小鳳也不想見了。可是,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自己在虛無之境看到的那些還沒和她提起呢,若是她知道了那些輪迴重複了無數次的慘況,又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子?
或許,小鳳是對的,這事急不來,就該等著主人自己慢慢返本還源。自己這般,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了?可是,小鳳的傷勢若是不盡快回虛無之境,只會繼續惡化下去,真這樣的話,只怕主人會更惱火!
自岐山相隨,轉眼已經一年,主人的努力和好強,自己哪裡會看不到?看似隨和、大咧的個性,實則心思縝密,這樣的主人,就算她現在實力還不夠強大,又沒有自己和小鳳在身邊,應該也能保自身周全的吧……
小凰雙手託著小鳳的軀體,看著小鳳緊閉的眼,輕聲說:“小鳳,如果你知道我因爲你而丟下了主人,任她一個人在這時空飄蕩,你會不會怪我?”隨後又慘然一笑,“你肯定會的,在你心裡,主人才是永遠排在第一位的!”
此次強行介入這時空,除了明瞭和小鳳之間早已連曖昧都不剩的生死相隨之外,好像什麼都沒做成。鴻鈞開闢了這時空,本沒有自己和小鳳,果然真是的,就算強行闖入
了,一樣什麼事都做不成,鴻蒙第一妖神的上古鳳凰,或許真的就該像早已被三界遺忘一般的繼續寂寂無名纔是!今時非昨日,連主人都在那時空輪迴了無數次,自己這般執著又爲的什麼?
三生石!希望主人在看到那對名字時,能重回神格,只有這樣,自己和小鳳無數年來的執著纔有意義。
華燈初上,正是一天之中最後的繁忙階段,路上行人不管是往家趕的也好,趕著去與朋友相聚的也好,人人形色匆匆。這般景象每天都會重複,而冷眼旁觀的人,或許這一刻是做了旁觀者,然而昨天、明天甚至以後的許多日子,也曾經或者將會融進這人流。
幽藍會所頂樓最大的包間,數盞古典宮燈照得一室華光流轉,站在窗前的人,手持一個輕煙嫋嫋的青花瓷杯,清淡的茶香盈滿口鼻。他面無表情,冷眼觀望著底下這副都市繁忙景象,一時間有種錯覺,靜謐的幽藍好像是在世外,而自己正如冥冥中的某位創世之神,站在高處,冷眼觀望著凡俗間的利來益往……
輕輕兩聲叩門聲傳來,門口身著唐裝的服務員輕柔地推開包間門,神色恭敬地請站在門外的人進來。
惠文觴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門口,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閃了進來。
“文觴。”來人身著一襲白色緊身洋裝,外面套了件紫羅蘭色的羊絨呢大衣,黑色打底襪,腳踩一雙黑色過膝高跟漆皮靴,手上拿著一個深紫色的手包。
“有什麼消息?”惠文觴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邊在那人對面坐下邊開門見山就問。
商嗣君苦笑了笑:“文觴,我是不是真的沒機會?”哪有人一見面就直奔主題的,好歹自己也追了他這麼久,可這男人卻連點想象的空間都不給自己。
惠文觴抿了一口茶水,端坐的身姿透著一股風流儒雅的氣息:“我若是違心迴應你,那還和楊彥生之流有什麼區別?嗣君,我是真把你當成好朋友。不過,也僅此了。”
商嗣君苦笑:“我就知道,若是不說破,還能抱點幻想,一說開,就是這種局面。”
“抱歉。”惠文觴站起身,“我不會爲難你。”
對她,惠文觴覺得自己有愧,畢竟有好幾次,自己藉著對方對自己的感情,套取了不少消息,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是那種爲了利益就可以出賣自己感情的人。這不是對方夠不夠好的問題,而是對眼不對眼的問題,對方再好,可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盤菜,再好也只剩遠遠欣賞的心情,而不會有近前親近的心思。
商嗣君看著他乾脆利落的往門口走,腳步一點都不遲疑,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極品男人,外貌上乘,行事果斷,不管是感情還是生意,都是一副乾淨利落的雷厲風行作風,和他相處,即便得不到自己奢望的那份關愛,就朋友之間的程度而言,也讓人很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