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苻有些印象,蘇硯?
是那個易城蘇家的蘇硯嗎?
夏遊俊美的臉上露出幾分深思,他上前幾步,低聲說:“少爺,我去過去看看。”
靳東夜看了他一眼,淡淡點頭。
夏遊臉上的冷意收斂,平靜地走過去。
安小苻的目光移動過去,偶然發現周渡那邊也發現了蘇硯的身影,看他的表情彷彿很驚訝蘇硯的到來。
安小苻心裡有些疑問,難道說周家並沒有邀請蘇家?
她想了一下,也是,茗城和易城雖然不遠,但到底交集不多。再說了她記得蘇家背後的勢力雄厚,要是周家和蘇傢俬下交好,那當初靳家的事情,周向東就不會乖乖交出五分之四的家產了。
豪門大家,但凡有一點退路,誰會低頭認輸,丟儘自己的臉面?
靳東夜側頭,就看到她一張小臉微皺,嚴肅思考的樣子,他看著覺得有趣,不自覺伸手拍拍她的腦袋。
頭頂的黑髮柔軟細膩,跟她倔強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安小苻擡頭,不解問:“怎麼了?”
靳東夜正想說話,門口的地方又出現了兩個顯眼的身影。
安小苻扭頭看去,是周卓,旁邊站著一個女人,她就是他的富婆未婚妻嗎?
那邊兩人手挽手走近,安小苻趕緊拉著靳東夜往人羣裡躲,靳東夜有些不滿,安小苻低聲說道:“別亂動,你想跟他接觸嗎?我告訴你周卓一定會發現你不對勁的。”
靳東夜眼眸一動,問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你跟他很熟?”
“誰?”安小苻愣了下,反應過來:“你是說周卓?唔,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大概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女人吧。”
開玩笑,周卓作爲男人的幸福和尊嚴可是被她親自安排毀掉的,雖然他現在不知道事情真相。
不過安小苻可以確定,一旦他發現當年是她下的手,一定暴跳如雷,那麼世界上又多了一個要追殺自己的人。
安小苻眨眨眼,爲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還是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好了。
靳東夜卻誤解了她的意思,濃眉俊臉沉了下去,語氣很不悅:“周渡、周卓,還有剛纔的陳景榮,還有哪些男人,嗯?”
安小苻杏眼圓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壞笑地問:“靳東夜,你在吃醋嗎?”
靳東夜冷哼一聲,安小苻笑了一下,想到他現在的情況,又覺得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讓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爲自己吃醋,這算不算誘拐未成年?
安小苻沒想透徹,邊上有人擠過來,下一秒她被以一種保護的姿勢摟在身前,安小苻一愣,空地中央的高臺上出現了兩個人。
是今晚的男女主角,周渡和錢玉美。
錢玉美披著白色絲質披肩,披肩下穿著銀色的魚尾闊擺裙,長髮捲成大波浪散在一側,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歐美範。
她站在那裡自信一笑,有些沙啞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
“歡迎各位前來參加周卓先生的生日晚宴,我在這裡想要真摯地祝福我身邊這位男士……”她深色眼影的眼眸微轉,看向周卓,“祝賀他二十九歲生日快樂。”
周卓就站在邊上,俊眉星目,氣質卓然,嘴角微微帶笑。
來賓都鼓起掌來,錢玉美等底下的掌聲小了些,又露出幸福的笑容,宣佈說:“我今天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今天除了是他的生日晚宴還是我們的訂婚宴。”
她的話一出,底下一陣譁然。
靳東夜和安小苻站在人羣裡,被衆人的議論聲圍住。
“真的假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啊,周卓今年纔多大?”
“哎呀,你懂什麼,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是誰?”
“錢玉美,前洛杉磯首富於勝凱的老婆。”
“啊!寡婦啊?”
“寡婦又怎麼樣,人家有錢,今天四十九歲保養得這麼好,你看不出來吧?”
安小苻在一邊聽得眉頭微動,四十九,周渡才二十九吧,差了整整二十歲,這差距真夠大的。
邊上的女人有嘰嘰歪歪地談論著各種八卦。
高臺上的錢玉美講完話,最後來了一句:“希望大家今晚玩得愉快。”
然後就收了話筒,挽著周卓下來了。
安小苻挑挑眉,身後的夏遊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站在靳東夜身邊,低聲說:“看來周卓這個未婚妻很強勢。”
安小苻也這麼認爲,說是周卓的生日晚宴,但從頭到尾周卓就站在那裡跟陪襯似的,錢玉美自己講完話就下臺,好像沒有主角周卓什麼事。
靳東夜神色淡漠,嗯了一聲。
夏遊想說什麼,看到邊上的安小苻,又閉上了嘴。
安小苻看出來,心裡頭猛翻白眼,這個夏遊防備她跟防賊似的,她也不想跟他計較,於是對靳東夜低聲說:“你們聊,我去見個人。”
靳東夜下意識冷道:“誰?”
安小苻笑瞇瞇說道:“我保證是個女人,行了不?”
