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皺眉:“老大?”
道恩卻沒有理會,只是看著安小苻:“爲了他,你願意死?”
安小苻冷冷地看著他,忽然轉身,看著身後。
左鷹已經快到達機門口了,上面的機師幫忙拉上靳東夜。
在半空中靳東夜緊閉雙眼,一張英挺的臉上濃眉緊皺,似乎在不安。
安小苻想不明白,爲什麼他們要一次又一次分離。
爲什麼,他們就是不能在一起。
尚魚上去了,他身體靈活,很快就到達門口,站在上面朝下望。
安小苻眼眶微微發紅,衝他點點頭。
尚魚臉上嚴肅,對著機師道:“立刻離開?!?
直升機盤旋上去,尚魚一邊吩咐靳家人全部撤退,一邊透過玻璃窗看著漸漸變小的陽臺。
他們失敗了,少爺的未婚妻,靳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他們沒有救回來。
天空依舊那麼藍,尚魚卻覺得世界一片黯淡的灰色,一切都是那麼沉重。
陽臺上,道恩走向前,兩把槍扔給左和右,他貼在安小苻耳邊低語:“老婆,我放他一命,你高不高興?”
高興。
她當然,高興。
憤怒的火焰在身體裡熊熊燃燒,安小苻轉身一個用力,手上的飛刀朝著他的心口刺過去。
道恩伸手握住,細長的眼睛瞇了瞇,掩住幾分奇異的光芒:“你要殺我,你救他,卻要殺了我?!?
他的語氣很不對勁,左和右對視一眼,皺了皺眉。
躲在後頭的羅菲菲心頭一跳,終於忍不住跑出來:“喂,別刺激他!”
安小苻哪裡能聽進去,飛刀被擋住,她依舊毫不鬆懈,一點一點,和他的力量對抗,一點一點,刀子刺進他的手心。
鮮血溢出來,從手掌低落在地。
道恩卻不放手,甚至握得更緊。
“好疼啊,老婆。”道恩輕聲說,另一隻手奪過飛刀,拉過安小苻的手猛得一刺。
利刃進肉,痛得安小苻身體一顫。
道恩卻拉過她的手,強迫她張開手心,和自己十指相握。
鮮血在兩手中流下來,安小苻狠狠瞪著他:“我不會嫁給你的,永遠不會?!?
道恩眼眸一閃,身上爆發出壓迫的氣息,勾起嘴角,壓低聲音:“那好,最爲回報,我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他,無論是活……還是死!”
他單手做出一個姿勢,左立刻朝天空放出一個信號。
不知從哪裡冒出的五六架直升機,每一架上面都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手裡握著重型槍支。
安小苻臉色大變,眼睜睜看著那些直升機盤旋上去,她急得又要對他出手:“你幹什麼?”
他是想要靳東夜死麼?
不可以,不可以!
安小苻發狂般得掙脫,道恩卻把手握得更緊,疼痛混著鮮血漸漸麻痹。
安小苻挫敗地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嗚,放開她啊,爲什麼,爲什麼!
眼淚滑下臉龐,她的視線模糊,隱約卻看見道恩碧綠的眼睛光芒詭異。
“別站在那裡!”羅菲菲衝出來大叫一聲。
安小苻來不及反應,被人用力推開。
只聽砰一聲槍響,一個身影搖晃兩下,倒在地上。
安小苻愣了片刻,跪著爬過去扶起羅菲菲。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她擡頭,卻
看見左和右正合力制住道恩,在兩人中間的道恩神情看狂熱,視線集中在羅菲菲身上。
安小苻順著視線看下去,停留在羅菲菲胸前和地上的一攤鮮血。
是血液讓他狂亂。
羅菲菲呻吟一聲,張開眼睛,看了安小苻,又轉頭看著道恩,忽然抓住她的手,低聲說著:“別,別刺激他……”
說完,她的手軟了下去。
安小苻睜大眼睛,就這樣抱著中槍的羅菲菲,眼前是鮮血和傷口,耳邊還有齊齊的腳步聲。
陽臺的門被打開,有幾個頭領模樣的人走進來。
看著眼前的一幕,都停住腳步。
其中一個上前來,道:“老大,靳家人撤退了,有幾個俘虜,但是直升機剛走,他們就自殺了。”
道恩的眼神依舊不對勁,左皺眉,吩咐道:“老大受傷了,你們帶隊下去整理?!?
幾個頭領沒有多話,立刻低頭:“是!”
轉身離開,又是齊齊的腳步聲。
左扶著道恩,對著右說:“菲菲交給你?!?
右點頭,走過來要扶起羅菲菲,安小苻受驚一般拉著人不放手:“你要幹什麼!別動她!”
右皺眉,手伸到腰間的槍上。
左在前頭提醒:“少爺不想殺她,你別亂來。”說著架著道恩走了出去。
右皺眉,只能再一次伸手去扶地上的羅菲菲,幾次都被安小苻阻攔,他惱怒了:“你想她死?”
安小苻愣了一下:“她……沒死?”
