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睆埻е约旱膶氊惻畠?，走來走去地哄著她，“哎老婆，我說你整整一個晚上對著這幾張地契你不累啊。”

“別吵我，我在想事情。”陳雪梅不耐煩的回答他。

張威倒是不在意，畢竟已經習慣了?！跋胧颤N事情啊，說出來我聽聽。”

“我在爲將來打算呢?！?

“將來的事?”

“你說，娘怎麼會把茶莊和老宅的地契交給我們呢?！标愌┟肪褪窍氩煌ā?

“哎呀，這還用說嗎，娘現在能指望的人就只能是我們了。爹呀，還指望我們去救呢。哦哦哦，天美乖啊。哎老婆，你說我們這個茶莊和老宅能交給誰啊?！?

陳雪梅只是想著自己的事情。

“哎老婆，我說要不就交給你爹吧，他反正也是開錢莊的，再加上咱們又是自家人，你就跟你爹商量商量，讓他多給咱們一點錢?！?

張威只顧著想著地契的事情，就沒怎麼好好抱天美了，天美就嗯嗯啊啊的抗議了。

陳雪梅本來在想著到底該怎麼處理地契，聽到天美哭鬧了，趕緊站起來從張威懷裡接過天美。

“哦，寶寶乖，來，睡了。”陳雪梅哄了一會兒終於把天美哄睡著了，就輕輕地把她放在了搖籃裡。

張威等不及了，一直催著陳雪梅。“老婆，你倒是說句話啊，去跟你爹說說嘛。”

天美剛睡著，被張威這麼一問，又醒了，陳雪梅把天美哄好之後才和張威說話。

“來來來來，老公，你先坐好?！标愌┟钒褟埻苍诹艘巫由喜藕退塘?。

“老婆啊，你倒是說句話啊?！睆埻钡牟恍辛?。

陳雪梅坐在椅子上，白了他一樣才說話?！拔艺f，咱倆好好的說一說?！?

張威立即端端正正地等著她說話。

“你說爹孃是不是一直寄希望於二弟跟二弟妹啊，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二弟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爹的年紀也大了管不了什麼事了，可他一直啊都偏袒著二弟妹，你說就算你舍了命的把爹救出來，他就會感激你嗎，哼！不會吧。所以呀大威，咱們倆得爲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是不是?！标愌┟芬蛔忠痪涞膶埻f，張威倒也突然想起來這事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怎麼把這茶莊和老宅留下來?！?

“啊，那爹呢，那，那救爹的錢怎麼辦呢?！睆埻宦犨@可不行，茶莊和老宅都留下來，那不就沒錢救自己的爹了嘛，怎麼可以這樣。

“你急什麼啊。”

“我能不急嗎？”張威氣的要命，那可是自己的親爹，自己再怎麼樣也不能爲了所謂的家產而置自己親爹的性命於不顧。

“我這不跟你商量著嘛，你想啊，就算是我們動用再多的錢財，也並不見得就能把爹救出來啊。依我看，你們張家，是不行了。大威，不如，我們先早點爲自己打算打算吧?！?

張威沒有言語，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可是在張家還有一個絆腳石，要是能把這絆腳石踢走，張家就是我們的天下了。”陳雪梅盤算的頭頭是道，絲毫沒有考慮到張家上下。

“絆腳石，你的意思是？”張威本來就缺根筋，成親前是他爹孃給他出主意，成親後就全靠陳雪梅了，剛剛陳雪梅的一番話直接就把他繞過去了，現在他幾乎已經忘了還要救自己的親爹，只想著該怎麼爲自己一家盤算。

“高！琪！”

“?。　备柿孛^醒了過來。

“我睡了幾天了?！备柿馗杏X頭痛欲裂，小聲地問著柔兒。

“五天了?！?

“啊，我的頭好痛。對了，程四少爺在嗎。”

“程四少爺他走了，現在還沒回來。”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您被送回來的第三天?！?

“那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沒有，程四少爺走的時候我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理頭也不回的走了。不過我看見桌子上留了一封信，我也不識字不知道信封上寫的什麼，不過肯定是程四少爺留的，除了我和青兒沒有人進過您房間?！比醿簱嵒卮?。

“頭也不回的走了？”甘霖接過信，果然是程四留的。

“甘少爺，藥快涼了，您快喝了吧?！?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絕不放過他。柔兒，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嗎?”

“啊，是被一輛馬車載回來的?！?

甘霖摸著頭無奈地呼了一口氣?！拔业囊馑际菃柟俑疇懯颤N會送我回來，程四少爺沒有說嗎？算了，你就是一個丫鬟，能知道些什麼?！备柿乜粗?，想著可能程四會在信裡告訴他。

柔兒嘟了嘟嘴?！斑@個我的確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張家二少爺爲了救出他爹自己去衙門自首了。”

“什麼！”甘霖很是吃驚。

“他去自首後您就被抓了，張家老爺爲了救出自己的兒子，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去認罪，再過五天，張老爺就要被斬首了?！?

甘霖越聽越吃驚，就算是救他兒子，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又怎麼會被放出來呢。

“好，我知道了，藥你先放在這裡，你出去吧。”

“可是藥真的快涼了?！比醿汉眯奶嵝训馈?

“出去！”

柔兒被嚇了一跳，趕忙放下藥碗跑出去了。

甘霖沒有想到什麼頭緒，就拆開了程四留下的信。

“大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在東北陪著慧慧了。大哥，以前若不是有你的幫助，我肯定活不到現在，按理說我應該爲你鞍前馬後，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爲你做些什麼，可是現實總是讓人無奈，最終我還是無法報答你。如果說一開始跟著你在羽柴秀吉手下做事我還能忍，那麼後來的潤心露的事情我就不太能接受了。大哥，你太執著了，執著到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而在不久之後，因爲你的執著，又會有一條無辜的生命消逝。潤心露的事情本來與張家父子毫無關係，可是經過幾番周折，張老爺子不忍心讓你和張二少爺白白送命。一開始張老爺子毫不知情，後來你和張二少爺被關進去後他私下裡找我談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可是最終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息日本人害的中國人自相殘殺。這件事我對不起你，可是如果不這樣做你一定性命不保，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想在這世上有一個我熟悉的水哥記得我。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哥，我還是那句話，你太倔強了，經過這件事之後，你該放下一切了，祝你以後一切安好，若是有空還期望大哥能在我和慧慧的墳頭上添兩刀紙。 (程四絕筆)”

看完這封信，甘霖整個人都愣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自己恨的人爲了救自己去死，自己愛的人離開了自己，就這麼幾天，自己幾乎失去了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