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反正沒有這麼簡單就解決,在外面統觀全局其實比在裡面陷身局中好很多。
歐陽臉色凝重,再等一會,四海龍王估計都要來了。
“小鳳,你有沒有辦法阻止海水倒灌?”
“主人的意思?”小鳳雖然聰明,終究只是靈禽所化,沒有完全體會到歐陽的憂心。
“哪吒此去天庭,於事並無多少補益之處,我怕龍王報復,水淹陳塘關。無論怎麼說,老百姓總是無辜的,怎麼能因爲哪吒的一時任性,賠上這一關軍民的性命。”
小鳳扭頭往東海的方向看了看,說:“放心吧,我有辦法。”
歐陽稍稍放下了心。這小鳳和小凰既爲上古大神遺留的靈寵,想來道法應該也不會低,這會他說有辦法,那應該沒問題。
歐陽和小鳳此刻的棲身之地有些微妙。歐陽不知道小鳳施展了什麼神通,居然就在龍王的黑雲外面亦幻化了一團黑雲,小鳳就帶著歐陽掩藏在這團黑雲裡,隨時關注著總兵府內形勢的發展。
小鳳忽然轉頭,說:“主人,我收到小凰的消息了,她說,李靖和他夫人在罵哪吒惹禍,擔心敖光奏稟玉帝,一門具滅!”
小凰剛剛就沒隨歐陽前往城樓,一直就待在總兵府內。
歐陽低嘆一聲,說:“就爲這幾句話麼……”
驕傲暴烈的哪吒,帶著上輩子太乙真人得意弟子靈珠子記憶的哪吒,如何能理解得了凡人修行的李靖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只懂得用極端的手段快意恩仇!哪管最後的結果是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雷鳴般的怒吼聲從無盡虛空處傳回來。
歐陽還沒反應過來,一條火紅的巨龍打著轉奔騰向總兵府,總兵府外的黑雲,一下子就幻成無邊的雲海,雲海之內電閃雷鳴。
黑色雲海的範圍在不停擴大,慢慢的將總兵府附近的民房亦裹了進去,雲層內翻卷的狂風和噼啪閃爍的雷電,一路摧枯拉朽一般,將裹進來的民房夷爲平地。遭此劇變,已有不少軍民喪生。其餘的軍民全都離了居所,在街市上慌張地跑來跑去,卻又哪裡躲得過這速度越來越快的黑雲的席捲。
“小鳳,幫幫這些可憐的老百姓吧。”歐陽嘆息。
小鳳還沒答應,一條鮮紅的長綾從虛空處好似長了眼睛般,將隱身在雲海裡施法的龍王捆綁起來。長綾迅速收縮,被捆綁著的龍王四爪張揚,暴怒的龍吟化成具有極大攻擊力的音波。音波所及,到處一片殘骸。
“住嘴!我讓你叫!我讓你叫!”小孩子嬌脆的聲音蘊含著極大的怒火,穿破龍王的龍吟在整個陳塘關上響起。
“嗷——”龍王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
歐陽極目看去,幸得她也算有了點根基,目力不同常人,於是半空中的那幕便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哪吒小小的身子跨坐在紅龍脖頸處,一手揪著龍角,另一手執著
乾坤圈對著龍首不停地狠砸。龍王受痛不住,巨大的龍身在半空騰挪翻滾,可是哪裡躲得開哪吒的暴揍。龍首被打破,龍血化成血雨飄灑在陳塘關上空,霎時,整個陳塘關地面血紅一片。
關內到處是老百姓驚惶之極的慘叫,其間還夾雜著老弱婦孺的哭泣聲,陳塘關,整個一世界末日的景象!
事情還沒完,隨著龍王痛呼之聲的傳出,南、西、北三邊天空,分別出現灰、白、紅三色雲團。雲團速度極快,眨眼已經來到面前,雲團上立著三位龍首人身的神祗——原來,東海龍王在極怒和極痛之下,於慘叫聲裡暗含了呼救的信息,南、西、北三海龍王聽到大哥的召喚,立時趕了過來。
“二弟、三弟、四弟,你們給本王水淹陳塘關!本王要這一關的軍民給三太子償命!”敖光忍著痛,對著三海龍王大聲喊。
四海龍王心意相通,瞬間,南、西、北三海龍王便知悉了自家兄長遭遇了什麼,於是,個個忍不住暴怒!
南海龍王黑著張臉,沉聲道:“四弟,你主雨災,今日即便把我們四海的海水全都引光,也要幫大哥報這個仇!”
北海龍王道:“是!”
話落,代表不祥的紅雲從地平線處翻滾而來,震天駭地的雷電交加之聲越來越近……
南海龍王繼續說:“三弟,你下去把李靖夫婦抓來!”
西海龍王道:“是!”
