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爺子道：“別想了，這書裡的文字，別說融會貫通，就是把字認全都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這邊父子對話，那邊惠文觴閉著嘴，靜靜聽著，而姬瀾淵，自聽到姬尚賢說，姬姓這一支存在的緣由是爲了守護所謂的伯邑考的一魄直接就懵了。

良久，惠文觴開口：“如果說，瀾淵的怪異夢境是因爲前生爲伯邑考的一魄，所謂的怪異夢境，其實都是前世留下的印跡，那麼小婕又是怎麼回事呢？既然，她在瀾淵的夢境裡，和瀾淵夢中的那個伯邑考相戀，首先就可以排除她也是其中一魄的說法，那麼，小婕的昏睡不醒，魂遊異世又是什麼樣的前緣引起的呢？”

姬家三人齊齊搖頭，這個還真想不明白了。

姬瀾淵這時候也把那些話消化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但是這麼多年被荒唐的夢境糾纏著，早已經養成將想不明白的事丟過一邊不想的習慣。惠文觴的話提醒了他，起先在酒吧，惠文觴說的那番關於誘發歐陽婕妤怪異癥狀的猜測。

“爺爺，就你收集到的玄學資料，或者在《金篆玉函》裡看到的，這世間有沒有人能操縱別人的靈魂，也就是俗稱的拘魂？”

姬老爺子點頭：“這個不需要特意收集資料了，民間說法很多，對生人和死人都有，茅山巫術和湘西趕屍之術，應該可以算其中一種。中華秘術源遠流長，拘魂之術傳承到今日，也不稀奇，民間奇人奇術，又哪裡能盡被人知？”

惠文觴從包裡又取出那張謝瑤瑤寄過來的A4紙：“老爺子，就憑這麼一行消息，有沒有辦法查到這個道人爲誰？”查到了這個人爲誰，或許就可以知道，小婕的魂遊，是不是因爲拘魂之類的邪術引起的。

姬老爺子看了一眼：“有具體時間，又有兩個相關之人，應該可以找到。”擡頭看了惠文觴一眼，似乎在奇怪，有此線索，他自己爲何不去派人尋找？這麼明顯的線索，對私家偵探而言，尋人根本不是難事。

惠文觴嘆道：“老爺子，我現在應該是被楊彥生這夥人給盯上了。”

姬老爺子看了姬瀾淵一眼，目光又轉到惠文觴身上，斟酌著字句說：“文觴，如果說歐陽小姐現在的狀況和瀾淵的夢境相通了，真是因爲前世今生的牽扯——雖然還不明白歐陽小姐到底是何緣由引發的魂遊契機——有沒有可能，這一生因爲這個，他兩人都圓滿了呢？”

姬尚賢和姬瀾淵不由自主想起當日姬尚良離世之時對姬瀾淵說的那句“說不得今生就能圓滿了”。難道姬尚良早有所見，當時說這話，並不是爲了安慰姬瀾淵？

惠文觴道：“是與不是，我倒覺得，找到那個道人，纔有下文。”

姬老爺子點頭，轉頭對姬尚賢道：“尚賢，這事便由你去辦吧。”

姬尚賢應下。

惠文觴站起身：“老爺子，世叔，瀾淵，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兩人從HappyPub出來的

時候已經將近10點，花了半小時到姬家大宅，又經過這一番談話，時間已經過了12點了。

姬老爺子和姬尚賢站起身，點頭爲禮。

姬瀾淵則道：“我送你。”轉身打開書房門，領著惠文觴出去了。

姬家大宅外，惠文觴和姬瀾淵並肩站在路上。

“瀾淵，你回去吧。”

姬瀾淵笑道：“等等，這裡可叫不到車，我叫忠叔送你回去。”

惠文觴笑了笑，看了看四周環境，確實不會有車經過的樣子，於是也不拒絕，由著姬瀾淵打電話。

等著忠叔來的這段時間，姬瀾淵站在門口和惠文觴閒聊。

惠文觴笑道：“瀾淵，如果你和你夢中的姬伯邑考真的是殷商時那個姬伯邑考的一魄，而夢中的姬伯邑考已經和魂遊異世的小婕相戀，那麼你呢？”

姬瀾淵一愣，想起自己夢境中初始出現的那個橫掠虛空的白色身影，到後來跟夢中的姬伯邑考盈盈相對的歐陽婕妤，心，忽然猛跳了一下。

姬瀾淵以手掩口，輕咳一聲，笑道：“難道你還沒死心，還想拉我做你的便宜外甥女婿？”

惠文觴笑道：“似此這般青年才俊，如何能輕易錯過？”

