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後。
下午兩點鐘,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猛烈的時候。小木屋外有人影在移動,身體無力的安小苻努力想要看清,卻沒法做到。
保持著擡頭的姿勢久了,脖頸痠痛,她堅持了一會兒,除了被金黃的太陽曬得更加頭暈,什麼收穫也沒有。
因爲麻藥還沒過去,她連外頭有幾個人都沒數(shù)出來,每當她嘗試去數(shù)時,眼睛就會出現(xiàn)重影,一個人走著走著就會變成兩個,三個。
終於,她放棄了。
躺會地上,準備休息一會兒,保存一下體力。
目前爲止,安小苻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對方是誰,幕後是誰,目的是什麼,通通一無所知,雙手被牢牢綁在背後,雙腳同樣遭到捆綁。
安小苻揚了揚眉,覺得她和邊湘還真是患難姐妹,邊湘被偷襲綁架救出來沒多久,居然又輪到了她。
而且手段還非常相似,迷藥繩子,困住手腳……
安小苻不由思索,不會是同一個人下的手吧。她想起周渡打的那個電話,劉應(yīng)聲是吧?
難道是這個劉應(yīng)聲搞得鬼?
不會,這個猜測說不通,她根本不認識劉應(yīng)聲,就算她救了邊湘惹惱了他,按理說他也不敢對她出手的。
整個茗城,誰有膽子敢動靳東夜的女人?
安小苻清麗的面容皺了又皺,除了膽子還要有這個實力,而目前局勢看來,茗城裡勉強能和靳家對上的就只有周家。
周渡?
腦海中想起一張白皙臉龐,灼灼桃花眼來。
不,不會。
周渡是個聰明人,綁架她除了私仇就是威脅靳東夜,周渡腦子進水了纔會用這種方式對靳家出手。
那到底是誰呢……
就在安小苻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木門忽然被打開,粗笨的木頭髮出厚重的聲響,咯吱。
安小苻警覺地瞇起眼睛,注視著門口。
門打開後,陽光整個透進來,刺眼的金光讓安小苻一時睜不開眼睛,逆光中走來一個身影,她勉強辨認出對方是一頭短髮,穿著一身嫩黃的裙子。
那人越走越近,後面的門又被關(guān)上。
這忽明忽暗對眼睛的刺激太大,安小苻杏眼不停眨動,忽然看到對方垂在身側(cè)的一隻手上戴著一枚古樸的戒指。
那個樣式她太熟悉了。
她每天都會看見它,在靳東夜的口袋裡,那是她的機關(guān)戒指。
安小苻猛地驚醒,揚起頭來卻被人狠狠一個耳光甩過來。
啪!
她重重摔在地上,腦袋砸地,痛得她咒罵一句:靠!居然是林鈴!
那個勾引靳東夜還他心智倒退,被趕出靳家的林鈴。
林鈴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看著地上像待宰的獵物一樣被捆綁的安小苻,臉上的笑容比外頭的陽光更加燦爛。
“安小苻,你也會有今天。”
安小苻冷哼一聲:“居然是你。”
“哈哈。”林鈴大笑兩聲,“沒錯,你一定沒想到。”笑聲戛然而止,她蹲下來揪起她的長髮,“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有多麼難熬嗎
,啊?”
林鈴非常用力,安小苻的頭皮都發(fā)麻了,咬著牙沒有出聲。
林鈴卻冷笑一聲,一把鬆開她,安小苻綁得跟根棍子似的一個不著力,用重重摔了下去。
還好她這次有準備,正面朝上,背後的雙手抵擋了一部分的重力,後腦勺沒有砸地。
“都是因爲你,我纔會被東夜誤會!我的東夜,我這麼愛他,他怎麼會忍心趕我走?”林鈴的神情悲愴,眼角開始有淚光閃動。
安小苻看在眼裡,只覺得一陣噁心。
“放你孃的狗屁!他是老孃的男人,你利用他失憶騙他在靳家待了兩年還不夠?”
提起失憶安小苻就火大,要不是這狗屁的失憶,她消失兩年裡以靳東夜的脾氣早就滿世界找人了!
她用得著在異國他鄉(xiāng),每個睡不著的夜晚苦苦思念他嗎!
他媽的!
她還找她算賬呢,居然敢出手綁了她!媽的!
安小苻只覺得頭腦發(fā)脹,衝動和憤怒一齊涌上來,理智一下子就被淹沒,她大叫一聲,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整個身體緊繃。
擡起來用力往林鈴方向一撞。
林鈴沒有防備,直接被撞得後退,然而等她反應(yīng)過來頓時暴怒地衝過來,掐著安小苻的脖子使勁搖晃:“賤人!你這個賤人!”
