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城。
這幾天,凌瑤坐立不安,做什麼事情都不安心,就連給秋遊的陶宋打電話都走神,還讓陶宋一頓埋怨。
凌瑤心裡擔憂,還好靳家還有個同樣擔憂的吳嬸可以說說話。
而邊湘幾次都沒聯繫上白益,她敏感地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安小苻被綁到歐洲去,她唯一能得到消息的人就是白益。
可是這個懶散的男人關鍵時刻居然不見蹤影。
邊湘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這種時候,周渡那邊又打來了電話,要求她回去周氏上班。
邊湘只想冷笑,上班?上個狗屁的班。她想回絕,周渡卻提醒她,她還剩最後一件事情沒有做。
邊湘脾氣差,爲人冷酷驕傲,但是很守信。
於是她冷道:“最後一件,我們兩清?!?
那頭的周渡微微一笑:“最後一件,湘湘,我保證?!?
邊湘嗤笑一聲,保證?誰會相信一隻成精的狐貍。
掛了電話,邊湘跟凌瑤交待,要她一有消息立刻聯繫自己,這才冷著一張臉回到了周氏集團。
周氏集團總部異常忙碌,就連一向看邊湘不順眼的冷柔也忙得沒空冷嘲熱諷。
邊湘的工作依舊沒變,跟著周渡在茗城裡到處露面,宴席交際,當一個冷冰冰的花瓶。
邊湘心裡煩躁得要命。
在遙遠的意大利玫瑰莊園,白益同樣的煩躁。
家族裡那一堆老傢伙逼著他去參加萬家的晚宴,說什麼是萬家三小姐的生日晚宴。
白益雖然對這些交際不上心,卻也記得萬家只有一個大少爺和一個二小姐,另外還有一個保護得很好,外人嫌少知道的小少爺,哪裡來的三小姐?
可是那堆老傢伙拿他去世的父母激他,居然說什麼不孝之類的話,搞笑死了。白家三代在國外定居,拿著外國護照居然還扯什麼孔孟之道。
煩躁,簡直煩躁得要死。
白益坐在園子裡,看著滿園各色的玫瑰花,卻沒有一點閒情逸致。
“益?!币粋€水藍色身影出現在面前。
白益眉眼一皺,面上卻維持懶洋洋的表情:“你好,莉迪亞?!?
莉迪亞有些消瘦的臉笑了笑,優雅地走過來,坐在他邊上,轉頭看著那些花朵低聲讚歎說:“益,你的園子裡有整個意大利最美麗的玫瑰?!?
廢話,要不然怎麼好意思叫玫瑰莊園。
心裡鄙夷,嘴上卻懶散地道:“你過獎了,莉迪亞。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有事嗎?”
“是……”莉迪亞看著他英俊的側臉,想起她那個前未婚夫,心中不由一痛,眼眶泛紅,她連忙別過臉掩飾。
白益看在眼裡,卻只當沒看見。
這個莉迪亞也是那羣老傢伙硬塞給他的,他暫時推脫不掉,只能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聯繫著。
莉迪亞穩住了情緒,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滿臉都是苦澀。
看得白益不由又是一陣鄙夷。懦弱的女人,被人搶走了未婚夫,來不及傷心又被家族逼著出來相親。
白益喝了一口藍山咖啡,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光說別人,他自己還不是一樣,像個玩偶被人操縱著做一些厭煩的事情。
莉迪亞卻誤會了,好奇地問:“益,你在
笑什麼?”
白益懶洋洋地道:“沒什麼。對了,萬家那個晚宴你會參加吧?!?
莉迪亞臉紅了一下,這其實就是她今天來的目的,她被母親逼著過來邀請白益做她的男伴。
可是雖然莉迪亞性格爽朗,又處在開放的歐洲,但未婚夫背叛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似乎喪失了對自己魅力的信心。
“那個,益……”莉迪亞遲疑著開口:“晚宴的話,你還沒有女伴吧。”
“哦,是沒有,怎麼你想做我的女伴?”白益眼眸低垂,這個角度看過去睫毛濃密纖長。
莉迪亞只覺得心頭一顫,急忙掩飾地喝了一口咖啡,低著頭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我……”
白益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再第二個白眼要出來前,莉迪亞終於說出了那句話:“我願意當你的女伴。”
哎,白益失望地放下杯子,轉過頭露出一個僞善的笑容:“這樣啊,那好吧?!?
萬家城堡。
被關了兩天的安小苻每天除了女僕和萬賦那個小傢伙,誰的面也沒見著。
無聊是肯定的,但是好消息是在偷吃了萬賦兩天的三餐後,身體癱軟的情況迅速好轉,現在她能自由走動,而且反應也恢復了七八成。
當然,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裝一下的,比如女僕來的時候腳軟個七八回,打翻幾次果盤、餐盤,好掩人耳目。
萬賦雖然有些自閉,卻很聰明,看見她的小動作後只是張了張嘴,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她。
安小苻總會調皮地衝她眨眼睛,吐舌頭,逗得他忘形露出只有一顆的門牙,那樣子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時間流逝,在記掛靳東夜的時候,安小苻也把綁自己來的萬歌罵了幾萬遍。
生日宴的那頭早上,一大早她就被人弄醒,睜開眼,看見一張淚眼朦朧的臉。
安小苻立刻起身,靠向牀頭,警惕地問:“你是誰?萬歌叫你來的?”
