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泰恆山。
直升機在半空盤旋,小木屋前,兩男兩女正在告別。
安小苻和白蕓說了好多,最後安小苻主動抱住她:“保重。”
白蕓笑著:“你也是。”鬆開後,又調皮地眨眨眼,握著她的手說:“不過,我不用擔心你是不是?”
細白手指上那一枚鑽戒耀眼奪目,比山間的晨光更美。
安小苻擡頭,和她會心一笑。
白蕓說:“婚期定下來後,一定要給我寄請柬。要不然我會傷心的。”
安小苻哈哈笑了兩聲:“我會記得的。”
兩人有說有笑,跟不遠處的兩個男人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靳東夜冷著臉,蘇硯一張俊逸的臉也是木然。
氣氛尷尬地幾乎要凍結時間。
過了一會兒,還是蘇硯先開了口:“恭喜你。”語氣不鹹不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那樣沒有起伏。
靳東夜眉頭英挺,也是生硬地回答:“多謝。”
說完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這一次,靳東夜找了話說:“你和白蕓,什麼時候?”
這一個問題似乎戳中了某個男人的痛處。
蘇硯臉一沉,神色有些不悅:“靳先生似乎管太多了。”
靳東夜濃眉一揚,臉也黑了一些,正要說話,眼角餘光注意到朝這邊走來的兩個身影,於是收了話語,長腿闊步邁過去。
安小苻還在和白蕓依依不捨,忽然聽到身邊人人冷酷的男聲:“安安。”
安小苻還不習慣他在人前這麼叫,頓時愣了一下。
白蕓在一邊偷偷地笑,安小苻回過神來,嗔怪地瞪了靳東夜一眼。
靳東夜不以爲然,大手一伸,就把人攬在自己身邊,側對冷淡地點了下頭:“白小姐,再見。”
他的態度霸道傲慢,白蕓卻在這冷酷的外表下找出一絲禮貌,她笑著說:“再見,哦對了,靳先生,剛剛小苻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你不會介意吧?”
安小苻聞言,擡頭看了白蕓一眼。
白蕓對她眨眨眼,安小苻心裡升起一股暖意,白蕓這是把她當自己人,她問靳東夜就是看他會怎麼回答,測試他的態度。
安小苻雖然很放心,卻也有些好奇,於是側頭看著他堅毅的下巴。
靳東夜漆黑眼眸,沉著又內斂,他的語氣非常平靜:“當然,我代表靳家歡迎白小姐。”
安小苻和白蕓對視一眼,這可是厚待了。
安小苻眼神說道:你面子真大,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別人這麼客氣。
白蕓眼睛裡都是笑意:這都是你的面子啊,靳太太。
安小苻臉一紅,瞪她一眼。
白蕓抿著嘴又笑開了。
一旁的靳東夜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裡,等到某個男人的身影走近,才慢悠悠地開口補充:“要是白小姐自己來就更好了。”
某個男人的身形一頓。
白蕓的神情也是一頓:“什麼?”
靳東夜英挺的面容,狹長鳳眼裡微微揚起:“我的意思是,丟掉一個不怎樣的,靳家可以給你找一個更好的。”
這話再直白不過。在場的人都
沉默了。
安小苻拉了拉他的手,小聲指責他:“你幹什麼呢?”
沒想到,冷酷霸道的靳總裁十分平靜地吐出兩個字:“做媒。”
安小苻:“……”
白蕓:“……”
蘇硯怒目而視,大步向前,一把拉過白蕓,往自己身後一放,對著靳東夜冷哼一聲:“靳先生,我祝你新婚愉快。”
那四個字停在耳裡,簡直是咬牙切齒。安小苻搖了搖頭。
靳東夜眉頭一挑,道:“謝謝。”一轉頭,對著白蕓,淡淡卻有禮地道:“我也希望白小姐早日找到真愛。”
砰,空氣中似乎有緊繃著的線斷裂開來。
安小苻和白蕓對視一眼,不好。
安小苻立刻拉著靳東夜往直升機的方向走:“那個,白蕓還有蘇硯,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呵呵。”
白蕓一邊制止著要衝過去的蘇硯,一邊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要結婚麼,有很多事情要籌備的,我知道的。蘇硯我們就不要耽誤他們了。”
兩個男人眼神相對,火花四濺。
蘇硯咬牙:你給我等著。
靳東夜挑眉:等著女人答應求婚麼。
蘇硯一把火燒到眉頭,俊逸的一張臉簡直要繃壞了,就在白蕓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時候,安小苻握住繩鎖,對靳東夜喊了一句:“我先上去了。”
說著故意歪歪扭扭地往上爬。
靳東夜那裡放心,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一邊囑咐機師平穩開,一邊在下方照顧著安小苻順利地上去。
終於,人員到齊,直升機盤旋幾下,往更高處飛去。
小木屋和白蕓兩人越來越小,然後變成了黑點,再也看不見。
靳家,正廳。
左飛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整個正廳的人,密密麻麻,氣氛嚴肅異常,只覺得頭有些痛。
在這些靳家下人面前,是更嚴肅的左鷹和冷酷的夏遊。
左飛受命準備求婚事宜,他自以爲動作已經很小,卻依舊沒有逃過靳家搜神和智囊的眼睛,幾乎沒怎麼逼供,左飛就把少爺求婚並且已經成功的消息泄露了個徹底。
靳家就要有少夫人了,不,不對,按照靳家規矩,少爺一旦娶妻就會正式成爲靳家老爺,而他的妻子就會是靳家的當家夫人。
這個消息,靳家上下除了左飛,其他人都有些不能接受。
在他們看來,少爺寵愛一個女人是一回事,把這個女人娶回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靳家是豪門大家,靳氏集團在茗城那是赫赫有名,即使在全國也是馳名的。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怎麼能娶一個來歷尷尬的女人?