啪啪啪啪,耳光不停落下。
安小苻咬著牙承受,只在她氣喘吁吁停下時,吐了一口血,冷冷看著她:“妄想不屬於你的,林鈴你多麼可悲。”
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刃,插進胸口,一瞬間林鈴整張臉的顏色都變了,她尖聲叫道:“不屬於我!憑什麼不屬於我!安小苻你算什麼東西,你算什麼東西!”
林鈴抓狂似得對躺倒在地的安小苻又踢又踹,眼神充滿怨毒,嘴巴不斷咒罵,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我在靳家兩年都好好的,你卻突然出現(xiàn)!”
“我每天照顧東夜,恨不得把心拋出來,他卻只想著你!”
“哈哈哈,我被趕出靳家,大晚上得有多冷,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那個晚上我失去了珍貴的東西……”
林鈴神色狂亂,捧著腦袋搖晃,一想起那個晚上那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他們兩個躺在一起,那個絕望的瘋狂的夜晚。
“啊啊!都怪你,都怪你!”
安小苻儘量蜷縮著身體,保護著重要的位置,林鈴的拳打腳踢不斷落下。
然後,一瞬間,一切攻擊打罵都停止了。
安小苻疑惑地擡起臉,看見林鈴一邊平復(fù)呼吸,一邊整理自己,看見她看過來,居然優(yōu)雅而高傲地一笑:“看,都怪你,我頭髮都亂了呢。”
態(tài)度忽然轉(zhuǎn)變,安小苻看得一陣惡寒。
林鈴卻自顧自理順了齊耳短髮,甚至還徵詢她的意見:“你說我這樣子像不像你。”
安小苻皺眉,說實話,光線暗一點的話,林鈴短髮的樣子乍一看跟兩年前的自己還真是有幾分相像。
不過,這個發(fā)現(xiàn)讓安小苻更加反胃,同時爲她感到可悲。
“你千方百計想變成我,可是你到底不是我。”安小苻冷靜地道。
林鈴臉色一僵,憤怒地看著她:“你閉嘴,你說得不是真的!”
安小苻輕笑一聲,杏仁眼睛裡光彩流動,毫無畏懼的眼神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
林鈴嫉恨極了,爲什麼這個賤人這種情況下還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十幾個耳光下去,她的臉腫了,嘴角也破了,身上擦傷紅腫無數(shù)。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一點都不害怕!
林鈴陰寒的目光直直射向安小苻,半響,忽然陰鬱一笑,笑容裡帶著幾絲病態(tài)的愉悅:“是這樣麼。”
她踱了幾步,點頭說:“我當然不是你,你知道爲什麼嗎?”
安小苻擰眉看著她,卻見她湊過來在耳邊輕輕說:“因爲等一下,就連你自己都不願意做安小苻了。”
繞口令嗎,什麼意思?
安小苻皺眉,林鈴卻咯咯笑著後退,接著打開門大喊了一句:“來人!”
腳步聲急速而來,一下子冒出五六個高壯的男人,安小苻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林鈴想幹什麼?
“唔,這裡一共六個人,你說他們是一個個來呢,還是一起上好呢?”
安小苻眼神一凜,肅殺地看著她:“你敢!”
林鈴哈哈大笑,走出門,站在陽光下對她揮了揮手:“好好享受吧,安小苻。”
男人們相繼進來,木門咯吱響動,被人一把帶上。
房間裡的明亮黯淡下來,安小苻保持著捆綁的姿勢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倔強的眼睛注視著他們一步一步走近。
外頭空地上,林鈴仰頭看著天空,秋日太陽高高懸掛,她的心情舒暢。
只要想到安小苻正在裡面被人蹂躪,她臉上的笑容就無法抑制地擴大,哈哈,東夜再喜歡你又怎麼樣?
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碰?而且還不止一個,看她對安小苻多好,六個精壯的男人,嘴角的弧度越發(fā)放大。
天氣真好呢,東夜,你在靳家還好嗎。你愛的女人,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的。
不遠處隱蔽的樹叢中,一個樣貌普通的男人臥趴在那裡,手中握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撥打電話。
“少爺,情況緊急。”
一桌子的私房菜,色香味俱全,裝修雅緻的包廂裡一個男人拿著電話起身,對另一個男人說了一句“抱歉”。
“接個電話。”
周渡微笑:“好。”
萬歌走出去,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站定,淡淡道:“說吧。”
男人把情況講述了一邊,萬歌聽了眉頭皺了一下,六個男人?這可不行,不貞潔的女人惡魔是不會喜歡的。
“別讓人弄髒了她。”
男人應(yīng)聲:“是,少爺。”利落地掛斷電話,普通的長相張眼睛忽然變得銳利,他掃視了一圈,找了個最佳的方向起身彎腰,快速行進。
萬歌回到包廂,周渡正在和邊湘說什麼。
萬歌注意到他那個冰山美人的助手臉色不是很好,走過去時不由在她的位置上停頓,一隻手撐在她的椅,從後面靠過去。
“邊小姐,你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