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下坐著許多人,萬家人和道恩的得力手下。
新人在神父面前站穩,神父嚴肅地開口:“新郎,你願意娶新娘爲妻嗎?”
道恩一聲黑色西裝,高大挺拔,古銅色的面容顯得異常精神,他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安小苻的身上。
道恩勾脣:“我願意。”
神父問:“無論她將來富有或貧窮、無論她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道恩碧綠眼眸深邃:“我願意。”
神父點頭,轉頭開始問新娘。
“新娘,你願意嫁給新郎嗎?”
安小苻白色面紗下畫著淡妝的臉清麗中帶一點聖潔,她緩緩張口:“我願意。”
道恩微笑地注視著她。
神父問:“無論他將來富有或貧窮、無論他將來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安小苻伸手蓋在小腹上,輕聲說:“我願意。”
神父露出笑容:“好,我以聖靈、聖父、聖子的名義宣佈……新郎新娘結爲夫妻。”
他的話剛落,安小苻的眼睛就溼潤了。
每人有知道,她在回答神父的問題時,腦海中浮現的是靳東夜的臉。
神父似乎又說了什麼,安小苻只聽到“親吻”兩個字,她剛反應,道恩已經握住她的手湊過來。
安小苻不能忍受他的接近,臉一別,躲開了親吻。
道恩的吻落在了臉頰,他眼眸微動,揚起嘴角低語:“老婆,你再好害羞嗎?”
神父瞭然一笑,示意臺下觀禮的人可以鼓掌了。
掌聲雷動中,安小苻被道恩攙著走出去,每一步她都穩穩當當,每一步她都壓抑著內心的反感。
恨不得,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安小苻擰眉,餘光注意到萬婉婉面露擔憂地看過來,還有小花童萬賦,他們的表情都有些擔憂。
似乎都在提醒她,這不是真正的婚禮,不過是她用來進行復仇計劃的踏腳石。
忽然,在人羣中,一雙清冷的眼睛露了出來。
安小苻腳步頓了一下,道恩在一邊低語:“怎麼,不舒服?”
“沒有。”安小苻搖頭:“快走吧,這衣服穿著很難受。”
代表純潔的婚紗,她卻穿著和仇人結婚,想想都是一種諷刺。
回去後,道恩摟著她想要親熱,卻被她冷冷擋了過去。
“不怕我在緊要關頭殺了你?”她嘲諷地看著他。
道恩似乎沉迷於這種仇恨的遊戲:“老婆,你未免小看了你的丈夫。我有把握在不傷害你的情況下要了你,也能阻止你出手傷我。”
安小苻心下微緊,冷哼一聲,大字往下躺好,漫不經心地道:“隨便你,要做就快點,哦,對了,動作越粗魯越好。”
她譏誚地對他笑:“我忽然覺得替你生孩子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所以,要是他們能毀在你手裡,也挺好的,你說呢?”
道恩的瞳孔縮了縮,嘴角微抿,似乎有些怒氣:“老婆,別開玩笑。”
他不顧她的推拒,把手覆蓋在她的小腹上,低語:“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不準你開這種玩笑。”
安小苻嗤笑一聲,看著他拿了幾件自己的衣服後,擡步離開:“我去客房睡。”
安小苻冷冷道:“隨便你。”
等到他的腳步聲漸漸澆熄,安小苻才從牀上坐起來,抱著枕頭靠在牀頭
。
她沒有看過,剛剛在禮堂的那個人是邊湘,雖然做了僞裝但是眼睛不會騙人。
邊湘她怎麼會出現?
是不是來救她回去?
安小苻皺了皺眉,她很感激邊湘和白益對自己的情誼,但是目前情況,就算能出去,她也不願意離開。
手指上鴿子蛋般的鑽石耀眼奪目,看在她眼裡卻分外刺眼。
她冷哼一聲,拔下鑽戒隨手扔在地上,後仰躺了下去。
折騰了一天,她想要休息,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乾脆起身走到萬賦的房間。
敲門,咚咚。
萬賦根本就沒睡,很快開門,探出一個頭,看清楚來人後驚喜地叫:“萬詞!”
安小苻微笑,跟著他走進去。
萬賦拉著她在牀上做好,然後神秘兮兮地從牀下面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他藏著的各種寶貝。
他拿出一個小袋子,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給,萬詞的東西。”
什麼東西?
安小苻接過來,打開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
是靳東夜給她的訂婚戒指,那天爲了取得道恩的信任,被她扔出窗外。
萬賦笑瞇瞇地說:“菲菲撿回來的,她說放在我這裡最安全,沒有人會檢查小孩子的東西。”
是羅菲菲……
安小苻沉靜了一會兒,心情有些複雜。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彌補,而目前的安小苻雖然承受著她給予的各種幫助,卻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原諒她。
還遠不夠吧。安小苻低頭看著戒指,摩挲著上頭的鑽石紋理。
也許等她殺了道恩,報了靳東夜的仇後,對羅菲菲的恨意就會少一點。她不能保證。
萬賦在一邊小聲問:“萬詞今天要跟大魔王睡嗎?”
