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靳氏集團分部。
手下交給左鷹一個信封,左鷹查看過後,表情微微動,立刻走到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夏遊正在彙報茗城的情況,看見左鷹進來,停了下來。
靳東夜轉(zhuǎn)過頭,淡淡道:“什麼事?”
左鷹上前,遞過信封:“安小姐傳來消息。”
靳東夜狹長鳳眼亮了一下,取出信封裡的東西,是一張手掌大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清秀。
安好,勿念。
落款是安小苻。
那薄薄的一張紙放在手裡,似乎比什麼都要珍貴。
靳東夜拿著紙條,漆黑眼眸裡閃過冷冽的光芒:“左鷹。”
左鷹立刻低頭:“在,少爺。”
靳東夜冷道:“吩咐尚魚,開始準備。”
左鷹和夏遊都是一愣,夏遊開口想要勸說:“少爺,萬家在意大利有優(yōu)勢,我們貿(mào)然動手恐怕……”
“夏遊,你在藐視靳家?”靳東夜的聲音低低,語氣森冷。
“不!”夏遊急切道。
靳東夜擡頭,眼鋒如刀:“那就是在藐視我?”
夏遊咬牙,低頭道;“屬下不敢。”
靳東夜冰冷目光掃過他,看向左鷹:“去把尚魚叫來。”
左鷹看了看一邊的夏遊,轉(zhuǎn)過身,恭敬道:“是。”走了出去。
夏遊被晾在那裡,保持同樣的姿勢不敢隨意動彈。
靳東夜起身,看著窗外夜色朦朧,異國的景色自由一番風(fēng)味,他的眼裡卻容不下任何風(fēng)景。
他只想要安安。
身上的擦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這幾天之所以沒有行動,一是因爲茗城總部有些麻煩,二是因爲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靳東夜想有所準備再去萬家要人。
雙手握拳,靳東夜眉目冷峻,氣息懾人。
“夏遊,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夏遊一愣,低聲道:“十四年了,少爺。”這十四年少爺就是他的信仰,他人生的榜樣。
直到安小苻的出現(xiàn),打破了一切平衡。
夏遊俊美的臉上緊了緊,眼神裡閃過陰寒,安小苻,真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
靳東夜背對著他站立,寬肩窄腰,身姿挺拔,聲音淡淡的:“這麼的時間,還不夠你瞭解我麼。”
他偏過頭,側(cè)臉如刀削般英挺:“我決定的事,我要的人,一旦定了,誰也不能改變。”
夏遊咬牙,縱使心裡萬分不甘,還是隻能恭敬地道:“我錯了,少爺,請你處罰。”
處罰,處罰得了人,處罰得了心麼。靳東夜冷冷看著自己最出色的屬下,他是聰明人,夏遊對安小苻的抗拒他不是沒看到,他只是在等。
等夏遊明白過來,安小苻這個當家主母他不認也得認。
“下去吧。”靳東夜淡淡道:“你是聰明人,我的意思你應(yīng)該明白。”
夏遊攥緊手心,退了出去。
秋風(fēng)吹進房間,捲起無數(shù)思念。
靳東夜眼眸倦黑就像這個黑夜,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戒指,放在脣邊輕輕貼著。
安安,安安。
靳東夜,靳東夜……安小苻在忽然驚醒,睜開眼睛卻看見一張蒼白的小臉。
萬賦怯怯地看著她,小手
伸過去摸著她泌出冷汗的額頭:“萬詞不怕,我在;萬詞不怕,我在……”
小傢伙重複著幾句,安小苻因爲夢魘而跳動的心漸漸平復(fù)下來。
她拉過他,摟進懷裡,溫和而低聲:“對不起啊,嚇到你了吧。姐姐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靳東夜跌下深淵,好黑好暗的黑洞,她眼睜睜看著他下去。
安小苻閉了閉眼,試圖把畫面趕出腦海。
萬賦在她懷裡擡頭:“萬詞不怕。”
安小苻笑了:“嗯,我不怕。”
萬賦把腦袋瓜埋進她溫暖的懷抱,沉重的眼皮垂下來,迷迷糊糊中還不忘小聲咕噥著:“不怕,不怕。”
夜色冰涼,安小苻抱著懷裡的小人,一顆心卻有些孤單。
她小心地拿出脖頸上掛著的項鍊,牛骨鈕釦被摩挲得溫潤,她清麗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想念。
靳東夜,我很想你,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家。
也許是因爲噩夢,安小苻怎麼也睡不著。
萬賦躺在身邊,她也不好翻動身體,只好小心翼翼地起身下牀,走到了陽臺。
秋風(fēng)輕輕吹拂,她的長髮隨風(fēng)飄動。
忽然,哪裡傳來一陣尖利的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安小苻眉頭一皺,轉(zhuǎn)身走到門邊,開門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她尋著聲音一直過去,最後在門外面停住。
“夫人!夫人!”
“快,快攔住她!”
“大少爺,不行啊,別去!夫人手裡有刀子!”
裡面的動靜聽起來十分混亂,安小苻一手按在門上,準備細聽,卻陡然聽見萬歌嚴厲的聲音。
“修德呢?我父親呢,把他給我找來!”
