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雯啊,我看你臉色不怎麼好,昨晚和今天早上又沒怎麼吃飯,我就煮了些紅棗粥,補血益氣的,最重要的是能充飢。來,快趁熱喝吧。”高琪邊說邊將食盤放在桌子上,然後端起紅棗粥對坐在梳妝檯前的佩雯說道。
佩雯本來以爲是母親派來的丫頭,本不想搭理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是二嫂。
“二嫂。”佩雯站起來向高琪走近,看了看高琪,又看了看高琪手中端著的紅棗粥。她本來是想給高琪個面子,打算喝幾口粥的,可是當她一低頭看到那又大又紅的棗子時,心中就一陣噁心,不過沒有吐出來,只是眉頭又緊了幾分。
佩雯看了看高琪,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二嫂,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沒有胃口,你還是端回去吧。”佩雯說完後不好意思的看向高琪。
高琪聽她這樣說,又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於是接過佩雯手中的粥,然後轉身將粥放在了桌子上。
“怎麼會沒有胃口呢?看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生病了?對了,昨天晚上爹讓張管家幫你請了大夫,怎麼樣,大夫怎麼說的?”高琪連說了一大串,佩雯卻是聽得心驚肉跳。
“沒什麼,是爹太小心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佩雯急忙回答。高琪卻是不信,她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佩雯卻告訴她說若是沒什麼事就請出去吧,還不待她說話,佩雯就急急忙忙的把她推出了房門,那一碗紅棗粥倒是被冷落了。
“佩雯,佩雯。”高琪著急的喊著。
“二嫂,我真的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我現在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我醒了再說吧。”
高琪站在門外,聽見佩雯這麼說,雖然心裡很焦急,可是門被佩雯栓上了,她無法,交代佩雯好好休息後就走了。
佩雯沒有休息,她現在只感覺心裡好熱,好像有一團火再燒,她想熄滅它,可是隻要一想到沒有消息的丁輝,那團火就不由自主的燒的更旺了,直燒的她心痛。
佩雯在屋子裡轉了小半圈,看著桌子上被遺忘了的紅棗粥,她扶著桌子自語道:“不行,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丁輝,你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你,我一定要去上海找你,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些魚長得也挺快的,才放養一年多,就從小拇指大小長到這麼長了。”張老夫人感慨的看著池塘裡那些長得長長的魚說道。
張老爺聽見了,不過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旁邊的康媽則是端著另一盤魚食在餵魚。
佩雯本來想留張紙條就走,可是她還是決定去向爹孃請示一下,雖然她知道爹孃不會同意。
佩雯看見爹孃還有康媽都在池塘邊餵魚,就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張老夫人的身後。
“爹,娘。”
“哎。”張老爺擡頭應了一聲。
佩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說道:“爹,娘,我要到上海,去,去看個朋友,我明天就走。”佩雯終於說出來了,心中也輕鬆了許多。
她是輕鬆了許多,殊不知這些話嚇到了她的母親,驚到了她的父親。
張老夫人立即轉過身子說道:“佩雯啊,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爲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啊,還是過一陣子再去吧。”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佩雯一聽母親這麼說就急了。
張老爺和張老夫人一聽佩雯這麼說,都感到很詫異,佩雯也感覺自己說的太急了,就緩了緩口氣說:“我,我的意思是說,我上海的那位朋友是真的有急事找我幫忙,我得馬上走。”
張老爺看見女兒那有言難吐的樣子,就知道女兒在說謊,不過他並沒有嚴厲逼問,還是以一貫的口氣問道:“是哪個朋友啊,找你有什麼急事啊。”
佩雯聽見父親這麼問,心裡就急了。自己根本就是隨口胡謅的,在上海自己是有同學,可是也很久沒有聯繫了,所以她一時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只得向張老爺撒嬌道:“哎呀,爹,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這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事,也不好向您明說。再說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難道到哪兒做什麼就非得向您報備嗎?”
張老爺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張老夫人也生氣了,不過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不捨得怎麼責備。
她回頭看了一眼張老爺,然後嗔道:“看你,怎麼和爹說話的。”
佩雯心裡對爹有些愧疚,不過嘴上卻說道:“我來和你們說,是因爲我尊重你們,其實我也可以不和你們說的。”
聽到佩雯這麼說話,張老夫人是生氣,不過她的心軟些,雖然面色是生氣的,但是不忍心責備自己唯一的女兒。
母親是心軟,可是父親就不一樣了,雖然張老爺平時挺隨和的,但是畢竟是個幾十年的生意人了,自有一股氣勢。自己說什麼也還是一家之主,可是自己的女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實實的折損了他這一家之主的威望。
張老爺氣的搖了幾下頭又點了幾下頭,最後直接走到了佩雯的面前,張老夫人以爲張老爺要打佩雯,趕緊站到佩雯的前面。
“老爺息怒啊,佩雯還小,說話自然失了些分寸。”
“你走開。”張老爺氣憤的看了張老夫人一眼。張老夫人不再說話了,但是因爲擔心女兒,她也沒有讓開,張老爺也不管她了,隔著她徑自和佩雯說話。
“這就是你的態度啊。”張老爺又點了幾下頭。“我不過問了一兩句,你就不高興不耐煩了。”
張老夫人看張老爺一副要教訓人的樣子,佩雯又是一個急性子,兩個人此時一說話,難保不會吵起來,到時候恐怕張老爺又要請家法了。
“好了好了,老爺,不要生氣了。”張老夫人安慰了一下張老爺,然後又轉頭對佩雯說:“佩雯,快向你爹道歉,就說你不去上海了。”
佩雯一聽張老夫人這麼說就更急了。“不,我一定要去。”
“你……”張老夫人氣結,也就不說話了。
“你看看你,這就是你受的西方教育的結果,這就是洋人教的對待父母的方法。”張老爺氣的在兩人面前走來走去,最後停在佩雯的身邊說道:“我告訴你,不許去。”張老爺看佩雯沒什麼反應,又接著說道:“堅決不許去。我看你就是在家閒的,我說你要是真的這麼閒,與其大老遠的跑到上海去幫別人忙,不如向你大哥學習幫家裡的茶莊茶園做做事。就是做一個採茶的小丫頭,也總比跑到外面拋頭露面的強。”張老爺說完也不管佩雯的反應就走了,張老夫人也無法,就跟著張老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