安小苻一聽,皺眉後飛快舒展開:“不,姐姐跟你睡,好不好?”
安小苻好久沒這麼溫柔了,萬賦當然高興,一個勁地點頭:“好!”
躺好後,他很規矩地擺放手腳,一邊認真保證:“萬詞,我很乖,不會踢到小寶寶的。”
安小苻臉上露出微笑:“我相信你。睡吧。”
萬賦點頭,乖巧地閉上眼睛。
而一邊的安小苻感受著萬賦純淨的氣息,似乎也漸漸平靜下來,她親吻了一下那玫戒指,在心中無聲地說了一句:靳東夜,我很想你。
真的很想你。
禮堂外,邊湘一身清冷站在外頭。
白益站在旁邊陪著她:“想什麼?”
邊湘卻只是淡淡轉身:“走吧,回去。”
白益挑眉,跟上去,在車上時,忍不住開口:“靳東夜那邊……”
邊湘冷道:“被我放倒了。”
白益:“……”
白益摸摸鼻子,心道:果然是邊湘的行事風格。
這些日子,一開始他們和靳東夜掩人耳目,一邊加強鍛鍊,一邊各方面地蒐集道恩的所有信息。
跟黑道首領交手,勢必會是長持久戰。瞭解得越多,對他們越有利。
等到時機差不多了,靳東夜回到了靳家,夏遊和左鷹他們又驚又喜,幾個大男人幾乎當場就紅了眼眶。
靳東夜一貫地冷靜,有條不紊地吩咐他們繼續保持之前的行事風格,另外嚴守自己還活著的消息。
白益和邊湘就待在他身邊,白益配置強身健體的藥給靳東夜吃,另
外也加強了靳家整隻隊伍的身體素質。
邊湘把這些年在暗殺組織學到的所有攻擊技巧、招式,通通傳授給了靳東夜。
一切都正常進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黑道上剩下的幫派居然陸續接到道恩的請柬。
道恩要結婚了,娶得是靳東夜的未婚妻,靳家的未來之母,安小苻。
聽到高消息後,靳東夜正在進行體能訓練,面怒暴怒,一下子就把和他對抗的夏遊打翻在地。
尚魚和左鷹合手阻攔,都被盛怒的靳東夜幾拳解決了,他畢竟是少爺,是主子,尚魚他們有顧忌。
而路過的邊湘就不同了。
她冷眼看著他發瘋,在他就要衝過來的一剎那,飛刀刺去。
靳東夜的身手經過訓練變得比以前更加敏捷,躲過了一把又一把的飛刀。
然而,最後兩人交手時,邊湘攻其不備,在他短暫的疏忽下利落地將針管刺入他的臂膀。
那是集合了白益和左飛兩個醫生的心血,最新研製出來的高效迷藥。
就算是高大強健的靳東夜,在五秒鐘後也支撐不住倒地。
邊湘把針管一扔,擡頭對有些愣住的尚魚等人,冷道:“交給你們了。”
左飛急忙趕到,看著這一片混亂,急得連忙給受傷的幾個人查看傷勢。
夏遊撐起身,皺眉問道:“你去哪裡?”
邊湘頭也不回,大步離去:“參加婚禮。”
於是,她和白益做了僞裝,混進了禮堂,觀看了歐洲黑道首領的婚禮儀式。
白益嘆了一口氣,希望回去那個男人不要太暴怒纔好。他是醫生,可不想醫治自己。
邊湘則是一臉清冷。
兩人回到靳家基地,很意外地看到靳家人都僅僅有條地進行著自己的事情。
夏遊三人臉上都帶著傷,精神看著卻不錯。
看見兩人來,左鷹走上前,目光裡帶著一絲請求:“邊小姐,少爺在練功房裡。”
白益皺眉:“一直沒出來?”這起碼三四天了吧。
左鷹粗獷的臉上,露出凝重,點頭。
邊湘卻冷哼一聲:“死不了。”
話是這樣說,在房間裡待了一小時後,邊湘還是來到了練功房。
靳東夜赤裸著上身,肌肉肌理分明,處處蘊藏著雄性的力量。
但是邊湘和他都知道,這種程度的身體機能,面對身高近兩米的道恩,還遠遠不夠。
“喂。”邊湘忽然開口:“我見到她了。她哭了。”
靳東夜打拳的姿勢瞬間停住,汗水從小麥色的肌膚上流淌下來,面容冷峻,眼眸漆黑。
“她是爲了報仇才留下的,不是因爲移情別戀,這一點希望你記住。”
靳東夜的聲音低沉帶一點沙啞:“我知道。”
正是因爲太過了解,他才更加痛恨自己的不能作爲。
心愛的女人在別人手上,爲了自己跟別人結婚,這是多麼大的恥辱,這是多麼令人心痛難忍。
嘭嘭嘭。沙袋連遭攻擊,雙拳有力,毫不遲疑,毫不留情。
邊湘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
他當然知道,她只是過來強調這一點而已。
她不希望,那個女人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人在意,靳家人可以討厭安小苻,其他人也可以忽視。
唯獨他不可以。
靳東夜,你是她最愛的男人,別讓她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