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人羣頻頻往這邊看過來。
周渡看著兀自離去的邊湘,起身把劉應聲扶了起來。
劉應聲本想推開他,無奈邊湘下手太重,他腹部和手腕稍微動作就無比疼痛,他惡狠狠地瞪一眼周渡:“周渡,你現在本事了啊,別忘了當初你怎麼回到茗城的!”
周渡聞言,漆黑的眼眸微微動作,嘴角上揚一副溫和的模樣:“阿聲,我沒忘。我的助手不懂事,讓你受苦了。”
劉應聲立刻想到剛纔的窘態,臉色更是難看,冷哼一聲。
周渡扶著他走了幾步,對著趕來的安保人員微笑說:“劉先生不小心跌了一跤,我現在扶他出去。”
安保人員看了一眼嘴脣有些發白的劉應聲,他們不傻當然看出這根本不是跌跤造成的,但是周氏集團的總裁開口了,而劉應聲除了臉黑了一點並沒有否認。
於是,他們只能笑著說:“是這樣啊,周先生。我們來幫忙扶一把吧。”
周渡微笑:“那就麻煩你們了。”鬆手時在劉應聲耳邊飛快低語,“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劉應聲雙眼陰霾,哼一聲,被扶著離開了。
周渡轉身,看著不遠處獨自站著的女人,白皙的臉龐上若有所思。邊湘,你這麼倔會壞我的事,你知道嗎。
司儀走上高臺,熱情地宣佈慈善晚宴正式開始。
賓客們一應鼓掌,看著司儀拿著第一件物品開始拍賣。
臺下的安小苻和靳東夜站在稍遠的地方,沒辦法,兩人都不喜歡人多擁擠,而且這次來本就沒有其他打算,安小苻是爲了見邊湘,靳東夜只是陪她來而已。
在國外的幾年,爲了工作邊湘也會帶著她做一些前期準備工作,比如參加拍賣會。
司儀已經拍賣出了幾樣物品,看著流程操作跟她之前看的也沒有多大不同,安小苻漸漸覺得有些無聊了。
她剛剛望了一圈也沒看到凌瑤的身影,而邊湘身邊跟著周渡,她不能時常靠近他們,太打眼了周渡那個人一定會起疑心。
於是,偌大的晚宴在安小苻眼裡就是一個困著她的牢籠一樣。
“誒,靳東夜,我們走吧?”終於忍不住,安小苻扯了扯他的衣袖。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淡淡的聲音:“好。”
安小苻覺得他有些奇怪,轉頭,忽然詫異地問:“靳東夜,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說著,她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臉。
靳東夜躲過,把她的手拿下來握著手裡,語氣很平靜:“沒什麼。我們走吧。”
安小苻只感覺他的手心一片冰涼,來不及多想,走在前頭的身影猛得一顫,她趕緊扶著他:“靳東夜!”
靳東夜微微躬身,漆黑的眼眸裡映照出她焦急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伸出手安撫地摸著她的臉頰:“怕什麼。”
話音剛落,腦袋中一波猛烈的疼痛襲來,儘管他已經竭力剋制,但是發白的嘴脣和太陽穴上爆發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
安小苻大叫:“靳東夜!”
怎麼回事?靳東夜這副樣子她當然不陌生,剛回到靳家時每次他試圖回憶過去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在頭痛!
但是,怎麼會呢?
宴會上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他了?
安小苻在腦海中飛快地回憶,可是她太心急,情緒不穩定愣是沒有發現不對的
地方。
身邊的高大身影又發出低低的一聲悶哼,安小苻陡然回神,咬著牙扶著他就要往外走,剛走出一點,腳步就頓住。
就這樣出去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想到之前千辛萬苦隱藏靳東夜失憶的事情,如果這樣出去……
正爲難,腰上卻一暖,安小苻連忙回頭看。
靳東夜的痛楚緩和了不少,此時正側頭看著她:“放心,有我在。”
安小苻長長的眼睫閃動了一下,下一秒立刻行動,就這他摟著腰的姿勢扶著他快步往外走去。
宴會上,司儀正在展示最後一件物品,大家的關注點都在高臺上,除了一雙塗著玫紅眼影的眼睛。
亞米拉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兩個身影,端著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冰冷堅硬的玻璃和手指觸碰帶來些許疼痛。
許久,她終於收回視線,一回頭卻正好對上另一雙清冷無比的眼睛,是剛纔相撞的那個女人。
亞米拉微微一笑,朝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表示友好。
邊湘臉上一絲情緒也沒有,只是在轉過頭後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她不會看錯,這個拉丁美洲長相的女人剛剛看向安小苻和靳東夜的眼神……
怨毒陰狠,彷彿有深仇大恨一般。
邊湘擡眼看了一下身邊俊美挺拔的周渡,眼眸低垂:得找個機會告訴安小苻才行。
“那個人你認識?”