姬瀾淵輕輕一笑：“文觴莫非忘了，歐陽小姐可是已經在魂遊異世的途中，心有所屬了。”輕輕說出這一句，心中卻涌上一股惆悵，還夾雜著初墮夢境之時，見到那個飄逸身影的心痛。

惠文觴輕嘆一聲：“這些事，你說，如果要是真，小婕醒與不醒豈不兩難了麼？”

姬瀾淵目光轉向星空，因爲姬家大宅在郊外，沒有光源污染，倒是可見一副難得的星光璀璨景緻。

“醒，就得舍下夢中的戀人；不醒，父母親人又該怎麼辦？而且，這種狀況能維持一世麼？”父母親人有老去的一天，到時，這沉睡不醒的軀殼又有誰來照看？不說回報父母養育之恩，只這一世的牽掛、煎熬都無法償還！

惠文觴苦笑：“而且，這些事，我又怎麼跟姐姐和姐夫說？”

姬瀾淵目光轉到惠文觴臉上，輕道：“也只有先找出那個道士了。一步一步來吧，事到臨頭，該怎樣就怎樣，如果是事實，無法接受也要接受。”

惠文觴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忠叔開著姬瀾淵的另一輛賓利來了。

惠文觴和姬瀾淵道別，徑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2點了，簡單洗漱後，惠文觴輾轉難眠，盤踞他腦海的，既不是躺在一醫裡沉睡不醒的外甥女，也不是今晚姬老爺子所說的那番駭人聽聞的話，居然是謝瑤瑤的安危！

下午5：30的時候，手機記事薄確實提醒他，他也打了電話過去，可惜沒人接。直到去HappyPub見姬瀾淵，從5：30開始，直到見到姬瀾淵，這段時間斷斷續續打了不下10個電話，對方手機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在姬家

的時候，因爲姬老爺子說的事實在太駭人聽聞，注意力不覺就被吸引，也就沒留意到謝瑤瑤回沒回電話。回到家，進浴室之前，掏出手機放在牀頭櫃上，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不說別的，單是謝瑤瑤寄了這麼一張紙過來，自己連著打了10來個電話，對方通常的反應不應該是自己收到快件後，有事情向她求證嗎？謝瑤瑤既有心幫小婕，就不會不理自己的電話，唯一的解釋是，謝瑤瑤出事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惠文觴更睡不著了，小婕已經出事，別又搭進一位大好女孩。

輾轉熬到天微亮，惠文觴草草梳洗了一下，駕車直奔XX診療中心。

惠文觴到的時候，還沒到診療中心上班時間。下了車，倚在車頭上，掏煙點燃。

等到第三支菸也快燃盡的時候，診療中心的大門處，終於出現一個身影。

好巧，這人惠文觴認識，就是辦公室裡的那個小李。

小李見到惠文觴一愣：“惠董，你怎麼來了？”還那麼早。

惠文觴將菸蒂扔在地上，皮鞋踩上去輕輕一碾。

“小李，謝瑤瑤在麼？能不能麻煩你喊下她出來一下？”

小李奇道：“謝瑤瑤不是昨天就回城了嗎？惠董不知道？她去找鍾主任請假的時候，我剛好也在場。”

惠文觴點點頭，雙手插進褲袋，又問：“小李，你們這邊怎麼有道士來往？上次見到的時候，就局的很奇怪，想問你來著，後來因爲小婕的事，一直忘了問，剛剛我好像又看到有道士從這邊經過。”

小李笑道：“惠董，搞心理的，未必就沒有心理障礙了，信仰寄託，每個人都需要，和專業、職業、行業等等好像沒多大關係的吧。再說，這裡北上十公里的玉甄峰上就有座蠻規模氣派的道觀，這裡有道士經過有什麼好奇怪的，反而，平時，我們單位的同事也經常去逛逛，那裡的風景還蠻不錯的。”

惠文觴笑道：“這麼說來，是我少見多怪了。那多謝你了，我先走了。”

小李道：“鍾主任一會就來了，惠董不和鍾主任見個面嗎？”

惠文觴坐進駕駛室，笑道：“不用了，你們事忙，我就不給你們添亂了。”

小李笑道：“那你走好。”

惠文觴點點頭，輕輕一笑，發動車子，掉頭回城。

車子纔出大院，車載藍牙電話響了。

“惠董，有位謝小姐說有急事，馬上要見你。”秘書輕柔的聲音在車廂內迴盪。

惠文觴忙說：“你請她到我辦公室稍等，我馬上回去。”

腳踩油門，惠文觴幾乎是一路飛到了煌絢寫字樓，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已經超速被拍。

到了煌絢寫字樓外，惠文觴對門衛招了招手。門衛過來，還沒開口問他什麼事，惠文觴已經將手中的車鑰匙遞過去：“幫我停車！”

轉身一個箭步衝進電梯，直闖煌絢辦公室所在樓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