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苻在花園裡獨自坐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汽車的聲音。
悍馬車在靳家停下,靳東夜和身後的保鏢一起走了過來。
安小苻走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他們的背影。
靳東夜怎麼回來了?
正廳裡,左鷹一臉怒氣,瞪著跪在地上的左飛。
一邊的夏遊已經換了乾淨衣服,頭髮來不及擦依舊泛著水汽,看著臉色也非常不好。
尚魚在四個人當中比較淡定,但看著左飛眼睛腫起來嘴角破開的狼狽樣,還是別開了臉。
太丟人了。
門口傳來動靜,四個人的態度都變得恭敬起來。
靳東夜長腿闊步踏進,漆黑冷酷的雙眸掃過自己的四個屬下,冷道:“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四個男人都微微皺眉頭。
怎麼回事……還真是不好回答啊。
夏遊身爲受害人,就算他爲人堅毅冷酷,但也沒有臉面說出自己被下了春藥這種事情。
而左飛作爲始作俑者,事情暴露後他就算臉皮再厚也沒法在這種情況下開口。
尚魚的個性自然是不會說的,正廳之中只剩下了左鷹。
左鷹粗獷的臉上抽了抽,瞪了左飛一眼,非常怒其不爭。
左飛心虛地低下頭。
左鷹無聲嘆息,只得過去,在少爺耳邊低語了一陣。
靳東夜聽完,頓時周身的氣息都變了,正廳的氣壓一瞬間降到極點,詭異的是他的表情一絲波瀾也沒有。
聲音卻是飽含寒意:“左飛。”
左飛反射性地高喊:“到!”
靳東夜叫了他的名字後,沒有再開口,只是走到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下來。
狹長的鳳眼掃視了左飛臉上的傷,已經夏遊泛紅而惱怒的神色,他的眼眸更深幽了。
“左鷹。”
被點名的左鷹頓時心裡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應聲說:“少爺。”
靳東夜的面容英挺而冰冷:“取家法。”
左飛吃驚地擡頭,左鷹的臉色也是一變。左飛跟他們三個不一樣,他自小身體弱,所以身手上一直沒多大的進步,一頓家法下去只怕他受不住。
靳東夜一個冷冽的眼神就制止住了左鷹的求情。
“尚魚,你來。”
左鷹握著的拳頭緊了又鬆,還好,少爺要是讓他動手打左飛,他兩廂估計,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有好結果。
尚魚就不一樣了,左鷹相信尚魚下手會有分寸的。
“是,少爺。”尚魚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粗鞭,在手裡掂量了幾下,心裡計算著力度,怎麼樣能讓少爺滿意而又不至於把左飛打殘。
尚魚心算了一遍,差不多心裡有數了,正要擡手忽然門口傳來一個女聲。
“住手!”
衆人擡頭,看見安小苻一臉怒氣地走進來。
靳東夜眉頭一皺,語氣不悅道:“你來做什麼?”他心裡其實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幕,一來屬下犯渾他再生氣也得替他們守住臉面,二來屬下丟臉他臉上也沒有光。
可是安小苻只是分外生氣地奪走尚魚的鞭子,尚魚在看見她出現的剎那眼睛就亮了一下。
太好了,她來了他就不用動手了。
果然,安小苻把鞭子重重摔在地上,衝著沙發上的男人生硬地說:“你這是再做什麼?你打了左鷹還不夠,現在還要打他軟弱的弟弟左飛嗎?”
跪在地上的左飛聽了,面上一陣青紅轉白,還好他一直低著頭,要不然安小苻一定會感受到他激烈反抗的眼神。
什麼意思!什麼軟弱!他哪裡軟弱了!
靳東夜臉色慍怒,雙眸裡的怒氣隱藏不住。
一旁的左鷹見狀,趕緊上前解釋:“安小姐,是左飛胡來犯下錯,少爺這是……”
靳東夜和安小苻猛然回頭:“你住嘴!”
“……”左鷹的臉色也紅白交替,半響,只得默默退到一邊。
安小苻深深呼吸,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話:“靳東夜,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林鈴被放走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敢作敢當,你不要拿其他人出氣。”
靳東夜薄脣微抿,漆黑的眼眸有風雨欲來的平靜:“出氣?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左飛他做了什麼,你知道?”
安小苻眨巴眼睛,她的確不知道,不過醫生就是個膽小又懦弱的,他再胡來能做出什麼事情?
此時,一旁的尚魚淡定而平靜地開口:“他給夏遊下了迷情藥。”
迷情……春藥?