法身一閃,眨眼在半空消失,又一眨眼重又出現,手上多了兩個人,正是李靖和殷夫人。
南海龍王沉聲道:“哪吒,你要是再不放了本王大哥,本王馬上殺了你的父母!”
哪吒再暴躁,此時父母在別人手裡,亦不由得停了手,他手一招,化爲長綾一直在黑雲間消耗東海龍王法力的混天綾恢復肚兜大小,飄回手上,又將乾坤圈往脖項上一套,小腳踩著東海龍王的背,小小身子隨著紅龍在半空起伏。
“我把你這老泥鰍,你欺負個凡人算怎麼回事!有本事衝你哪吒爺爺來!”身小聲嬌,出口卻是爺爺這樣的詞。
李靖見天庭沒派天將來,以爲是東海龍王沒有告準御狀,他還存著息事寧人的心思,於是便說道:“敖兄,你我相交一場,今日這事,原是哪吒的不對。不過,我雖爲哪吒之父,對這事卻無法做主。哪吒師從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你要哪吒怎樣,卻還是要真人同意才行!”
敖光被哪吒踩在腳下,羞憤交加,巨大的龍嘴一張一合,口吐人言:“李靖!你別癡想妄想了!本王原還想上天庭告準御狀,玉帝最多判哪吒償命,本王亦想就此息事寧人!可你這哪吒欺人太甚,竟敢於南天門外冒充天庭力士,將本王好一通羞辱!李靖!今日若不將你這陳塘關掃平,本王枉稱主宰一方雲水的龍族正神!”
李靖驚得魂飛天外,殷夫人淚盈盈地看著哪吒,痛哭:“哪吒,我懷你三年半,吃了多少苦頭,你卻一出世就給父母和這
陳塘關的軍民招來如此大的禍患!哪吒,你……你……”
“小鳳,你注意點。”歐陽雙眉緊鎖,這現場版太虐心了。
小鳳點頭,眼睛緊緊盯著北海龍王的舉動。
歐陽嘆了口氣,說:“小鳳,你對付得了四海龍王不?”
小鳳露出爲難之色,說:“主人,四海龍王不同一般修道者,他們主施雲雨,滋生萬物,因此雖然法力不怎麼樣,功德卻是巨大,也因此他們不生不滅。我若是強行將他們傷害,事出主人之命,這樁緣由怕是要歸到主人頭上。主人現下機緣未得,實在不宜惹上這樣的麻煩。”
歐陽說:“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著這一關軍民就此喪生麼?”
小鳳無奈,說:“再看看吧。”
都以爲哪吒和四海龍王這下是膠著了,哪曾想,事情還沒完。
哪吒還在叫嚷:“父親!母親!你們不用怕!看我把這四條老泥鰍給活剝了!”說著,取下脖子上的乾坤圈,眼看就要往腳下敖光的腦門上砸去……
“小畜生!你太放肆!”四海龍王氣得龍鬚亂顫,還沒出聲叱喝,西北方向又傳來一道怒吼聲。
西北邊,一陣耀眼的霞光衝破西海龍王的白色雲海,隨即,一聲鳥類清鳴,一隻青鸞穿越雲海來到面前。
青鸞上坐著一位身披大紅八卦衣的女道人,白淨的面容上帶著難掩的怒氣。
女道人對著李靖喝道:“李靖!你生的好兒子!我的徒兒好端端在山崖下采藥,被你這哪吒一支震天箭給射死了!”邊說,邊將那支刻著“陳塘關李”四字的震天箭擲到李靖面前。
李靖除了叫“石磯娘娘”四字之外,再說不出別的話。
爲人父母者,最糟心的不過此時的李靖和殷夫人二人。
哪吒卻在那邊叫嚷:“哪裡來的女道士,好端端地就敢誣賴我!我自在陳塘關,哪裡射死你的徒兒了!”
石磯怒極反笑:“小畜生!這震天箭不是你射的?”
東海龍王叫道:“娘娘,毋須跟他爭辯!且只管報了我們的大仇就是!”
哪吒手上乾坤圈狠狠一砸:“我讓你叫!”
“嗷——”敖光又是一聲慘叫。
南海龍王見兄長受苦,再無法忍耐火氣:“四弟,引海水!”
北海龍王招出施雨法器,祭在空中,東海之水劃破長空,如銀河倒泄一般,衝進陳塘關內。
“小鳳!”歐陽變色,急叫。
小鳳催動法力,一股五色光芒從鳳翎上射出,穿透二人藏身的黑雲,直直往半空中的東海之水迎去。
“還有幫手!”石磯冷笑一聲,手中太阿劍一揮,一股劍氣蕩向五色光芒。
劍氣撞上五色光芒,五色光芒只晃了晃,一滴不差地將半空中的東海之水阻擋住。
石磯雪膚通紅,戾氣被激發,祭起八卦龍鬚帕,想穿透黑雲傷小鳳本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