那個水一樣柔弱的女人哽咽了幾下,用絲巾擦了擦眼睛,才說:“小詞,我是你的母親?!?
安小苻:“……”
安小苻睜大眼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女人試圖走近,卻被她伸手製止:“別過來。把話說清楚?!?
女人傷心地看著她,對女兒的冷漠和防備感到非常難過:“小詞,媽媽……”
安小苻一挑眉:“我不是小詞,安小苻,我的名字是安小苻?!?
女人頓了頓,抹著眼淚說:“小詞,當年你父親爲了保護你纔買下那個死去女孩的身份,哦,就是你說的這個安小苻?!?
她說著又傷心起來,哽咽地說:“我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離開我身邊,這些年你過得一定很辛苦吧,嗚嗚……”
安小苻有些鬱悶地看著她淚眼汪汪,眼淚跟斷線似得,一下子浸溼了絲帕。
安小苻仔細打量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母親,發現五官是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她們兩個人都是杏仁形狀的眼睛,還有嘴巴和下巴的輪廓也很像。
她心中狐疑起來,不會吧,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話說起來,她十二歲進的組織,而在這個之前她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組織裡的催眠師曾經試圖用催眠喚醒她的記憶,卻
失敗了。
她記得那個人說,他能力不夠,破解不了對方的催眠。
當時安小苻自卑又敏感,以爲催眠師耍著自己玩,加上聽不懂他的話,當場就氣憤地走了。
現在想起來,他說對方的催眠太強,意思是她的失憶是因爲有人對她催眠?
疑慮越來越多,線索凌亂成麻,一年頭緒都理不出,安小苻的眉頭越皺越深。
忽然感覺到溫熱的手指貼上自己的額頭,安小苻下意識就要閃躲,卻被人溫柔地制止。
“別動,小詞?!迸藴赝竦匦χ?,用手指撫平她的額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女孩子不要老皺眉,會漲皺紋的。”
什麼東西?她會在意那種東西?
安小苻眉頭一挑,女人立刻又大驚小怪地說她:“誒,誒。說了不要做這樣的表情,皺紋,小心皺紋呀!”
安小苻:“……”
安小苻冷眼看著她,心中的戒備沒有減少,問道:“你真的是我的母親?”
女人聞言,放下手,臉上又露出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是的,小詞。我是你的母親,千真萬確?!?
安小苻清麗的臉上露出幾分嘲諷:“是麼。那麼……”她語氣一頓,“照你說得,我十二歲離開你身邊,到現在八年多的時間,你們爲什麼沒找過我?”
女人身體一僵,臉色有些發白,雙手絞在一起,咬著下脣,顯然有些難以開口。
安小苻冷笑一聲:“不好回答?好,那我問你,既然丟棄我這麼多年,爲什麼現在又把我綁了回來?那個萬歌說的魔鬼到底是什麼東西?”
女人聽到這裡,急忙解釋:“不,不是的,道恩不是魔鬼,他是……”
安小苻冷言問道:“是什麼?”
女人避而不答,溫柔地笑了笑:“這些你以後會知道的,現在來看看你明天要穿的裙子吧?!?
奇怪,太奇怪。
這個女人忽而傷心,忽而開心,情緒一點都不穩定。
安小苻眉心跳動,就看見兩個女僕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手裡牽著一件異常繁複的歐式長裙。
那束腰馬甲,那寬大的裙襬,還有各種復古的細節裝飾,分明和那個萬詩穿的一樣款式。
安小苻只覺得額頭隱隱抽動,她有些艱澀地望著那個稱作自己母親的女人:“我明天要穿這個?”
不會吧,老天爺,你一定在開玩笑。
女人卻笑得非常喜悅:“是不是非常美麗。這可是你哥哥特地從你來的地方定製的呢?!?
萬歌?安小苻立刻想起婚紗店來,嘴角不由地揚起一抹冷笑。
特地定製,果然是好哥哥啊,老大遠地跑到茗城綁走自己,一定廢了不少心思和功夫吧。
女人在禮服前欣賞著誇獎著,還不時跟女僕對話,聽著她們附和自己,她更是高興。
“小詞,你要不要試試?”
“不必了。”安小苻毫不感情地說道,轉過頭躺下去:“我累了,出去時麻煩帶上門。”
女人臉色一僵,看著完全罩在被單下的瘦削身影,她眼眶又紅起來,女僕緊張地湊近安慰她,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冷靜下來,被兩個女僕攙扶著離開了。
安小苻等人走光後,從被單裡探出頭來,眉頭深深皺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