周渡忽然轉頭,面帶微笑問她,態度和煦地彷彿剛纔她對劉應聲出手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邊湘冷淡說道:“不認識。”她絕對見過,不過這和周渡又有什麼關係。
周渡順著方向看去,亞米拉正和一個年輕儒雅的男人交談甚歡,不時豔麗地笑著,雪白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不住起伏,不知吸引了周圍多少男人的眼光。
外國人。周渡回過頭,看著高臺上的司儀微笑著看向自己這邊:“現在,歡迎這件天使水晶飾品的捐贈人周渡先生上來,大家歡迎!”
臺下掌聲雷動。
這幾天,周家、周氏集團在整個茗城可謂是非常轟動,相繼爆出醜聞不說,最後周大少爺的未婚妻被美國警察帶走後再也沒了後文。
而在這一片轟動過後,周渡本人的聲望居然沒有絲毫受損反而上升了,連帶著周氏集團的股份都漲了不少。
這一切的發展都出乎衆人的意料,也讓人們對這個俊美無比的周總裁更加好奇。
被點名的周渡面帶微笑走了上去,簡單說了幾句致辭後就把話語權交還給了司儀。
陳景榮在臺下低聲說道:“這個周渡真是低調。”
路劍橋在一邊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以他的出生行事低調是最好的,跟那個自小張揚的大哥周卓一對比,更能顯得周渡這個弟弟成熟穩重。
陳景榮看了一眼好友,發現只有他一個人,不由皺眉,湊近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她呢?”
提到這個,路劍橋的眉眼就透出冷淡:“不知道。管她幹嘛。”
陳景榮瞪圓了眼睛:“她可是你現任老婆!”
路劍橋嘲諷地勾了一下嘴角:“別用老婆這個字眼稱呼她好嗎?不過是交易而已。”
陳景榮瞥他一眼:“當初你也同意的,怎麼她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
“沒有。”路劍橋冷淡說,喝了一口酒,又說
:“我說了,不過交易而已,只要她不觸犯我的底線,她要去哪裡做什麼,這些通通與我無關。”
陳景榮嘆了一口氣,有些擔憂:“話是這麼說,人家到底是小姑娘一個,你總得多關心關心吧。”
沒想到路劍橋聽了,臉上的譏諷意味更重:“是麼,小姑娘……不過爲了錢就可以隨隨便便跟陌生男人結婚,這樣的‘小姑娘’年紀雖小,心眼卻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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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劍橋還沒說完,陳景榮急忙給他使眼色,他一頓,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大眼睛。
凌瑤站在他們背後,巴掌大的小臉上平靜如水,看不出什麼情緒。
倒是陳景榮有些心虛,連忙打招呼:“凌瑤是你啊,你剛剛去哪裡了?阿橋一直在找你呢?”
路劍橋看了他一眼,被他瞪了回去,路劍橋漫不經心收回眼神,微微垂眼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
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凌瑤扯了一下嘴角:“我去了洗手間。”她看了一眼路劍橋,這個即將成爲她丈夫的男人,他看上去很冷淡,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也好,這樣也好。
凌瑤在心裡對自己說:他說得沒錯,本來就是這樣,他們的關係就是一場交易,只要時間一到,這場名不副實的婚姻就會解除。
他們就會變成陌生人,就像之前一樣。
所以他無論怎麼說,對她保持怎麼樣的看法,這些都沒有關係的。
凌瑤面上露出微笑,走過去幾步靠近卻又保持了適當的距離,站在路劍橋身邊語氣很平常地問:“這是在拍賣什麼?”
陳景榮挑了一下眉,他以爲這個小丫頭會哭呢。
路劍橋有一絲驚訝,很快又變成冷淡的模樣,沒什麼起伏地應付她:“水晶,周渡捐贈的。”
“哦。”凌瑤應一聲,不再說話,眼神專注地望著高臺上晶瑩剔透的小天使,看著看著,忽然笑起來。
兩個男人都不解地轉頭看她,她卻只是嘴角帶笑,眼神異常溫暖:“小天使,我家裡也有一個。”
知道情況的陳景榮立刻明白過來她指得是她的弟弟,陶宋。
陳景榮推了路劍橋一把,說道:“既然這樣,不如你拍下來送給小瑤的弟弟當做見面禮,嗯?”
凌瑤錯愕了一下,連忙說:“不用了,太貴重了。”她不傻,雖然不知道這些慈善晚宴的規矩,但是能在茗城最好的酒店舉行拍賣,那拍賣的物品一定價值非凡。
他們是假夫妻,她當不起這樣的厚禮。
顯然,路劍橋的想法和她一樣,他冷淡地看了陳景榮一眼,說道:“你聽見了,她說不用。”
說完轉過頭去,留下陳景榮對著他的側臉一直搖頭。這個阿橋真是……一點都不懂得紳士風度。
“三百萬一次,三百萬兩次,三百萬三次……成交!”
司儀一敲小錘,天使水晶即刻易主,上來領取的是一個帶著眼睛的清秀男孩,看著年紀很小,他上臺後拿著水晶湊到司儀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司儀的眼睛亮了一下,裝作爲難的樣子,然後面帶笑容走到前面:“這位拍下水晶的先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周先生……”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周渡身上,難得他處變不驚,白玉臉龐微微仰起看向高臺。
司儀接著說:“他想要一個周先生的親筆簽名,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