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感覺很不適應,她那天輾轉來到了舅媽給的地址。原來是一開始的車伕爲了多賺錢,才謊稱那個地址是在梅花鎮,沒想到竟然是在繁華的霞飛路上,離碼頭並不是很遠,真是可惡。
秋菊那天真的是很糗,頭髮亂的像雞窩似的,衣服也是皺皺的,行李箱一大堆,還抱著一個拉著粑粑的天美,那樣子活像一個逃難的,不過自己也的確是逃難出來的,秋菊如此安慰著自己,又繼續澆花了。
沒想到表妹混的真不錯,竟然嫁了一位有權有勢的鄧將軍作姨太太,鄧將軍的大夫人已經過世了,其餘的四位姨太太,有一位病死了,有一位淹死了,還有一位墜樓而亡了,剩下的一位倒是沒死,聽說是和一個小白臉勾搭上了,半夜趁著將軍不備逃走了,所以苗倩倩名爲六姨太,實際上是鄧府的當家夫人,而她本人也的確厲害的緊,三年了,自己沒有那麼短命,也沒招惹什麼小白臉,將軍雖然也有桃花,不過沒有一個領進門過,日子過的倒也舒坦。
進入將軍府的第一天,舅母看見秋菊抱著個孩子,等到秋菊洗漱完後就拉著秋菊的手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是陳家老爺私生女的事情舅母不知道,現在陳家已經沒了,張家也是家破人亡,自己不想讓舅母太擔心,就說自己回到張家後因爲大少奶奶不方便照顧大少爺就被收作大少爺的填房,可是張家時運不濟,惹到了日本人,大少奶奶生下孩子後不久張家就沒了,大少奶奶回家探親的時候,陳家出了事,沒有人倖存,幸好當時天美留在了張家,自己逃難出來後就依照大少爺的遺願撫養天美了。
舅母聽了秋菊的話,自是唏噓了一番,又安慰了秋菊一番,見秋菊除了傷心之外沒有什麼異樣,舅母也就放心,叮囑她只管放心在府裡住著,鄧將軍發話了,倩倩的表姐就是他的表姐,住到什麼時候都行,秋菊如此聽著,想起自己初見鄧將軍時,他竟然當著大家的面去扶她進門,當時表妹的臉色很不好,秋菊從此就對鄧將軍沒有什麼好印象了,現在聽舅母這麼說,也只是虛應著,心裡卻是想著要離鄧將軍遠些,否則以後有了什麼麻煩都不好看。
現在秋菊被安排在客房裡,房間比張家的還要大些,鄧將軍第二天就買了一張大的搖牀給天美,可是天美在船上時病並沒有全好,現在依然咳嗽著,爲了方便照顧天美,秋菊還是每晚帶著天美睡。
想著自己一來這裡,表妹就央鄧將軍給自己佈置的這麼好,末了表妹說自己不用做什麼,只需要好好生活就行了。表妹的意思她也懂,說這話的時候表妹的眼神就已經告訴她了,在這裡生活可以,可是不可以惹她的男人,秋菊本來就是避著鄧將軍的,現在她更加不願見著她了。雖然表妹說自己不用做什麼,可是她明白將軍府是不養閒人的,所以每天天玲睡著後,如果舅母不來找自己說話,她就在花園裡澆澆花修修枝,將軍府真的是把人用到了極致,一個人能做幾分活,現在秋菊幫著修剪花枝,那位掃地的傭人就輕鬆了一些。
秋菊正在出著神,苗倩倩喊了她幾聲都沒有聽到。
“表姐!”苗倩倩在秋菊肩頭上一拍。
秋菊早已停止了修剪花枝,剪刀拿在手裡一動不動地站著,被苗倩倩這麼一拍,秋菊沒注意剪刀落了手,秋菊嚇了一跳,心頭直髮涼,她趕緊回頭,一看是苗倩倩,就用手拍著心口埋怨了兩句。
“是是是,是我的不對,不過表姐,你想什麼這麼出神呢,我喊了你幾聲你都沒有聽見。表姐,莫不是你逃難出來的時候,安寧鎮還留了一位情郎?”苗倩倩如此打趣著,眼睛直盯著秋菊看。
秋菊本來想著她和鄧將軍,現在聽她說情郎兩個字,就不由地想到了那生死未明的張威,腦子就又短暫地陷入了沉思,待她迴轉神思,看到苗倩倩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又是感覺一陣怕。
“我說表妹,都是做夫人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
苗倩倩不理會秋菊的遲鈍,只是笑著看著她。“表姐怎麼這麼說,現在將軍府裡雖然只有我這麼一個娶進來的人,可也只是一個姨太太,離那夫人之位有天遠呢。再說了,嫁人了怎麼了,嫁人了我也還是你表妹,開玩笑就不可以了嗎。”
秋菊聽著苗倩倩隱隱責怪的話,覺得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於是就轉移了話題。
“表妹,聽說今天你又幫將軍解決了一件大事。”
苗倩倩聽秋菊這麼說,心裡得意的很,臉上嘴裡卻是謙虛的緊。
“哈哈哈,表姐今天怎麼了,總是說我的好話,弄的我都有點不知所措了。若說幫將軍解決了一件大事我還不敢當,要說是陪那幾位高官太太打打牌解解悶倒是真的。”
苗倩倩忘不了秋菊剛來那會兒的樣子,整個一逃難的鄉下人,現在是整理乾淨了,可是總感覺卑賤之氣從她的骨子裡冒出來,反正是怎麼看怎麼不入眼。正巧她剛打完牌不久,就想著出來解解悶,正好看見秋菊在修剪花枝,冷笑一聲就打算過來逗逗她,最後是沒逗到她,不過說的話還算入耳。苗倩倩聽了這麼多的恭維話,伸展了身子感覺舒爽了許多,就不想再和鄉下姑子磨嘰了,找了個藉口就走了,看著苗倩倩聲音消失了,秋菊搖了搖頭就繼續修剪花枝了。
苗倩倩無聊地回到了房間,收拾一番後就躺在牀上準備睡覺,可是還沒睡到十分鐘,就被一陣哇哇聲吵醒了。
“表姐!表姐!”苗倩倩不耐煩地喊著,喊了幾聲沒有迴應,纔想起來秋菊肯定還是在花園裡面,她就一邊嘴裡嘀咕著自己來了就算了還帶著一個累贅,一邊穿鞋子到客房去看看。
“煩死了,整個一個病秧子,天天咳嗽就不說了,哭聲比那烏鴉還難聽,要不是看在是表姐妹的親戚關係上,纔不讓你們進來呢。”苗倩倩對天美髮泄完了,才慢吞吞地走到花園去喊秋菊。
秋菊一聽趕緊放下剪子跑著去客房,鄧將軍也是睡著睡著就被吵醒了,剛起來要去找秋菊就看見她朝著自己跑來了。
“這要是投懷送抱該多好啊!”鄧將軍心裡這樣胡亂想著,手也伸了出去攔住秋菊,告訴她天美醒了。秋菊鞠躬道了歉 說了謝就頭也不回地跑回了客房,鄧將軍還在門邊看著,苗倩倩看見鄧將軍用手擰了一下鄧將軍,鄧將軍疼的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