右冷冷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輕鬆地抱起羅菲菲,也不管身後的安小苻徑自走了出去。
陽臺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本來晴朗的天空開始飄雨,剛開始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後頭像是肆虐般瘋狂傾倒下來。
大雨打在身上有些痛,安小苻渾身溼透,仰頭看著天空。
直升機的痕跡似乎消失不見,她望著一個方向,久久不能回頭。
“萬詞!”有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安小苻遲鈍地轉頭,看見萬賦冒著大雨跑過來,拉起她的手,想把她拉起來:“大雨,萬詞起來!”
萬賦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安小苻的表情讓他害怕。
“萬詞。”萬賦哽咽著叫了一聲,看了看她,乾脆在她身邊跪坐下來,和她一樣擡頭看著天空。
大雨傾落,打得萬賦都睜不開眼睛,他雖然是個孤兒,在萬家因爲有萬婉婉護著也沒有受過多少苦。
好冷,好疼啊。
萬賦心想,小小的身體卻倔強地沒有動彈。
不能動,他要陪著萬詞。
不知過了過久,雨似乎小了一些。
萬賦有些支撐不住了,忽然聽見有些低弱的聲音:“走吧?!?
萬賦轉頭,安小苻已經起身,衝他伸出手。
萬賦開心地笑起來,一張嘴眼淚卻不住地往下掉,他用力抹去,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我不哭!”
安小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半響,低頭拉過他的手,溫柔地替他擦眼淚:“你說得對,我們不哭?!?
有時候,眼淚是懦弱的證明。
她不需要。
萬賦用力點頭,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安小苻一隻手上傷口還沒有處理,隱約溢出鮮血,萬賦很擔憂地說:“萬詞的手?!?
安小苻擡起手,看了一眼,淡淡說:“哦,我這就去處
理?!?
說著帶著萬賦來到一個房間前,推門進去。
裡面的右正按著羅菲菲,雪白的被單上鮮豔的血跡分外顯眼。
萬賦臉色白了一下,抓緊安小苻的手,勇敢地沒有後退。
右的眼神不善,安小苻沒有理會,走過去低頭看羅菲菲:“嚴重嗎?”
羅菲菲一頭冷汗,衣服被剪開露出肩膀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醫生正在包紮。
羅菲菲扯出一個虛弱的笑:“疼死了。”
安小苻一下子就想起剛纔在陽臺的道恩,眼神閃動一下。
還好羅菲菲又換了語氣,對著一邊的萬賦做了一個蒼白的鬼臉:“等你長大了,我也給你來一槍?!?
嚇得萬賦臉色大白,擡頭委屈地看著安小苻。
安小苻看了她一眼,羅菲菲嬉皮笑臉地說:“男人身上有疤才性感,哈哈?!?
萬賦在一邊偷偷撇嘴。
逗了萬賦一會兒,羅菲菲的麻藥上來,沒多久就昏睡過去。
右起身,看了安小苻一眼。
安小苻對萬賦說:“你的待在這裡,陪著菲菲,好不好?”
萬賦看一看睡著的羅菲菲,覺得自己可以應付,於是點點頭。
兩人走了出去,右冷冷地道:“躺在那裡的人應該是你?!?
安小苻沒有反駁,點頭:“是,菲菲救了我,這是我欠她的。”
右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闭f完再不理會,轉身就離開了。
安小苻鎮定地站了一會兒,回到羅菲菲的房間,坐下來。
萬賦有些累了,趴在牀邊,迷糊著眼睛。
“小賦,別睡,去把衣服換了,要不然要感冒的。”安小苻溫聲說。
萬賦扭了一下身,抓著她的手說:“萬詞也要換?!?
安小苻的衣服也溼透了,於是答應他:“好?!?
萬賦要求要跟安小苻在一起,安小苻於是先會自己房間拿衣服,頭髮溼漉漉得往下滴水,她走進浴室想要拿一條毛巾。
胃部突然一陣噁心,她捂著嘴巴衝到洗手檯前,乾嘔了一陣,站起來,鏡子裡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萬賦等不及自己拿了衣服跑來了,聽到動靜,小臉上都是擔憂:“萬詞不舒服?”
安小苻衝他安慰地笑笑:“肚子有些難受,你在外面換,我上一下廁所好不好?”
萬賦點頭,乖乖地接過她遞來的毛巾開始擦頭髮。
安小苻關上門,背抵著門,閉上眼睛,等待著這陣噁心過去。
大概是這幾天精神緊張,剛剛又淋了雨吧。
身體緩和過後,安小苻換了衣服,走出去和萬賦又去了羅菲菲房間照顧她。
羅菲菲的體質特殊,麻藥的藥效對她來說堅持不了多久,她隔幾個小時就會醒來,傷口的疼痛讓她額頭冒冷汗,只能再一次注射止疼藥。
萬賦年紀小,很快就撐不住在一邊沙發上睡了過去。
安小苻心裡有些愧疚,一直安靜地照顧她,給她擦臉,用沾水的棉花擦拭她的嘴脣。
忽然,胃部的那種噁心又涌上來,安小苻眉頭一皺,連忙對準垃圾桶乾嘔起來。
羅菲菲虛弱地躺在牀上,依舊不改語出驚人的本色,她扯了扯嘴角,叫了她一句,說道:“喂,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握住垃圾桶的手一下子頓住,安小苻杏眼閃動不已,語氣卻很平靜:“你胡說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