靳東夜被她一噎,神情有些惱,下巴微微繃緊,安小苻笑了,她覺得他心智倒退也有好處,起碼情緒比之前豐富多了。
以前的靳東夜情緒隱藏得太好,雖然相處久了,她也能比常人更容易發現他的情緒變動,但是現在他這樣,她也挺喜歡的。
安小苻掂起腳,在他臉頰輕輕一吻:“我等下就回來。”
靳東夜臉色因爲這個清水般的吻,緩和了不少,淡淡道:“嗯。”
安小苻擺擺手,轉身走開。
靳東夜的目光直視著她離去,直到聽到夏遊的聲音纔回神,問:“什麼事?”
夏遊低聲說:“我打聽到這個蘇硯來是爲了找一個女人。”
靳東夜挑眉:“什麼女人?”
夏遊說:“不清楚。”
靳東夜沉默了一下,正要開口接著問,忽然音樂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臺上去。
剛剛的高臺被酒店人員撤下去,迅速佈置成小型舞臺的樣子,幾個男人女人相繼走上去,坐好,手裡都拿著樂器。
帶著白手套,穿著燕尾服的指揮一擺手,大、小提琴、長笛等樂器紛紛起聲,在短暫而悠揚的前奏過後,一個溫婉的女聲出來。
墨綠色的長裙,胳膊有同色的薄紗,微微露出白皙圓潤的胳膊,女人的長相非常古典,柳葉眉,瓜子臉,一雙眼睛靈動婉轉,就像她的歌聲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聲高,聲落,一曲完罷,彷彿一個故事落幕。
現在的人們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爆發出響亮的掌聲。
“太美了!怎麼會這麼好聽?”
“是啊,那個女人的歌聲簡直是天籟,人長得也美呢!”
嘈雜人聲裡,一個男人站在那裡,淡色的瞳孔望著臺上的人,心裡默默叫出一個名字:白蕓。
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硯穿著銀灰色西裝,氣質出衆又透露出疏離。
他看著臺
上的女人下去,眼眸低垂,腳步移動,跟著走了過去。
安小苻在人羣的最外圍,聽到臺上白蕓的歌聲,也被深深地震撼了,這個古典美女真是太厲害了。
她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歌聲。
“這位小姐……”一個男聲在耳邊響起,安小苻轉頭看見一張斯文有些羸弱的年輕男人的臉,他微笑:“你好,我叫蘇晨,很高興認識你。”
安小苻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不覺得自己認識這個男人,有些隨意地哦了一聲,不欲多談,轉身就要走。
蘇晨沒有阻攔,只是看著她的白色瘦削的背影,記憶不自覺就回到兩年多前,酒吧初見還有茗城大江那裡,她和一個身上綁著炸彈的男人一同跳江同歸於盡的情景。
很奇怪,明明過去那麼久,她蠻橫霸道又堅定決絕的神情卻一直在他腦海中存在。
蘇晨低低叫著:“安小苻,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不過,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蘇晨回過身,找尋自家少爺的身影,提步離去。
人羣裡煩悶又吵,安小苻躲避出去,不知不覺來到了露臺。
她剛走過去,就發現不遠處有兩個人在拉拉扯扯。
能被周卓邀請來帝國酒店的客人,每一個在茗城都有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位,安小苻不想多管閒事,只是要走時,看見那邊露出一角裙子。
墨綠色的長裙。
安小苻腳步一頓,抱著幾分懷疑走近。
背對著她的男人聲音裡不高,卻帶著久居高位,不容拒絕的強硬:“跟我離開這裡。”
“不,蘇硯,我拒絕。”女人清脆而堅定的回答。
安小苻眼睛一亮,這個聲音,果然是白蕓。
白蕓剛剛叫這個男人什麼,蘇硯?今晚的宴會還有第二個男人叫蘇硯?
沒有吧……
安小苻還在深思,那邊已經僵持不下,白蕓的手腕被緊緊握住,她掙扎不開,聲音立刻衝嗎惱怒:“蘇硯,你放手!”
蘇硯冷冷道:“不放,白蕓,你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白蕓嗤笑一聲:“呵,蘇大少爺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身份?”她說著臉色一冷,“考驗你,我還真是擔當不起!”
蘇硯動氣:“你!”
“喂,這位先生,欺負一個女人好像不是很光彩吧。”
安小苻一個上前跨步,很快就插進兩人中間,擋在白蕓身前,白蕓一愣,看清楚她的臉後,神色一鬆,接著又有些緊張。
白蕓在背後低聲說:“安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
安小苻微微側頭,對她一笑:“不過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對不對?怎麼樣,你喜歡他的左臉還是右臉?”
白蕓一愣:“什麼?”
安小苻一身白色裙子,雙手握拳擺出攻擊的姿勢,態度非常隨意:“臉啊,我要打他的臉,你喜歡那一邊,左還是右?”
白蕓又是一愣,那邊蘇硯的臉色卻沉下來,看著突然冒出的女人。
“你是誰?”
安小苻囂張一笑:“揍你的人。”
蘇硯眉頭一皺,正要向前,卻見一個身影匆匆趕來。
“少爺。”蘇晨站定,看著這幾個人眼裡一絲詫異也沒有,低聲在耳邊說了什麼。
蘇硯聞言,神色有些思索,等了兩分鐘後,他的目光看向安小苻身後,眼神悠遠而通透,彷彿要越過安小苻,看穿身後的白蕓。
然後,蘇硯說道:“蘇晨,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