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鈴的意思是,亞米拉也憎恨安小苻,而且她有錢,應該會同意吧。
電話那頭忽然嗤笑一聲,女人慵懶而魅惑的嗓音穿過話筒傳遞而來:“你在開玩笑麼。”
林鈴的臉白了,在一邊監視的男人眼神探究地看著她,手裡雪亮的匕首轉動了幾下,嚇得林鈴慌亂地請求:“是真的,他們真的要三千萬,他們、他們還威脅我,亞米拉你……”
電話忽然就被掛斷。
“喂,喂?”林鈴腦海中一片空白,爲什麼沒有聲音了?
領頭男人陰鬱地盯著她,林鈴一個機靈,反射性伸手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要跑。
被人一把拉住,耳光招呼過來:“賤人!”
咯吱,木門被打開,一個人被用力丟進來,安小苻不動聲色地沉默著,直到門被重新關上。
林鈴低聲啜泣起來,躺在地上的安小苻背對著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白癡,居然被黑吃黑了嗎?
雙手雙腳的繩子已經割開,她正準備找機會逃走呢,林鈴這時候被扔進來和她待一塊兒,這怎麼辦?
保持一個姿勢肢體有些麻木的安小苻犯愁了。
時間流逝,下午四點。
靳家書房內,四個下屬禁足的禁足,受罰的受罰,偌大的房間內今天只有兩個人在辦公。
夏遊做完彙報,看著自家少爺雖然端坐在桌子後頭,冷峻的面容一如平常,眼神卻有些不太對勁。
依舊冷酷,卻有些心不在焉。
夏遊最擅長觀察人,少爺今天一整天狀態都不對,雖然辦事的思路清晰果斷,卻時不時就皺眉,偶爾還擡頭望向門口。
短暫休息的時候,他更是站在窗戶前探頭下去,看幾分鐘似乎有人走動,他立刻又把脊背挺得筆直,待到看清來人後他又皺了眉,好像很失望。
夏遊心裡清楚,造成少爺這樣狀態的就是早上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的安小苻。
夏遊的眼神陰鬱著,安小苻任性自私,瞞著少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左鷹三人幫她救那個殺手同伴,事情暴露後居然還敢給少爺甩臉色。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底有哪一點值得少爺這樣喜歡?
夏遊想不明白,從兩年前就想不明白。
所以安小苻的離開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然而少爺顯然不這樣認爲。
靳東夜的心情很煩躁,從未有的煩躁,那個女人不顧他的顏面大吵一架就跑出去,他當時多麼生氣,簡直想把她揪住狠狠教訓一頓。
一想到她氣沖沖對著自己的模樣,靳東夜都不知道自己是想掐她還是直接用嘴堵住她的。
可是當她跑出去的那一剎那,從所未有的慌亂襲來,他一向冷硬的心臟漏了一拍。
強迫自己工作,不去理會,卻更加在意。
她現在在哪裡,吃了沒有,太陽這麼大她會不會熱,這麼生氣跑出去會借酒消愁嗎?
酒精對她來說就是吐真劑,她不能喝酒,一想到她臉紅紅、眼睛含著水光的樣子會被別的人看得,靳東夜的醋意就直往上涌。
高大挺拔的男人蹭得站起來,對面的夏遊即刻擡頭望著他:“少爺?”
靳東
夜雙眸凜冽,仔細看卻透露出一絲焦急:“把左鷹給我叫來。”
夏遊聞言,正要動作卻被他打斷:“算了,我自己去。”
說著,腳步一邁,快步離開了書房。
夏遊站在位置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眉眼深沉,跟著走了出去。
那邊,左鷹認爲自己身爲靳家人,靳家人該有的傲氣他一分也不能少。因此,邊湘的電話他沒放在心上。
他聯繫了左飛,一頓痛罵後稍微解了氣,似乎連背上的鞭傷也不那麼火辣辣痛了。
他擡了擡肩膀,粗濃的眉頭一緊,半響,輕輕嘆了一口氣。想他左鷹在靳家這些年從來嚴謹做事,沒想到第一次受家法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
還是別人的女人。
雖然那個別人是他這輩子最敬重的少爺。
哎,就當是爲少爺捱得著幾鞭吧,左鷹這樣想著,忽然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靳東夜英挺的臉赫然出現。
左鷹嚇了一跳,立刻就要起身下地:“少爺!”
“坐著別動。”靳東夜冷道,快步進來,寬肩窄腰站在他面前,眉頭微微動作:“她有消息嗎?”
她,誰?
左鷹有些蒙,看著少爺不知所以。
靳東夜惱了:“那個女人!她有沒有聯繫你?”
女人,左鷹下意識反問:“安小苻?”
靳東夜瞪他一眼:“還有誰?”
左鷹爲自己的愚蠢汗顏,訕訕地道:“沒有。”爲什麼要聯繫他,左鷹不由想起邊湘來。
靳東夜擰眉,看出他神色不對,冷冷問:“她沒有,那誰聯繫你了?”