不同意,絕對不能同意。
左飛被低氣壓弄得呼吸都不順了,找了個機會,低聲開口對自家老哥說:“哥,少爺要結婚了,這是好事啊,你們幹嘛一副死人臉啊。”
左鷹瞪他一眼,他身後無數的靳家下人聽了,齊齊擡頭,目光直直射過來。
左飛心肝顫動,他覺得要不是自己靳家四大屬下的身份在,這一夥人只怕要衝過來把他生吞活剝了。
左飛嚥了咽口水,不敢再開口,只是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一邊
盼望著少爺趕緊回來解決這一羣即將暴動的手下,又盼望著少爺暫時不要回來面對這一羣即將暴動的手下。
唉,他不想喜事變喪事啊。
夏遊和左鷹坐兩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左飛偶爾看了他幾眼,只覺得他俊美的一張臉上除了算計還是算計。
果然,沒多久,外頭傳來熱鬧的人聲。
正廳裡的人轉身一看,居然是幾個中年人扶著一個年紀稍長的老人走過來。
左飛一看,心裡頓時涼了一半,他有些不滿地看向左鷹,發現他也是有些意外,左飛明白了。
轉頭看夏遊,對方已經起身其迎接了。
左飛撇了撇嘴,低聲道:“夏遊你真狠,居然把宗族裡的長輩叫來了。”這是存心要逼少爺放棄娶安小苻的念頭麼?
左飛又回頭看了看時鐘,回過頭來時,發現跪了一地的手下不知什麼時候起身走光了。
看著玻璃門外夏遊和那幾個長輩,左飛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
他挑了挑眉,按了按自己的肩膀,那裡的痠痛似乎在提醒他昨晚爲了少爺的求婚,他是多麼的忙碌。
左飛嘴角微微彎了彎,是啊,他忙了一晚上。
夏遊的確聰明,可是聰明人也有不明智的時候,他被對安小苻的厭惡情緒矇蔽了眼睛,要不然連左飛都看出來的事情,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少爺他是什麼樣的脾氣,居然能讓他費心設計求婚,費心哄人女人開心,這樣的事實傻子都看出來了,夏遊怎麼就不明白?
明明就是非她不可了。左飛收斂了笑容,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他可沒興趣留在這裡和一羣老古董商討反對少爺娶妻的大計。
太傻了。
少爺這輩子,已經非安小苻不可。傻子纔會想方設法去阻止。
然而,誰又能阻止得了靳東夜?
隨便他們吧。左飛揉著肩膀,腳步輕鬆地回去了。
路家。
陳景榮聽了路劍橋的話,頓時一張端正的臉氣得都變了形。
他噌得站起來:“我不同意!”
路劍橋坐在沙發上,微微皺眉:“你冷靜一點。”
陳景榮只想破口大罵:“冷靜!你還敢叫我冷靜?阿橋你瘋了嗎,那是你前妻,前妻!就差把離婚協議扔你臉上,逼著你離婚的前妻!”
路劍橋的臉色有些難看,壓抑著怒氣,說道:“我知道,不用你反覆提醒我這一點。”
“不提醒?我後悔沒有時時刻刻在你耳邊念著!你居然要把給亞米拉的合同給蔣蓉?你,你!”
陳景榮氣得話都不會說了。
路劍橋已經冷靜下來,跟他分析了一下和蔣家公司合作的利弊,然後又分析了一下那個亞米拉的可疑之處,最後總結說:“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陳景榮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好友:“你說你決定了!”
路劍橋穩如泰山,淡淡道:“是,我們會跟蔣家合作,下午蔣蓉回來公司談合同,你準一下。”
陳景榮破口大罵:“我準備個屁!”
路劍橋皺眉正要說,卻看見凌瑤一臉錯愕地站在後面,他臉色頓時一沉:“你在這裡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