安小苻把視線移到一旁的左飛身上,只見左飛的頭低得幾乎看不見。
安小苻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我靠,這個醫生敢說敢做啊,居然真的給夏遊那個傢伙下春藥,還真是……
正廳裡的氣氛詭異,左飛嚥了咽口水,微微擡頭看見少爺一張俊臉像蓋了層寒冰,眼神沉得嚇人。
左飛心裡一顫,覺得這時候還是不要講究什麼面子骨氣了,保住小命要緊,於是他低著頭誠懇地認錯。
“少爺,是我做錯事,我甘願認罰。”
靳東夜沒有說話,目光直直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安小苻清麗小臉上有些尷尬,她沒想到左飛這麼莽撞,也沒想到夏遊居然這麼沒用讓左飛得逞了。
可是她心裡也生氣,擡頭看著靳東夜冷峻的面容,她有些惱怒道:“你沒錯!”
在場的人都朝她看過去,安小苻咬下脣,杏眼閃動著倔強的光芒:“下藥是我的主意,我看夏遊不順眼很久了!”
夏遊溼漉漉的頭髮下,一雙冰冷的眼眸擡起,有寒光閃過。
左鷹皺眉,只覺得頭都大了,這安小苻是在幹什麼?這時候不說些軟話安撫少爺,居然還火上澆油?
尚魚低頭看著跪著的左飛,兩人視線交匯時,他無聲道:保重。
左飛:……
左飛在心裡瘋狂吼著:安小苻,你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的話說出口,渾身冷酷的男人氣息越發凜冽。
靳東夜站起來,腳步邁動,很快就來到她跟前,在他的角度看來她的身形並不高挑,略顯瘦削的身材和臉蛋明明可以做一個柔弱的女人。
可她不,她總是出乎意料的倔強。
“你的主意?”靳東夜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聽在耳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壓迫。
安小苻忍不住想後退,卻強撐
著冷硬說道:“是。要罰就罰我好了。”
靳東夜眼眸深幽,薄脣微張:“你要我打你?”
安小苻動了一下喉頭,依舊挑釁:“打就打,你來啊。”
這一句話就像是炸彈上的引火線,蹭得把火花徹底點燃。
靳東夜眼裡都是陰霾,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到他在極力剋制著怒火:“安小苻,別把我對你的忍讓當做放縱的資本,惹惱我的代價你不會想知道。”
放縱你奶奶個頭!
安小苻瞪大了眼睛,氣勢洶洶地吼回去:“我就放縱了,我就惹惱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靳東夜氣的眼角抽搐,陡然向前一步,伸出一隻手。
安小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舉著的手:“你想對我動手?”
左鷹眉心一跳,左飛和尚魚對視一眼,暗叫不好。
正廳裡安小苻極其失望的聲音響起來:“靳東夜,你居然想對我動手!靳東夜,你混蛋!”
隨著這一句,她瘦削而靈活的身影一下子衝出門。
場面一下子冷寂。
左鷹小心地湊過去:“少爺,要不要……”
“讓她走!”
左鷹立刻站好:“是,少爺。”
靳東夜一張俊臉從頭黑到底,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力氣之大讓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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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女人!靳東夜飛起一腿,瞬間茶幾被踢翻,連帶上面的陶瓷和水都被打翻一地。
左飛跪在邊上,差一點被碎片劃到。他無聲地驚呼一聲,就聽見少爺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三鞭,一星期不準吃飯。”
左鷹嚴肅地應著:“是,少爺。”
靳東夜一身冰冷氣息往樓上走去,夏遊眼眸低垂,一會兒徑自起身也跟了過去。
等兩人走了之後,左飛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少爺不在場,意思就是要饒他這次了。這裡就只有他哥和阿魚,兩人怎麼都不會下狠手的。
左飛輕鬆地擡頭:“老哥,你來吧,記著意思意思就行了啊……啊!”
一聲慘叫響起,尚魚掏掏耳朵,對著左鷹毫不留情的第一鞭完全沒有制止的意思。左飛這傢伙的確應該好好揍一頓。
不過,安小苻那個女人又跑出去了,這一次不會又出什麼岔子吧。
尚魚正望著玻璃門外,忽然耳朵上的通訊器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
“尚魚,跟著她,確保她的安全。”
“收到。”尚魚摸摸寸頭,心裡嘆息,少爺還是放心不下啊。
左鷹看在眼裡,問:“少爺?”
尚魚點頭,帥氣地耍了一下槍又插好,背對著他們招招手:“走了。”
另一邊,安小苻一口氣奔出靳家,來到了市區。
氣呼呼地走在街道上,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安小苻挑眉快步向前:“凌瑤?”
前面傻呆呆地看著玻璃櫥窗的瘦小身影轉過來,正是從家裡跑出來的凌瑤。
凌瑤的眼睛還腫著,看見她後眼眶又一紅,立刻哽咽起來:“師傅……”
眼看著她在大街上就要嚎啕大哭,安小苻連忙拉著她走進了一家咖啡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