喉嚨抖動幾下,左鷹從來沒有這樣爲難過,邊湘的存在少爺不應該知道,可是身爲屬下他能隱瞞不報嗎?
靳東夜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氣息,房間裡的溫度驟然下降,左鷹上身只裹著紗布頓時覺得很冷。
“是……安小姐的朋友。”左鷹說道。
“誰?”靳東夜黑眸犀利。
“叫凌瑤的女人。”爲了少爺著想,左鷹撒謊了。
凌瑤,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象。靳東夜想起一個瘦乾乾的女人,眼睛很大,纏著安小苻教她武功的女人?
“她找你幹什麼?”
左鷹低著頭,昧心說:“問安小姐。”
靳東夜想起來了,當初在酒吧裡的確給了凌瑤電話。下一秒,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所以,從跑出去到現在,那個女人連個電話都沒有?
左鷹看著他突然黑下去的臉,小心翼翼地開口:“少爺?”
靳東夜眼鋒如刀,倏地射過去,左鷹心裡一驚,還以爲自己暴露了,卻聽見他冷肅而惱怒的聲音響起。
“把她給找出來!”
白色的牆壁,房間裡有各種高級醫療設備。
左飛正悠閒地躺在客廳沙發上睡午覺,沒辦法,他被禁食又被禁足,爲了保存體力他只好少走動了。
放在茶幾上的通訊器忽然發出音頻,左飛皺著眉,迷糊地伸手去摸,勉強戴在耳朵上,含糊地問:“什麼事?”
左鷹粗獷而醇厚的聲音:“阿飛,立刻來書房。”
左飛打了一個哈欠:“老哥,怎
麼了?”
“安小苻不見了,趕緊過來!”
“什麼!”左飛的睡意立刻消散,慌慌張張地爬起來。
幾分鐘後,書房裡靳家的幾個男人再次齊聚一堂。
同樣被禁食禁足的尚魚在地下靶場呆了一整天,是接到左鷹通知纔來的。
尚魚看看少爺,又看看左鷹,接著看看夏遊,最後視線投向一臉急切的左飛,疑惑而不解。
怎麼一個個看起來臉色都不好?
靳東夜寒著一張臉坐在桌子前,雙手微微握拳,這是他緊張時候的習慣動作。
夏遊問:“左鷹,你確定找不到人?”
左鷹嚴肅地點頭:“最後出現在市區中心,但是人拐進小巷子裡幾分鐘後就失去了蹤跡。”
夏遊俊眉微動:“什麼意思?”無緣無故,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
左鷹說道:“監視器有一分半鐘的空白。”
夏遊挑眉:“對方抹去了痕跡。”
左鷹點頭,一旁的左飛很插話道:“老哥,你們扯這些有什麼用?沒有視頻,那就是連誰下的手都不知道了?”
左鷹瞪了他一眼,轉頭恭敬道:“少爺,恢復原視頻不是難事,我可以做到。”
靳東夜冷峻的眉眼在傍晚的餘暉下看起來陰霾冰冷:“你去做。另外,夏遊你去把茗城這幾天所有和她接觸過的人查出來。”
秋風吹起,他額前的黑髮微微遮住眉眼,卻遮擋不住他荒狼一般兇狠的眼神:“說過一句話,甚至是打過一個照面,只要跟她有關通通都給我去查。”
他靳東夜的女人,他氣她,兇她,甚至惹她惱怒地跑出靳家,怎麼樣都好。
但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左鷹和夏遊領命後立刻下去,尚魚和左飛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驚異:怎麼會這麼巧?
邊湘纔剛被救出來,安小苻居然又被人綁了?
左飛使眼色:你說是不是同一批人幹得?
尚魚寸頭下娃娃臉表情像是吃了蒼蠅:那也太蠢了吧。
左飛想了下,又飛眼過去:你說我們要跟少爺報告嗎?
尚魚挑眉:你去,我在背後支持你。
左飛:……
左飛:死阿魚!
上一次違背少爺的意思,他們幾個被打得打罰得罰,尤其是他哥左鷹背上都打開花了,想想都覺得無辜……
靳東夜濃眉俊目,正沉著臉思索,聽見左飛乾巴巴的聲音:“那個少爺啊,有個事情我要回報一下……”
左飛把情況說明,靳東夜通知左鷹根據他提供的信息進行調查。
左鷹一聽,聯想到安小苻去周渡公司的行爲,已經探聽的那個電話,他眉眼一動,想到了一個人。
劉應聲。
“劉應聲?”靳東夜擡眸,目光寒意迫人:“你確定他和周渡關係?”
左鷹道:“從那通電話看來,他們相識很久了。”
“好,很好。”靳東夜薄脣抿著,修長指節交握在一起,狹長鳳眼低垂復又擡起。
“夏遊,從今天開始用一切手段打壓周氏集團。”
夏遊眼睛亮了一下,立刻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