女僕遲疑地說:“修德先生走了,所以夫人才……”
萬歌一張俊臉氣得發(fā)紅,正低頭想著對策,忽然聽見女僕驚呼一聲,他一擡頭看見萬婉婉把水果刀的尖端對著自己,下一秒彷彿就要捅上去。
“母親!”
萬歌縱身撲過去,一把打掉那把水果刀,接著利用高大的身體牢牢困住萬婉婉,一邊竭力安慰:“母親,你冷靜一點。”
萬婉婉長髮散亂,眼神混沌,嘴巴里只會叫著一個名字:“修德,修德,我要修德!”
“少爺,你流血了!”
萬歌隨意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掌因爲剛纔的奪刀被劃了一個長長的口子。
可是他來不及顧慮自己,懷裡的嬌小身軀又奮力掙扎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我的女兒!”
一個人瘋狂起來,往往回爆發(fā)出巨大的力氣,萬歌竭力抱著她,一邊沉著臉吩咐女僕:“趕快去請我父親!”
修德一定沒走遠,女僕聽了蒼白著一張臉連忙點點頭跑了出去。
安小苻在她開門時身形一閃,躲在門後,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
房間裡萬婉婉尖利的叫聲一秒鐘都沒有聽過,萬歌不斷安撫,一遍又一遍,聲音裡充滿了傷感。
安小苻眉頭緊皺,默不作聲地聽著。
很快,修德回來了,大步走進去後,厲聲讓女僕關(guān)上門。
安小苻眉心一動,稍微阻攔了一下,女僕因爲緊張沒有注意門並沒有關(guān)
好。
露出細細的縫,供外頭的安小苻觀察裡面的情況。
修德進去後,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萬歌,你找我來幹什麼?”
懷裡抱著發(fā)狂的母親,萬歌咬牙:“父親,請你幫幫母親!”
修德灰色的眼眸掃過不斷掙扎的萬婉婉,眼底閃過冷光:“你還有臉提!要不是你沒用,你母親怎麼會病發(fā)?”
病發(fā)?安小苻眼神瞇了瞇,她身上有病?
想起初見時,萬婉婉奇怪多變的情緒,安小苻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難道說她精神有問題?
萬婉婉又驚叫了起來,萬歌眼底沉痛,琥珀色的眼眸閃動幾下,喊來旁邊的女僕:“你們過來,按住夫人。”
女僕立刻上前,兩人合力勉強制止了萬婉婉。
“父親。”萬歌向前幾步,接著猛然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外頭的安小苻錯愕地睜大眼睛。
一向高傲的萬歌低垂著頭,語氣懇切:“父親,求求你。那件事我會辦好的,請你幫幫母親!父親!”
修德清瘦的臉龐,一雙鷹眼銳利,站在這個年輕英俊的繼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拋卻了自尊求自己。
“好了,起來吧。”修德說道:“記住你的諾言,想一想你的母親。”
修德越過他,走到萬婉婉身邊,女僕立刻鬆手,萬婉婉自由後就要發(fā)狂卻被修德?lián)г趹蜒e。
彷彿是魔術(shù)一般,萬婉婉安靜了下來,靠在修德的懷裡語氣恍然:“修德?”
修德冷淡應(yīng)著:“是我。”
萬婉婉哭泣起來:“他們是壞人,要抓走我?guī)臀谊P(guān)起來,修德你要救我!”
修德掃過地上的萬歌,還是淡淡地說:“別怕,我已經(jīng)救下你了。”
萬婉婉嗚咽幾聲,漸漸沉睡過去。
房間內(nèi)的人都靜靜的,外頭偷看的安小苻皺了皺眉,準備離開,一回頭卻對上一張年輕秀麗的臉。
萬詩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妹妹,你在這裡做什麼?”
安小苻平靜地說:“沒什麼,聽見奇怪的聲音過來看看。這裡面住得是誰?”
萬詩充滿懷疑地盯著她:“你不知道麼,妹妹?”
安小苻走開幾步,所以說道:“這是你家,不是我家,我怎麼知道?”她有些不耐煩地轉(zhuǎn)身:“算了。不說就不說,我走了。”
她步伐安穩(wěn),不急不緩,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一直尾隨著自己,安小苻就越發(fā)的謹慎。
回到房間後,她把門關(guān)上反鎖,背靠著門呼一口氣。
月光黯淡,投進房間,地上拉出她長長的影子。
安小苻轉(zhuǎn)頭看著窗外,心裡的疑惑冒出來。那個女人……
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萬家這樣的門第,萬歌怎麼不帶她去醫(yī)院看病?還有那個修德,他的態(tài)度怎麼都不像一個愛護妻子的丈夫。而且萬歌似乎很忌憚他。
安小苻思考了一會兒,回到牀上,小心地躺下來。
一邊的萬賦轉(zhuǎn)了個身,安小苻緊張地屏住呼吸,小傢伙卻只是把身體往她這邊湊,小手搭在她的腹部,抓住睡衣一角。
安小苻轉(zhuǎn)頭,看著他純真的睡顏,自己卻久久不能入睡。
這個萬家,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